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爆發 開戰(二)
2023-11-14 18:06:08 作者: 深思文學
………………
六月底,遠在柏林軍事學院繼續學習的十九名中國留學員們參加了學院最終的畢業考核,且均以優秀的成績順利通過考核,得到了學院頒發的合格畢業證書。
幾天後,中國駐德大使館傳來消息,說委員長聽聞消息大為欣喜,並直接下令所有學員的軍銜晉升一級,在德國休假一月之後,準備返回祖國。
「鑫璞,咱們終於也順利畢業了,衛國如果知道這消息一定會高興的,我們誰也沒有給他丟臉。」
「不知道衛國在國內怎麼樣了?」
「那還用說?以衛國的本事,一旦返回國內,校長肯定會加以重用,說不定現在已經在什麼重要的職位上肩負要職呢!」
順利畢業,學員們懷著雀躍的心情議論道。
孫鑫璞一直沒有開口,目光卻望向遙遠的東方,似乎跨越了千山萬水,最終落在了自己魂牽夢繞的祖國身上。
「是啊,衛國,你現在怎麼樣了?兄弟們都沒有給中國丟臉!我們馬上就要返回國內,可以再見了!」
說起這一個多月的休假時間要用來做些什麼,孫鑫璞還沒有開口,便有學員表示:「兄弟們,雖然咱們已經成功畢業,可不知為何,越是臨近畢業我越是覺得自己沒有學到的東西,不會的東西還有很,就這麼離開柏林軍事學院實在是太可惜了,所以接下來一個多月,我宣布我吃住都會在柏林軍事學院的圖書館裡,希望最後能多學點兒東西吧!」
「算我一個!」
「還有我!」
學員們紛紛應聲。
孫鑫璞感慨的望著這一幕,心道衛國啊衛國啊,你看到了嗎,這都是你影響的結果,大家都以你為目標,朝著你奮鬥呢!
兩天後的上午,集體泡在柏林軍事學院圖書館的學員們被召集到了大使館。
委員長派來的特使為學員們帶來了晉升後的領章。
特使一同為學員們帶來的還有一份令人震撼的簡報消息:
「7月7日夜,駐豐臺日軍河邊旅團第一聯隊第三大隊第八中隊,由中隊長清水節郎率領,在盧溝橋以北地區舉行軍事演習,11時許,日軍詭稱演習時一士兵離隊失蹤,要求進城搜查。
在遭到中國駐軍第二十九軍第三十七師二一九團團長吉星文的嚴詞拒絕後,日軍迅即包圍宛平縣城。
翌晨2時,第二十九軍副軍長兼北平市長秦德純為防止事態擴大,經與日方商定,雙方派員前往調查。
但日軍趁交涉之際,於8日晨4時50分,向宛平縣城猛烈攻擊,並強占宛平東北沙崗,率先燃起戰火,我部守軍奮起還擊,日軍在同一天內,連續進攻宛平城三次,均遭中國守軍的英勇抵抗。」
鑒此緊張局勢,委員長當即下令:赴德國柏林軍事學院留學學員於七月十日乘專機回國。
驟然收到消息的學員們在義憤填膺過後,無不抱著對柏林軍事學院學習旅程的不舍,又夾雜著即將回國,征戰沙場,保家衛國的激動,返回軍校宿舍,收拾行裝準備離開。
而就在孫鑫璞等人收拾行裝的時候,一位不速之客的到來讓中國學員們在憤怒之中,又夾雜起疑惑。
「竹下俊,你來這裡做什麼?難道你不知道中日已經起了戰火嗎?」孫鑫璞質問。
若非這裡是德國,這竹下俊又是周衛國的朋友,他原本一句話也不想和竹下俊說的。
竹下俊的話語直白,他與孫鑫璞等人並沒有什麼多的話說,「你就是孫鑫璞吧,我聽衛國說過你。」
「是,你到底有何事?」
「我聽說你們馬上就要回國了,我也收到國內的消息,馬上就要回國了,你既是周衛國的朋友,可否幫我帶一句話給他?」
「你說吧!」
「多謝!」竹下俊道了一聲謝,然後一字一頓地說道,「請你代我告訴衛國,我們之間的友誼我永遠不會忘記,還有他的交代我也會銘記於心。」
說完這句話竹下俊就離開了,有些事情他並沒有告訴孫鑫璞等人,就在今天,他收到的消息是,立刻趕赴第十師團報導。
第十師團是日本常備師團,若是發動戰爭,是肯定要上戰場的。
周衛國的那一番交待似乎言猶在耳,竹下俊定了定心思,暗道:衛國,你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你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我想,這也是師父想要我做的!更是我唯一能為我的祖國所做的事情。
