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現在，你聽我的

  這道聲音很熟悉，熟悉到讓人感到厭煩。

  亞諾離開大鍋，站住腳步，默默呼出了菜單。

  【已開啟隱藏唯一任務。】

  【任務：破碎的夢。】

  【等級：？？？】

  【完成方式：未知】

  【完成獎勵：未知】

  【詳情：她的靈魂並不污濁，她的品格並不低劣；高高在上的神靈聽到了她的呢喃，將天選之人送到了她的面前，打碎了她天真的妄想，欲要領導她走向正確的方向，以救贖她那支離破碎的夢。】

  亞諾望著沒有感情的字跡，一言不發。

  任務寫得很模糊，卻又不至於讓人不知道目的。

  「救贖支離破碎的夢……」

  亞諾看向女人那變得蒼白的臉蛋，嬌弱與無力並存，看不出任何的自信。

  自己的任務，無非也就是幫助她完成她的願望而已。

  至於那願望是什麼，亞諾已經知曉。

  要不要去做這個任務？

  這項選擇從一開始就沒有在亞諾腦子裡面浮現過。

  這個世界太過於陌生，亞諾對其並不了解。

  他來到這個世界既沒有獲得知識，也沒有獲得力量，除了這堅硬又脆弱的骨架之外，一無所有。

  根據一開始的話語來判斷，這個世界大概是個遊戲。

  但亞諾知曉的，也只有這一點罷了。

  他並不知道該如何回到自己的世界。

  能夠倚仗的，只有這莫名其妙的系統。

  所以，亞諾在猶豫的，並不是該不該接下這個任務。

  而是，該如何去做這個任務。

  既然要完成這個女人的夢——也就是她的願望。

  那麼，就不得不幫助這個女人了。

  「……」

  亞諾再一次打量女人的臉色。

  還是那樣蒼白美麗，但，神采更加的黯淡了。

  就像是被烏雲遮住了光亮的月亮一樣，她的光輝在此刻陷入了低谷與黑暗。

  「我知曉你的目的。」

  「我，可以幫助你。」

  淡淡的，沒有任何情感的話語從亞諾口中吐出。

  她微弱地轉頭，看了亞諾一眼，漂亮的臉蛋上，似乎有著一抹嗤笑。

  「就憑你，又能做到什麼？」

  說完帶有嘲諷意味的話語，她就再也沉默不言了。

  亞諾盯著她，思考著該如何勸服。

  這是，系統再一次貼心地響起了那冰冷的機械音。

  【提示：您有技能點未使用，將在三小時後過期，請儘快使用。】

  嗯？技能點？

  這也算得上是遊戲系統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亞諾也算不上意外。

  「大概是弄死大狗之後升了級？」

  亞諾摸了摸光滑的下頜骨，想到。

  「也許，有技能對於這個場面有用。」

  再一次呼出系統菜單，花了一小段時間找到技能欄。

  裡面的技能並沒有多少。

  亞諾看到右下角寫著【未轉職】三個字。

  很顯然，這些不多的技能是沒有什麼用的。

  不過，亞諾有了意外地發現。

  「一次性技能？」

  「吐真術？」

  「三小時後刷新？」

  左上角有著這麼一排小字。

  【吐真術：消耗全部技能點，獲得一次對單體目標的使用權，持續三分鐘。】

  「這個，倒是有點兒用處。」

  「試試也無妨。」

  果斷的，亞諾兌換了自己那可憐的技能點數，獲取了吐真術的使用權限。

  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知識灌進腦子裡，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自然而然的，亞諾覺得自己會了。

  就像是練習已久，使用多次一樣，就如同呼吸空氣一般自然。

  亞諾對著她伸出了手。

  暗色的光芒在亞諾手中匯聚，然後一閃而逝，沒入了虛空之中，也沒入了她的身體之中。

  那雙空洞洞的雙眼可以看見，女人那本就黯淡的神采更加的黯淡了起來，並且變得麻木了。

  「告訴我，你怎麼樣才會與我合作？」

  凝視著她的雙眼，亞諾問道。

  那雙水潤的雙眼好似充滿了魔力一樣，勾人心魄，沒有被臉上的麻木染上分毫。

  「你什麼都做不到。」

  「就像我一樣。」

  沒有木偶般的語調，她有些自嘲地笑著。

  「也就是說，你無論如何都不會與我合作？」

  「……已經結束了，再也沒有必要去做些什麼。」

  她伸出手，輕輕握拳。

  「現在這般無力的我，只是一個廢人罷了。」

  「——我恨你。」

  她猛地看向亞諾，眼神中點燃了一絲火花，又「啪」的熄滅了。

  此刻的她，就連憎惡都是如此的無力。

  亞諾可以肯定，現在不管怎樣的話語，都無法動搖她破碎而凌亂的心。

  亞諾不是她的情人，也不是她的友人。

  他們只是一對剛剛還你死我活的敵人。

  所以，亞諾不打算安慰她，只是換了一個問法，道。

  「你，如何才能聽從我的命令？」

  既然不能說服，那就去強迫。

  「……呵。」

  不知為何，她笑了。

  從長長的，像是魔女一樣的服裝里，她扔給了亞諾一張紙。

  「奴隸契約。」

  「你簽上名字。」

  「這樣，你變成主，我變成仆。」

  她的話語沒有一點情感波動，仿佛說著與自己沒有瓜葛的事情一樣。

  亞諾知道，這是她放棄的行為。

  自己給她施展的只是吐真術，而不是催眠術。

  她只是將自己破碎的心徹底暴露了出來。

  亞諾窺見了那晦暗無光的角落，見到了她心中的陰影。

  她已經，什麼都無所謂了。

  「那麼，我就不客氣了。」

  瞥了一眼條約，亞諾簽下了名字。

  這是趁人之危，毫無疑問。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能夠達成自己的目的就夠了。

  對於現在的亞諾來說，一顆破碎的心，比起一顆完整的心，要有用的多。

  「……呵。」

  她接過契約，又笑了一聲，沒有猶豫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於是，光芒在兩人身上流轉。

  吐真術的效果結束了，但契約的效果出現了。

  亞諾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和她的靈魂糾纏在一起。

  只需要一個念頭，自己就可以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同樣的，也因為如此，亞諾可以感覺到，她的靈魂黯淡無光。

  不過對於亞諾來說，她如何這並不重要。

  「……」

  吐真術結束了，她也恢復了原本那種沉默寡言。

  對於自己的遭遇，她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也沒有憤怒可言。

  「跟我走吧。」

  亞諾離開了房間。

  她跟隨在亞諾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