第166章 竭力而為

  接下來的湯山鎮陣地竟是格外得祥和，小鬼子似乎是徹底地絕望了，再沒有對湯山鎮發起過進攻。

  如此，周衛國便下令讓戰士們進行休整，以消除數次激戰之後的疲憊。

  直到次日正午，太陽高懸。

  湯山鎮，除了偵察連在前線偵查時擊斃了一些鬼子斥候之外，雙方依舊風平浪靜。

  而就在這時，獨立團通訊部突然接到上級通過電台傳達的命令：

  你軍臨近陣地已經相繼失守，命你部立即撤退！

  對面的鬼子一直翹首以待的情況終於出現了。

  前沿指揮部，副團長方勝利氣得一拳頭砸在桌案上：「嘛的，怎麼又是這樣？這裡可是首都啊，再不能出現淞滬會戰時的潰敗了，其他方向一失守，咱們這裡的防守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孫鑫璞大罵道：「防守其他方向的部隊比咱們只多不少，武器配置更是精良，怎麼這麼快就敗了，他們到底是幹什麼吃的？」

  將領們無不義憤填膺。

  周衛國苦笑道：「你們應該慶幸，在咱們臨近的陣地被突破之後，上級還能及時告訴咱們一聲，否則咱們被小鬼子徹底包了餃子，怕是還蒙在鼓裡呢！」

  此言一出，將領們的確是一陣後怕。

  一旦被日軍圍困，就算是獨立團的戰鬥力再強，裝備再精良，孤軍奮戰的情況下也只有滅亡。

  「撤！」

  眼前的形勢也只允許周衛國下達這道命令。

  「咱們犧牲了多少弟兄，辛辛苦苦守下來的陣地，就這樣拱手相讓了！」方勝利大是痛心。

  「團長，咱們真就這麼撤了嗎？」

  「不撤，留在這裡讓小鬼子包餃子嗎？」周衛國黑著臉罵道：「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咱們是中國軍人，中國軍人是中國百姓最後的希望，我不管別的部隊怎麼樣，我還是那句話，咱們獨立團可以被毀滅，但絕不能被打敗，況且咱們這次還打了勝仗，一個個怎麼愁眉苦臉的？

  我早說過，不用計較陣地的一時得失，只要弟兄們還在，還怕這湯山鎮以後收復不回來嗎？

  撤，到了後面還有更重要的戰鬥等著咱們呢！」

  「是！」

  將領們無奈應道。

  在撤離之前，周衛國又叫來工兵連連長孔新。

  孔新此刻的情緒也不太好，任誰奮力防守的陣地就這樣拱手相讓，心裡都不會痛快。

  「團長……」

  「行了，別說那些喪氣話了，我給你一道命令，利用湯山鎮內的大小建築給我布置上地雷和詭雷，越多越好，另外在建築內給我埋上炸藥，以詭雷絆發引爆，小鬼子就算是白撿一個湯山鎮，也別想得太痛快了。」

  孔新連忙抬起頭，笑道：「團長，還是你有主意，我這就去辦！」

  下午一時。

  在周衛國的命令下，獨立團全員從防守了近兩天兩夜的湯山鎮陣地撤離。

  直到下午一時半，鬼子指揮部收到情報，湯山鎮周圍陣地已經全部被帝國部隊攻破。

  鬼子指揮官們頓時露出狂喜，只是出於一貫的謹慎，連忙又派了偵察兵去探察湯山鎮工事的情況。

  不久之後偵察兵傳回通訊，湯山鎮中國軍方的一線工事空無一人。

  指揮部的鬼子軍官欣喜之中連忙下令進軍，但還是讓一個大隊的先頭部隊提前進入湯山鎮，以提防被那支可惡的中國軍偷襲。

  當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20分鐘之後，突然有劇烈的爆炸聲陸續從湯山鎮內部傳來。