…………
坐上飛機一路返回國內時,已經是7月11日的上午。
另外18位學員很快就被安排下放到各個部隊。
孫鑫璞則是收到命令,直接趕赴方山基地報到,準備擔任今年五月份才成立的裝甲兵團戰車營三連連長。
關於這個裝甲兵團,孫鑫璞倒是也從長官部聽說了一些消息。
裝甲兵團團長由杜聿明少將擔任,到目前為止裝甲兵團共有三個營:戰車營、搜索車營和戰車防禦炮營。
其中以戰車營為裝甲兵團的主要戰力部隊。
戰車營有三個連,戰車第一連裝備英制維克斯6TE坦克,分成4個排,每排5輛車,排長車裝有電台。
而他的戰車第三連則是裝備德制I型坦克(Sd.Kfz101),分為3個排,每排5輛車,另外連部有兩台I號指揮坦克。
戰車第二連則是裝備卡登-洛伊德式兩棲坦克,從稅警總隊轉來。
搜索車營裝備有德制Sd.kfz221/222型裝甲搜索車,另外還裝備有其他型號的一些車輛和裝甲車。
戰車防卸炮營裝備德制37毫米反坦克炮。
對此孫鑫璞有些發懵,他在柏林軍事學院學的雖然與裝甲兵專業有一定關聯,卻並非裝甲兵專業,上面這是什麼意思,怎麼把自己調到裝甲兵部隊來了?
但看了看自己衣領上才晉升的屬於少校的領章,這剛剛回國又被調到裝甲兵部隊這樣的國之重器部隊來,也算是上面的器重。
另外在柏林軍事學院的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麼,周衛國強行給他灌輸了不少關於裝甲兵專業的知識。
再加上他天資聰穎,周衛國離開之時,他在裝甲兵專業上的造詣已經不輸於一般的德國學生。
想到這裡,孫鑫璞索性不再煩惱,當即趕往方山基地報導。
他心中暗懷期望,衛國學的是裝甲兵專業,或許就在這支裝甲軍部隊任職呢!這次過去說不定就可以並肩作戰了。
孫鑫璞是見識過柏林軍事學校里的德軍裝甲兵部隊的,那叫一個精銳,僅僅是坦克發動機的轟鳴聲,怕是就能讓敵人未戰先怯。
趕到方山基地的時候,孫鑫璞在心底暗暗告誡自己,中國的裝甲兵領域剛剛興起,與德軍相比肯定會有落差,或許中國的坦克兵連坦克都開不好呢,自己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誰知趕到方山的孫鑫璞,在對自己所指揮的戰車三連進行校驗的時候,呈現在他面前的情形竟是把他嚇了一跳。
好傢夥,15輛德制I型坦克在他面前來了一場集體規模的戰術配合動作。
整場校驗下來,竟是沒有出現絲毫的差錯。
不僅如此,戰車還配屬有相對應一個連的協同步兵。
精彩的步坦協同訓練之中,孫鑫璞忍不住連聲叫好,他敢發誓,三連的步坦協同訓練,就是比起德軍裝甲車部隊也絲毫不差。
「一排長,你們平日裡都是誰幫著訓練的?」
孫鑫璞再也忍不住心底的好奇了,暗道國內竟也有如此人才。
一排長回答道:「我們是營長一手訓練出來的,不過那個時候營長還是戰車一連的連長。」
「那你們營長叫什麼?」孫鑫璞連忙追問道。
「我們營長叫周衛國。」
「果然!」孫鑫璞頓時大喜,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與周衛國重遇。
一排長等人則是有些詫異,「連長,你認識我們營長?」
孫鑫璞點了點頭,正要回答,身後有聲音傳來:
「豈止是認識,你們連長是我在中央軍校學習時的同窗,又是一同去柏林軍事學院深造的好友,更是過命的兄弟!」
孫鑫璞聽見這聲音,渾身輕顫了下,他扭過頭來,周衛國的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輕笑,「鑫璞,好久不見了。」
所有的激動和歡喜暫時被壓抑,孫鑫璞連忙踢正了腳步,衝著周衛國敬了個軍禮,朗聲道:「中央軍校第九期,柏林軍事學院返國畢業生孫鑫璞前來報導,請周營長指示!」
「指示個屁,鑫璞,少來這套,這大半年不見了,怎麼樣,在柏林過得還好嗎?」
