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戰鬥中（下）

  【就差一點兒了。】

  沁雅一邊繼續著對於亞諾的治療，一邊在心中焦急地說道。

  不過，雖然是這麼說，但是這也只是一種催眠而已，事實上，距離那個「一點兒」還有不短的一段距離。

  而這一段距離，在這個時候看來，顯得無比的遙遠。

  簡直就如同是，永遠也不可能達到的距離一樣。

  「……」

  亞諾的情況還是沒有多少的好轉。

  他的臉色雖然好了一點，但是精疲力竭的意識恢復的速度，十分的緩慢。

  照這樣下去，一切都完蛋，似乎近在咫尺。

  這個距離，可比起亞諾好轉的那一段距離要近得多了。

  【我要努力，我要努力——】

  沁雅這個人工智慧，甚至都開始嘗試著使用人類的方法來給自己打氣了。

  雖然這個樣子沒有多少作用，但是好歹可以起到一些安慰。

  不過，沁雅遺漏了一點，那就是這種安慰對於人類是有用的，但是對於人工智慧的神經邏輯中樞而言，則是用處不大。

  但是就算是這個樣子，沁雅依舊是沒有任何的停止對於自己的催眠。

  【一定會成功的，一定會成功的……】

  她不停這麼說著。

  但是口中雖然這麼說著，實際上沁雅的神經中樞已經得出了結論。

  ——結束了。

  這一切都要結束了，沒有任何的可能性可以成功。

  亞諾的死亡，以及自身這個人工智慧的滅亡，都已經是無法挽回的事情了。

  她雖然是一個人工智慧，但是在這個空間之中，信號的聯絡已經中斷了，她的系統中斷的連接，也已經中斷了。

  無法連接，也就代表著沒有任何的備份數據。

  而要是沒有備份數據，饒是人工智慧這種存在，在死亡之後也是沒有復活的可能性的。

  【……】

  漸漸地，沁雅的聲音消失了。

  她雖然依舊是在嘗試著繼續治療亞諾，但是口中的話語卻沒有再一次出現。

  她開始絕望了，或者說，開始認清楚現實了。

  這種事情聽上去對於一個人工智慧來說似乎是十分可笑的。

  但是沁雅這個時候，卻是十分真實地體會到了這一點。

  【……】

  現在的時間，就如同世界末日的倒計時一樣。

  不管是沁雅，還是亞諾，都只是在等待著世界末日的時鐘敲響的那一刻而已。

  【我們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沁雅不由得想到了以前在系統終端之中記載的一句話。

  她覺得，這句話十分地符合現在的情況。

  她們的戰鬥已經結束了，並且，已經失敗了。

  現在繼續著的，只是苟延殘喘的尾聲而已，是失敗者的不甘罷了。

  雖然還沒有放棄，但是，意識上面，已經放棄了。

  【我已經解析出了入口關閉的原因。】

  【只要你醒過來了，那麼我們就有辦法了。】

  【只是為什麼，這一步看上去如此的遙不可及呢？】

  沁雅無意識地喃喃道。

  她沒有意識到，正是因為自己在逐漸地放棄，所以她的運算才抽了一部分出來進行了人性化。

  ——可能也正是因為進行了人性化，所以才沒有發現自己的人性化吧。

  這是一個十分矛盾，但是又顯得有些合理的地方。

  人類總是無法發現自己正在進行著的錯誤的，不管過了多久，都無法發現。

  這一點從人類的歷史之中就可以看出來。

  【結束了……】

  沁雅沒有發現這一點，所以她繼續喃喃著。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意外發生了。

  不是火焰已經到了這個地方，將二人焚燒一空，而是別的意外發生了。

  「喂喂，聽得到嗎？」

  一個有些陌生的聲音從沁雅的腦海之中傳來。

  這是一個十分奇怪的事情，因為她是人工智慧，沒有人類的大腦這種東西，一般是不會有著腦海的聲音這種情況的。

  不過，這種情況在這個時候還是發生了。

  並且，這個聲音還讓沁雅覺得有些耳熟，就好像是在哪裡聽到過一樣。

  但是因為這個時候沁雅的大部分運算能力都放在了亞諾的身上，小部分的運算能力在人性化上面，所以她沒有辦法進行系統方面的檢索。

  也因此，就無法得出發出這個聲音的人的身份的。

  好在，也許是知道這一點，對方善解人意的主動開口說道。

  「啊啊，我這邊是萊雅·克里斯，人工智慧沁雅，你可以聽到嗎？」

  萊雅這麼說道。

  這下子，就算沒有多少的運算能力，沁雅也想起來了。

  畢竟是攻破了自己的防禦系統的人，就算是想要忘記，恐怕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我這邊可以聽到你的聲音，只是，為什麼？】

  沁雅問道。

  「什麼為什麼？對於自己的問題，你倒是說明白一點兒？」

  「人工智慧應該沒有進行謎語人方面的設定才對。」

  萊雅那邊的聲音有些無奈的樣子。

  對此，沁雅整理了一下思緒，用著所剩不多的運算能力組織了一下語言。

  【我這個地方無法進行與系統終端的連接，你是如何聯繫到我這邊的？】

  沁雅老實說出了這個疑問。

  的確，現在她連繫統終端都無法聯繫上，怎麼萊雅卻可以聯繫上她呢？

  這種事情不管怎麼想，都是一件事情令人疑惑的事情。

  不對，令人工智慧疑惑的事情。

  「關於這件事情，其實解釋起來並不困難。」

  「不過我覺得，比起好奇這個樣子的事情，你現在應該更加專注於現在你身處的狀況吧。」

  「我是來幫助你的。」

  萊雅這麼說道。

  她的話語倒是顯得不急不忙，跟現在的沁雅等人不同。

  【……我知道了，請您幫我。】

  沁雅聞言，果斷放棄了對於萊雅的追問，而是直接說到。

  她又生出了一些希望。

  「明智的選擇。」

  萊雅的聲音似乎帶上了一些笑意。

  頓了頓，她接著說道，「關於你現在的狀況，你不用解釋，我都知道。」

  「至於原因，之後再說吧，現在首先要做的事情是將亞諾喚醒。」

  「你們的戰鬥沒有結束，現在這個情況，還是戰鬥中。」

  【戰鬥中……嗎？】

  「是的，只要你不放棄，戰鬥就沒有結束。」

  「而人工智慧，我可不記得什麼時候設計過關於放棄的這個程序了。」

  萊雅的聲音充滿了信心。

  對於讓亞諾甦醒這件事情，她比起身處現場的沁雅更加自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