  後續跟進的鬼子大隊長，正是第四次向湯山鎮進攻時倖存下來的鬼子大隊長之一，他聽到這動靜，竟是嚇得第一時間指揮所屬部隊後撤，可緊接著才發現湯山鎮工事上並沒有出現中國軍人的身影，這才在羞愧之中重新下令部隊前進。

  鬼子對於獨立團的恐懼，由此可見一斑。

  接著消息傳來，原來是可惡的中國軍隊在撤離湯山鎮之後，還在湯山鎮布設了大量的地雷、詭雷，甚至在建築類埋設了不少炸藥。

  有一小分隊的日軍進入湯山鎮某處建築檢查時突然絆發了地雷，地雷的爆炸又引爆了就在一旁的炸藥包，隨著大量炸藥包的爆炸，整棟建築摧毀，整個小隊的鬼子被活埋在其中。

  就差一步也要走進建築的某個鬼子中隊長，在建築的爆炸中僥倖而只受了些輕傷。

  望著轉眼之間成了一片廢墟的建築，鬼子中隊長在恐懼過後氣地哇哇亂叫。

  而獨立團埋設在湯山鎮內的大量地雷與炸藥包陷阱，竟是先後殺傷了過百的鬼子。

  以至於獨立團雖然已經從湯山鎮工事撤離，可鬼子在進入湯山鎮之後，由於地雷、詭雷、炸藥包的阻攔，竟是被生生地拖延了兩個多小時。

  後撤之後，周衛國率領部隊一路前行到復廓陣地，這復廓陣地在南京城光華門外，是在光華門外阻擊日軍的重要節點。

  部隊趕到的時候，復廓陣地倒是也有一支守軍，為首的還是個中校團長。

  兩人相互見禮過後，周衛國道：「姜團長，我們是從湯山鎮陣地退下來的，我下一步的計劃是在這復廓陣地防守！」

  姜團長感慨道：「這一次鎮守在光華門外的陣地相繼被日軍突破，只有周團長你們的湯山鎮一直沒有被突破，長官部傳來的嘉獎，說你們獨立團在湯山鎮數次擊潰日軍第十六師團主力的進攻，若不是其他相鄰陣地失守，湯山鎮的鬼子別想進軍一步，就憑這一點，姜某佩服！」

  周衛國不以為意道：「姜團長，還說這些做什麼，殺敵報國是軍人之本，我意防守復廓陣地，不如你們團與我們團一起布防，以拱衛光華門？」

  姜團長卻是苦笑連連道：「周團長，你來晚了，就在不久之前與復廓陣地相鄰的幾個陣地先後失守，指揮部已經傳來消息，讓我們團從復廓陣地撤離，立刻趕往光華門，我已經讓三個主力營提前出發，親自擔任後衛部隊。」

  一旁的方勝利忍不住問道：「前線陣地不是不久之前才失守的嗎？後續陣地怎麼這麼快就淪陷了？」

  姜團長大罵道：「還不是那些怕死的混蛋在搗鬼，指揮部的命令是讓前線陣地的部隊退守下一陣地，結果不知怎麼地就傳成了退守光華門，畢竟光華門易守難攻，是南京城最強有力的防禦戰線之一。

  有些部隊倒是也想退守下一陣地，可相鄰陣地的守軍直接就跑了，再留下來只會被鬼子包圍，也只能無奈撤退。」

  「嘛的，這些軟蛋！」方勝利大罵。

  可事實如此，誰也無可奈何，周衛國只得下令部隊後撤光華門，協助八十七師防守。

  「姜團長，眼前眼前形勢如此，悲天憫人沒有任何用處，跟我們一起撤吧！」

  「好！」姜團長點了點頭。

  部隊一路趕到光華門，果然在光華門外見到了姜團長的三個主力營，只是讓方勝利等人有些困惑的是，這三個主力營的人馬加起來怎麼只有五六百人的樣子？

  難不成是在先前的防禦戰中損失慘重導致？

  可是也不見這五六百士兵像是經歷過慘戰的樣子。

  眼見方勝利的眼神，姜團長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們團其實防守在復廓陣地，因為這個方向的日軍被你們擋在湯山鎮外，所以並沒有與日軍交戰過。