孫鑫璞頓時破功,原本的鄭重立馬崩潰,轉化為一臉的驚喜,「好,好著呢,衛國,我是真沒想到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相遇,看樣子你提前回國的選擇是正確的,方才三連戰士們步坦協同的訓練我都看在眼裡,若不是你,我絕不信還有第二個人能做到。」
周衛國笑道:「鑫璞,說起來這事還是我自私了,沒有問過你的意見就向上面申請,把你截到我們裝甲部隊來了。
實在是國內懂裝甲兵專業的軍官太少了,有你在,我這心裡就更踏實了。」
孫鑫璞立馬站直了身子道:「絕不辜負營長的期望!」
「你小子,怎麼又來了?」
孫鑫璞嘿嘿笑道:「這不是應該的嘛,怎麼說你如今也是中校了。」
周衛國道:「還不是因為早回國半年的緣故,你要是提前回來一樣,還不是一樣少不了!
不管怎麼說,咱們兄弟又能並肩作戰了,殺鬼子的路上有最好的兄弟陪著,豈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孫鑫璞重重地點了點頭。
接著孫鑫璞向周衛國轉達了竹下俊的話。
周衛國在若有所思中點了點頭,他相信竹下一定不會讓自己失望。
之後周衛國指著孫鑫璞對三連的戰士們說道:「兄弟們,他,孫鑫璞,你們的連長,多的我不想多說,只有一句話,你們孫連長在裝甲兵的作戰指揮能力上,絕不會亞於我,你們要是想殺鬼子,想打勝仗的,聽他的命令就對了。」
「是——」
戰士們集體回應著,哪還有人會有疑慮。
連長可是自家營長的兄弟,營長那是什麼人?
從訓練以來,在大傢伙的心底簡直就是楷模和豐碑。
能被營長如此高評價的孫連長,又豈會是庸人?
如此一番下來,孫鑫璞剛到三連便已經在三連戰士們心中有了極高的威望,對此孫鑫璞是在感慨過後又對周衛國暗含感激了。
其中還有一件趣事,原本的戰車營營長,如今的二連連長胡三河,在聽說新調任的三連連長竟是一個剛畢業的學員時,難免心底有些小覷之心。
誰知在周衛國緊接著舉行的二三連對抗演習過程中。
在孫鑫璞的戰術指揮下,二連竟是敗了個徹徹底底。
要知道孫鑫璞前前後後不過是和三連磨合了不到五天時間而已。
對此胡三河在一臉鬱悶的同時,又不禁對孫鑫璞心存佩服,且對周衛國的識人之明越發的折服了。
從那以後,胡三河越發殷勤的去找周衛國請教裝甲兵專業的各種戰術理論與實踐指揮。
胡三河的底子本就不錯,學起來自然事半功倍,很快他在裝甲兵專業上所掌握的知識與技能,便足以勝任戰車連連長這一職務了。
聽說此事的杜聿明倒是寬慰了不少,看來自己這位老部下倒是還沒有蠢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隨著時間流逝,轉眼到了八月。
籠罩在整個中華大地的壓抑氛圍越發濃重。
自七七事變爆發以來,日本人一直沒有消停。
九日,北平當局已經與日軍達成協議,日軍卻依舊調兵向中國軍隊進攻。
十日,各方紛紛報告,日軍已由天津、古北口、榆關等處陸續開到,且有大炮、坦克等向盧溝橋前進,已將大井村五里店等處占領,平盧雲路也不通行,戰事隨時會一觸即發。
十一日起,日軍時以大炮轟擊宛平城及其附近一帶,城內居民傷亡頗多,團長吉星文亦負傷,就將城內居民向城外比較安全地帶疏散。
戰事由此擴大到八寶山、長辛店、廊坊、楊村等處。
……
……
日軍步步緊逼,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張治中,宋希濂,桂永清等人整日在軍政部奔走,暗中商議,暫且不提。
清楚地知道戰爭將爆發於何日的周衛國,則是在這天上午見到了由王守兵和李國安親自訓練出來的狙擊手小隊。
狙擊小隊共三十五人,從他們的狙擊教官王守兵與李國安的口中,他們聽聞過周衛國太多的傳奇。
在見到傳聞中的特戰科創始人,教官周衛國的時候,一個個自然是激動不已。
周衛國與眾人紛紛認識過之後,這才語重心長地說道:
「兄弟們,自你們之前,我軍從未有過狙擊手編制的存在,可以說是你們開創了我國部隊的先河。」
「而狙擊手的存在在戰爭中意味著什麼,我想王守兵和李國安那兩個小子應該很明確的告訴過你們。」
「我今天要特意交代你們的是,你們下達到各個部隊之後的具體任務。」
「我想你們對狙擊任務過程中的目標順序應該都不陌生吧?你們誰回答一下?」
隊伍里立馬有個年輕人回答道:「報告長官,教官教給我們的狙擊目標的順序,第一目標是敵方狙擊手,第二目標是敵方重要指揮官與重要職能人員,第三目標是對己方構成威脅的有生力量。」
周衛國點了點頭,不吝讚揚道:「說的很好,沒有任何紕漏。大家記住了,狙擊手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腦子的靈活,千萬不要死板,死板便意味著死亡。」
頓了頓,周衛國繼續道:「關於你們對狙擊戰術的掌握我就不檢驗了,也沒有時間檢驗,我相信你們的教官更相信自己的兄弟。」
「我這次把你們召集過來,是要給你們下達另外一項任務。」
「長官,請問是什麼任務?」
「問得好,我問你們,既然咱們都有狙擊手,你們覺得日軍里會不會也有狙擊手?」
有成員道:「長官,日本在軍事眼界上向來比咱們長遠,他們肯定也會有狙擊手。」
「那麼面對日軍也有狙擊手的情況,我們該如何防禦警戒?我問的不是你們,而是你們即將被調去的部隊,你們的存在可不止是要負責幹掉敵軍的狙擊手,作為最了解狙擊手的你們,應該想出對應的措施,來避免我軍因敵方狙擊手而造成重大損失。」
「這……」
成員們都沉默了,他們一個個都是頂好的狙擊手,可他們擅長的也只是隱蔽自己作戰,如何能保護自己所在的部隊呢?他們還真的沒有想過。
周衛國道:「既然不知道,那就把我接下來說的這些話記好了,一旦有敵方狙擊手存在的情況,你們必須立刻警醒所在部隊最高指揮長官下令:
一、除了戰鬥,任何人員不得將身體的任何部分伸出戰壕。
二、所有官兵禁止佩戴任何軍銜標誌,全體換普通作戰服。
三、所有士兵遇見長官後不得敬禮。
四、所有士兵不得圍在長官身邊。
五、嚴禁在防炮工事以外的戰壕生火、吸菸。
兄弟們,敵方狙擊手的存在絕對不能馬虎大意,如果你們能成功地做到這些,避免的將是我方數十乃至數百位軍官的安危,你們能不能做到?」
「長官,您就放心吧,一旦我們發現有敵方狙擊手的存在,一定會第一時間向所在部隊警示的!」
「好,這樣一來我總算是能放心了。」
交代完,周衛國便與狙擊手們告別,望著周衛國遠去的背影,這些狙擊手們無不在心底感慨,不愧是特戰科的周教官,果然是名不虛傳。
這幾道命令用來防禦敵方狙擊手,實在是簡單有效。
想到這裡,狙擊手們連忙暗暗將周衛國說的那幾條命令牢記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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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2日,方山基地突然下令,進入一級戰備狀態。
軍需處一口氣給周衛國的戰車營配發了五個基數的炮彈,但周衛國哪裡肯,與其讓那些彈藥在軍需處的倉庫里發霉,最終直接被日軍繳獲,還不如提前裝備在自己所屬的部隊身上。
周衛國親自出面之後,軍需處的人深知這位後起之秀的背後能量之恐怖,不敢猶豫,連忙又給加了五個基數。
但接下來一連幾日裝甲部隊都沒有接到動身的命令,倒是駐紮在附近的炮三團一夜之間不見了蹤影。
「衛國,看樣子這場戰爭馬上就要爆發了。」
私下裡聊天的時候,看著天邊壓抑的天色,孫鑫璞沉聲道。
周衛國點了點頭,「是啊,終究到了不能不爆發的時候,日軍步步緊逼,若是繼續後退,或許就不是在沉默中爆發,而是在沉默中滅亡了。」
「鑫璞,看來咱們上戰場殺敵的夙願馬上就要實現了。」
「當真是在激動之餘又夾雜了一份忐忑!」孫鑫璞道。
兩天之後消息果然傳來,14日下午3時,時任京滬警備司令官的張治中將軍率領八十七、八十八師向上海虹口、楊樹浦日軍據點發動猛烈攻擊。
中日淞滬會戰正式打響!