  我的三個主力營原本也有將近兩千人馬，至於眼前少掉的，不用想，肯定是半路當了逃兵！唉，早知如此，我該一路看著他們。」

  孫鑫璞愕然道：「兩千人的主力營，不過是走了十來里的路程，居然少了七成，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姜團長無奈道：「我們團在淞滬會戰中減員了大半，後來就地補充的兵員多是強行抓來的一些壯丁，他們本就不想打仗，別說是殺鬼子了，找著機會逃跑絕不會猶豫。

  眼前還能剩下六百弟兄，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我聽說有個團三千多人，結果一半路程沒走完，就只剩下不到五百號了。」

  烏合之眾！

  懦弱之師！

  將領們無不在沉默中感到悲涼。

  悲哀的念頭甚至在眾人心底滋生，就這樣的部隊，真的能夠守住首都嗎？

  而姜團長卻注意到，獨立團有數千人馬，一路跟隨自己一行趕到光華門，整齊有序的隊伍絲毫不見混亂不說，竟是沒見到途中有半個掉隊的。

  前後差距之大，實在是天壤之別。

  如此紀律嚴明的隊伍，也難怪能擁有那麼強悍的戰鬥力了，獨立團果然名不虛傳。

  姜團長知道，這一切都歸功於在自己身邊沉默著的這位年輕人。

  趕到光華門之後，周衛國與姜團長見到了駐守光華門的八十七師二五九旅旅長，此人對周衛國來說並不陌生，正是原八十七師二六一旅五二二團團長易安華。

  原來在淞滬會戰之中，易安華團協助周衛國的戰車營作戰有功，後來八十七師二五九旅旅長犧牲，易安華也就順理成章地當了二五九旅旅長。

  在姜團長的驚愕之中，易安華無比熱情地拉著周衛國的雙手，大是感慨道：「衛國，我可終於把你等到了，原本上級把鎮守光華門的重擔交給我們旅，我還滿心的忐忑，可你來了，我這心裡就徹底的踏實了。

  沒什麼說的，接下來還是老規矩，不管是你的團還是我的旅，所有的指揮權我都全權交給你，我只有一條，必須守住光華門！」

  姜團長：「……」

  他看了看身旁一臉平靜的周衛國，周衛國似乎對於易安華旅長的提議並無意外。

  這讓姜團長忍不住在心底感慨，同樣是做團長的，這差距也太大了。

  人家獨立團一路趕到光華門，半路上沒有一個兵掉隊，可他的團呢，三個主力營到了光華門的時候跑了七成。

  再到眼前，易安華旅長居然要把防守光華門的最高指揮權交給周衛國！

  更讓姜團長無語的是，這周團長居然連客氣都沒有客氣上一下，便點了點頭，對面的易安華旅長更是立馬露出狂喜之色。

  姜團長哪裡知道，事從之於急，現在軍情緊急，不容得周衛國推辭，也只好當仁不讓了。

  而就在獨立團協助防守光華門之後不久，消息傳來，復廓陣地被日軍占領。

  周衛國緊接著做的一件事，讓易安華與姜團長都有些發愣，他直接通訊第九集團軍總指揮部。

  如今的周衛國可是個寶貝疙瘩，特別是獨立團在湯山鎮陣地擊殺數千鬼子的消息傳回三軍之後，各方無不為之震撼。

  對於周衛國的緊急通訊指揮部格外看重。

  誰知周衛國第一句話便語出驚人，「衛國有一事願以性命相求，倘若長官答應，必將不會為今日之抉擇後悔！」

  沉默了片刻，電話那頭傳出一道聲音：「你且說說！」

  ……

  ……

  至於具體緣由，周衛國早有書信一封，已經派了傳令兵加急送往衛戍司令部。

  但衛國人微言輕，所以想請長官幫忙！」

  良久，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了長官部的回覆，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讓周衛國欣喜若狂。

  「好！」

  ……

  （這章被封過，可能有些省略，但是不影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