戰爭的近況消息一道一道傳來,就這樣又過了數日,戰車營還是沒有收到任何作戰命令。
周衛國自然沉得住性子,可下面的軍官和士兵們卻早就按耐不住心底的激動了。
這幾日消息傳來,前方進攻不力,戰士們心急如焚。
恨不得立馬就能奔赴戰場,痛殺日寇。
「營長,您就再問問吧!為什麼還沒有給我們戰車營下達作戰命令?」
戰車一連連長,原戰車一連一排長王根已經是第三次向周衛國請示。
步兵營營長方勝利來問過,迫擊炮連的連長甄有為也來問過,甚至就連摩托化部隊的一些軍官們也都來問過。
當天下午,周衛國下令,戰車營所有部隊在日常訓練場集合待命。
下午四時,周衛國趕到訓練場的時候,倒是為訓練場的大陣仗愣了片刻,原來大家不止是把這當成了一次尋常的集合,竟是把所有的武器裝備,迫擊炮、機槍、坦克、各類機車全部開到了訓練場,一副立刻就要奔赴戰場的樣子。
當周衛國在主場上站定的時候,步兵營長方勝利率先向周衛國匯報導:「報告營長,我協同步兵營全員集合,且已做好所有戰鬥準備,請指示!」
甄有為緊接著踏步而出,「報告營長,我迫擊炮連也全部準備完畢,請下令!」
「報告營長,工兵爆破組已全部就緒,請指示!」
「報告營長,突擊隊已全部就緒!」
「報告營長……」
……
一聲聲的匯報聲中,望著目光堅定的將士們,看著枕戈待旦的軍容。
周衛國忍不住笑了,這是從容的笑,更是自信的笑。
這就是他周衛國一手組建起來的裝甲車部隊。
周衛國伸了伸手,整個訓練場上立馬變得鴉雀無聲,只有他朗聲的回答在整片場地上遠遠地傳開:
「兄弟們,仗——,有咱們打的,就算是今天不上,明天也得上,前邊的進攻部隊不順利,遲早得派咱們裝甲部隊上。」
「只是我醜話和你們說在前面,不要沒上戰場的時候一個比一個叫嚷的厲害,等上了戰場,再給我當孬孫!」
「我們戰車營要麼不出戰,既戰,必將痛擊日寇,打出我裝甲部隊戰車營的威風來!」
「到時候要是哪個連,哪個排,哪個班,甚至是哪個兄弟給戰車營丟了臉,可千萬別說你是我們戰車營的人,是我周衛國帶出來的兵,為什麼?因為老子丟不起那個人!」
看著一個個在沉默中目光變得更加堅決的將士們,周衛國繼續道:
「都記好了,咱們戰車營永遠不變的原則……」
「絕不拋棄,絕不放棄,絕不退縮,絕不認輸——」
將士們齊聲嘶吼,吼聲在整片訓練場上迴蕩。
周衛國高聲道:「說得好,我要你們把這十六個字深深的記在心底,都記住了,咱們的身後永遠都站著一幫的兄弟,不必害怕,痛擊日寇,就算最終我們的戰車被全部擊毀,我們也是坦克兵,讓小鬼子膽寒的坦克兵。」
……這聲音似乎還在耳邊迴蕩,當天下午,杜聿明帶來了讓戰車營全體將士們沸騰的軍令:
「茲令國民革命軍裝甲兵團團長杜聿明,率所部裝甲兵團於八月十九日凌晨一時前進抵上海楊樹浦區域候命!」
念完軍政部的命令,杜聿明看了看戰車營的將士們,朗聲問道:「兄弟們,馬上就要上戰場了,我只問你們一句,怕不怕死?」
「不怕——」
「不怕——」
聲嘶力竭的怒吼在訓練場上迴蕩,無不彰顯著裝甲兵團戰車營全體將士們無所畏懼的決心。
杜聿明滿意地笑了,這就是他裝甲兵團的勇士們。
「好樣的,大家都是好樣的,那我就同兄弟們一道上戰場,痛痛快快地殺鬼子去!」
「殺鬼子!」
「上戰場!」
戰士們齊吼。
杜聿明重重的拍了拍周衛國的肩膀,苦笑中夾雜著樂觀道:「衛國,看來上面是準備提前動用王炸了,不過我依舊期待著你能再一次帶給我驚喜。」
「是,定不辜負團長期望!」周衛國亦用吼聲回應。
「好,立即出發!」
杜聿明的命令下達,戰車營迅速行動起來。
大家一直是枕戈待旦,甚至是吃住都在坦克上,為的就是在接到命令之後,可以隨時開拔抵達戰場。
當杜聿明帶著搜索車營與戰防炮營趕到軍列登車處時,於無奈中發現,戰車營的三個連居然已經全部登上了軍列。
這速度,也真是絕了!
戰防炮營營長田耕園望著自家團長委屈道:「團長,說好的我們是軍列第一序列的。」
杜聿明乾咳了聲,說道:「軍事緊急,能爭分奪秒就爭分奪秒,是你們自己太慢,能怪得了誰?總不能讓人家戰車營從軍列上下來吧?這樣,我帶著直屬連先和衛國他們出發,你們戰防炮營和搜索車營就等著後面的軍列再出發吧!」
說著杜聿明朝著已經登上了軍列的周衛國揮了揮手:
「衛國,等等我!」
田耕園:「……」
可心底卻又不得不佩服,戰車營駐紮的營地離軍列登車處可要比自己的戰防炮營遠了不少。
再加上坦克這些笨重的大傢伙,周衛國能如此迅速的準備好部隊開拔,就憑這份指揮能力也絕非尋常之輩。
當夜晚上十點,周衛國帶著戰車營順利抵達上海戰區。
卸裝備的時候杜聿明感慨道,「聽說就在幾天之前,康兆民他們復興社在上海軍列運送鐵軌附近抓捕了一批日諜,這些狗日的小鬼子,原來正盤算著破壞咱們的鐵軌,讓咱們的戰車在軍列運輸的過程中出問題呢!
幸好被康兆民他們及時發現,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周衛國暗道,看來是康兆民在聽取了自己的建議之後成功了。
裝備卸完之後,杜聿明突然又收到上峰下達的新命令:
命令戰車一、三連及戰防炮營配屬第八十七師二六一旅五二二團。
戰車第二連配屬第三十六師於十九日凌晨五時協同進攻楊樹浦之敵。
「老胡,記住咱們平時步坦協同的戰術要點,不僅是戰車保護步兵,更需要協同的步兵保護戰車。」
二連準備出發的時候,周衛國再三交代道。
胡三河正色道:「營長,你就把心擱肚子裡吧,我老胡還不至於在這種事上出岔子。」
送胡三河和二連離開之後,周衛國當即對杜聿明:「團長,那我這就帶一連和三連趕往五二二團(其中自然包括方勝利的步兵營,甄有為的迫擊炮連,還有工兵爆破組與突擊隊和摩托化部隊,說來打巷戰的話帶著有些累贅,可也只能這麼帶上。)」
杜聿明點了點頭,臨行的時候握著周衛國的手說道:「好,我帶著直屬連在此等待戰防炮營,後續會讓戰防炮營立刻趕去與你會合,衛國,不管怎樣,一切當心,必須給我活著回來。」
周衛國笑道:「團長,你就放心吧,我可不是短命之人。」
「臭小子,我瞧著你也不像。」
大笑聲中杜聿明目送周衛國一行離開。
說來也是巧了,當周衛國帶著戰車一連與三連趕到楊樹浦的時候,八十七師二六一旅五二二團也剛好率領部隊趕到了。
五二二團所有望見坦克的步兵無不是一臉興奮,就連團長易安華也不例外。
早聽說五月份組建了精銳裝甲兵部隊,只是一直沒有親眼見過。
此刻目睹一排排坦克開進的震撼場景,以士兵們的血肉之軀,不禁感慨自身的渺小,望著屬於己方的國之利器,又無不軍心大定,滿心鼓舞了。
戰車營停下之後,易安華立馬跑來與周衛國打照面。
一番介紹下來,幾人立馬相熟,原來易安華是黃埔三期憲兵科畢業,說起來自然是周衛國和孫鑫璞的學長。
幾人在臨時搭建的指揮部里研究下一步作戰計劃的時候,方勝利提前派出去的偵察排的排長很快返回,向周衛國匯報導:「報告營長,日軍某部目前駐紮在我部陣地前方兩公里外的城區,由於樓房林立,日軍又派兵把守住各處要口,所以具體的火力情況無法偵查,聽前方進攻部隊介紹,日軍工事多是由鋼筋混凝土構築,小口徑炮彈難以炸毀,日軍依託工事阻擊,火力兇猛,進攻部隊的傷亡很大。
僅在十四日,八十八師二六四旅旅長黃梅興就在持志大學前沿被日軍炮彈擊中腹部當場陣亡,全旅傷亡近千,但進展甚微。」
聽完偵察排長的匯報,周衛國思索著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易安華則是在驚訝的同時又有些羞愧。
他們團原本是負責吳淞防務,直到今天61師替防,他們這才抽出身趕到楊樹浦增援。
易安華自然瞧得出來,周衛國的戰車營也不過是剛剛抵達。
可就在這片刻的工夫,周衛國的偵察排竟是已經把日軍的情況探查了一遍。
反觀他五二二團,到現在還對前方的日軍一無所知。
要知道周衛國率領的可是裝甲兵部隊,而他易安華帶領的是一支步兵團,論起偵查能力,步兵團應該是要遠勝過裝甲部隊的。
聽完匯報的周衛國當然沒有考慮這些問題,他看向易安華,問道:「易團長,我接到的命令是率領戰車一連和三連配合你們五二二團進攻楊樹浦的當面之敵,不知你對接下來的戰鬥怎麼看?」
易安華露出輕鬆的笑容,望向周衛國身後的三十多輛坦克,道:「日軍把守的區域樓房林立,視線受阻,咱們這次雖然有重炮團參與,可重炮的火力卻炸不到這些隱蔽在樓房之間的日軍工事,所以眼前看來,也只能依靠周營長你們的坦克火力了。
想來有這幾十輛坦克在,日軍工事定可以輕鬆拿下。」
說得輕巧,周衛國明白易安華這是太瞧得起戰車部隊,把戰車部隊當成萬能的了。
想了想,雖然有些打擊人,但周衛國還是得提前和易安華說明白,「易團長,坦克部隊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厲害,特別是我們裝備的坦克裝甲實在是太薄了,巷戰又難以發揮坦克的機動性,日本的戰防炮,重炮,甚至是幾顆手榴彈,只要近距離丟過來或許都能炸毀我們的坦克。
所以接下來要想打掉日軍的防禦工事,還需要步兵與坦克的充分協同作戰,才能發揮威力。
只是目前與我們戰車營協同的步兵只有方營長的這一個營,兵力怕是不太夠,所以還希望易團長能支援一二。」
「這完全沒有問題,我可以給周營長兩個營,只是不知道周營長準備怎麼打?」
周衛國抬頭望了望遠處的巷子,沉聲道:「易團長,具體的作戰計劃我還要等另外一支部隊趕到之後才能實施,另外,兩個營怕是不夠,不如你把一個團的兵力都支援給我?」
「一個團?」易安華的臉色有些難看,望了望周衛國身後的三十多輛坦克,道:「周營長,你這胃口難免太大了些,另外,敢問周營長在等什麼部隊?」
其實也難怪易安華有此疑惑,在他看來坦克作戰似乎也就是那麼簡單,只需要把坦克往前開,步兵跟著作戰也就是了,就這三十多輛坦克,竟需要他一個團的人馬協同?這未免也太誇張了。
周衛國並不解釋,手指在臨時指揮部的桌案上緩緩的敲擊著。
片刻之後果然有通訊兵來報,「報告營長,裝甲兵團的戰防炮營已經抵達。」
周衛國面露喜色,起身道:「立刻請田營長過來商議戰事。」
「是。」
「易團長,看來我等的部隊已經到了。」
易安華恍然大悟,原來周衛國在等自家的戰防炮部隊。
片刻之後,大嗓門兒的田耕園直奔臨時指揮部而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國民革命軍裝甲兵團戰防炮營營長田耕園奉命來到!老周,你可讓我好追啊!」
在方山的時候周衛國與田耕園見過幾面,田耕園是黃埔六期輜重科畢業,算起來是周衛國的學長。
如今兩人都是營長,都是血性之輩,平輩相交反倒最是親切。
周衛國笑道:「老田,是你們戰防炮營速度太慢,沒趕上軍列,這可怪不得我。」
田耕園無奈地笑了兩聲,說到正事,他的面容變得嚴肅起來,竟是向周衛國敬了個軍禮,道:「周營長,來的時候團長再三叮囑,讓我們戰防炮營全權聽你指揮!」
見周衛國面有難色,田耕園笑著拍了拍周衛國的肩膀道:「老周,你不必有什麼心理負擔,我雖然算是你的學長,可說句實話,你在方山訓練出來的成果老哥我看在眼裡,心裡沒有不服氣的,論起裝甲兵作戰指揮的本事,我是拍馬也比不上你的。
就連杜團長都直言,真要是打起仗的時候,作戰指揮上就連他都得聽你的。
你就直接給我下命令吧!」
田耕園這一番話說下來,倒是說的旁邊的易安華有些暗自驚訝。
杜聿明是誰他再清楚不過,黃埔一期畢業,深得校長器重,不久前更是擢升了少將軍銜。
這杜聿明居然如此看重周衛國?
再加上這田耕園,作為周衛國的學長,軍銜同為中校,卻對周衛國如此拜服,心甘情願地聽其指揮。
易安華不由得重新審視起周衛國來。
片刻之後,看著一臉從容的周衛國,易安華暗自下定了決心,他同樣向著周衛國敬了個軍禮。
道:「周營長,接下來的戰鬥是以你們戰車部隊為主,步兵部隊只是起到一個輔助的作用,只要可以拿下鬼子的工事,你讓我怎麼做都可以,哪怕是讓我易安華做一名衝鋒陷陣的士兵,我也絕無二話。」
看著易安華與田耕園兩人皆露出的真誠之色,感受著肩膀上沉甸甸的重擔,周衛國重重的點了點頭:
「好,既然兩位學長信任,衛國定不負兩位學長期望!若得戰防炮營相助,又得易團長整個團的人馬支援,這一仗我們勢在必得!」
「只是,兩位學長,有些不大好聽的話衛國想說在前面,戰爭非同兒戲,若兩位學長願意配合,在接下來的戰鬥中,無論是兩位學長還是兩位學長的部下都必須做到令行禁止,如果做不到這一點,衛國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承擔這份重任的。」
這些話周衛國必須說在前面,作戰指揮最重要的一點便是統一指揮的問題。
如果做不到齊心協力,還不如周衛國率領自己的隊伍上了。
前世易安華團的一營長就是因為一時大意,在周衛國的戰車連打開突破口之後,沒有耐心等待到坦克的迂迴作戰,就提前發動了進攻,導致自己所在營的慘重傷亡,包括自己也因此重傷犧牲。
這一世周衛國自然不想看著友軍隊伍重蹈覆轍。
「這是自然!」
田耕園與易安華沒有二話,連忙應道。
……
一萬一千字,算作給小哲夫兄弟的加更了,累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