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7章 夜話

  賈詡還要說話，卻見葉斌擺了擺手，深深的看了一眼郭嘉，沉默了下來。

  王府的氣氛變得凝重了許多，漸漸的, 流露出了一絲絲殺機。

  郭嘉只是默然的站在原地，仿佛這一切都和他沒有什麼關係。

  「郭奉孝！」

  也不知過了多久，葉斌終於抬頭，淡淡的說道：「本王是有辦法讓你臣服的……」

  郭嘉面色不變，心中竟然多少有些信了，畢竟葉斌不會在這種場合無的放矢，也完全沒有必要。

  「但本王卻改變主意了！」

  他眯縫著眼睛：「希望曹操值得你如此對待, 明日午時，你就會為這一切承擔責任, 本王也要給將士們一個交代……在這之後，本王會將你的遺體送到許昌……」

  郭嘉的面色仍舊沒有絲毫變化，但眼神中卻流露出了一絲感激：「神農王大義！」

  賈詡猶豫了一下：「主公……」

  「算了！」

  葉斌擺了擺手：「文和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說到這兒，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記得請郭先生去西監。」

  待所有人離開之後，賈詡才低聲說道：「只要將生死台的事情告知他，他便沒有選擇的餘地。」

  葉斌點了點頭：「本來是打算這麼做的。」

  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難以啟齒，生死台可以令死人復活，甚至可以讓原本是仇敵的人誓死效忠，失去了本來的記憶，尤其是對付郭嘉這樣的聰明人，最是好用，可世事無常，縱然這一戰神農谷勝了，但日後的事情誰有說得清？

  若有一天，他葉斌敗了, 若有一天，滿寵，陳宮，抑或是賈詡等人被俘，若有一天，別人也擁有類似的辦法去威脅他們……

  他手下的人才已經足夠多了，就算有郭嘉相助，又能如何？

  何必如此為難一個忠義之士！

  何必讓一個如此人物，背上棄主投敵的罪名？

  說白了，葉斌還是做不到那麼冷酷無情，心中多少還有那麼一點兒善念……

  從葉斌複雜的神情中，賈詡似乎揣測到了什麼，悠悠的嘆息了一聲：「很多時候，賈某都警醒自己，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可主公……總是能夠讓屬下不自覺的忘記了明哲保身……」

  說到這兒，賈詡自嘲的一笑：「如此作為，賈某不能認同，可卻願意替郭奉孝說一聲感激！」

  葉斌擺了擺手：「去吧，明日一早，那些異人應該就要到了，還有的是你頭疼的……」

  「是主公頭疼吧？」

  兩人相視一笑，賈詡這才轉身離開。

  葉斌卻沒有看到，轉過身去的那一瞬間，賈詡眼中露出了一絲堅定。

  ……

  神農谷的監牢並非陰暗潮濕之地，雖然也有種種酷刑，可走進來，卻很少能夠聽到喊冤之聲，郭嘉有些奇怪的掃視了一圈，對押送自己的管亥說道：

  「管將軍，這神農谷大獄好像與郭某以往見過的那些有所不同？」

  「將死之人，還管那麼多！」

  管亥有些無語的嘟囔了一聲，這才冷著臉說道：「神農谷有兩座監牢，一座是關押可被招降之人的地方，一座是關押真正的死囚……」

  「這座是？」

  管亥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郭嘉：「主公常說郭奉孝有神鬼之才，連這個都看不出來？」

  說完了，管亥自己也有些疑惑：「但是主公明明說要將你明日問斬，為什麼特意提及關押你到這個地方？難道主公記性不好了？」

  郭嘉苦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哎，主公日夜操勞，有些疲憊也是常理，可是，你這一破例，以後再豎起來規矩可就麻煩嘍。」

  一路上，郭嘉看到了很多熟悉和不熟悉的人，其中與蜀國將領最多，越到裡面，關押的人物地位便越高，他甚至看到了蜀國大將吳懿。

  郭嘉走過來的時候，吳懿臉色大變，旋即有些落寞的說道：「原來你們也敗了。」

  越過吳懿，走到最裡面的那間牢房，管亥才停下了腳步：「就這兒了，有什麼想說的沒？哦，對了，這裡沒有太多的規矩，但也不要有什么小心思，就你這小身板，想跑是不可能的。」

  郭嘉點了點頭，對管亥抱拳說道：「有勞管將軍一路護送，郭某沒什麼想說的，只是……明日問斬之後，請管將軍轉告你家王爺，這個人情，郭某領了。」

  「什麼人情？」

  管亥皺著眉頭，感覺郭嘉有點兒神經質了，不過也都是快死的人，計較那麼許多做什麼？

  「當然是主公成全他忠義之情。」

  賈詡背負著雙手走了進來：「管將軍，賈某有事，想要與奉孝單獨聊聊。」

  「呃，都督請便！」

  管亥覺得神農谷有三個可怕的人。

  排名第三的是葉斌，畢竟那是自家主公，掌握他生死，掌握他前途。

  第二的便是大都督賈詡，這個人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卻滿肚子壞水，他每次和賈詡說話都有一種被看透一切的感覺。

  至於說第一麼，自然是討債時候的滿寵，那是諸天神佛退避的主，沒人敢惹。

  「順便備上酒菜！」

  看著管亥離去的背影，賈詡提醒了一聲，嚇得管亥一個踉蹌，賈詡苦笑了一聲：「郭兄，賈某如此讓人畏懼？」

  「並非！」

  郭嘉神態自若：「只是庸人自擾罷了。」

  「庸人自擾？說的好！」

  賈詡眼睛一亮：「此次前來，賈某有一個不情之請！」

  「若賈兄是來喝酒閒聊的，郭某這將死之人必掃榻相陪，可……若是談及其他，請恕郭某不能答應。」

  「先聽聽吧！」

  賈詡挽了挽袖口，自顧自的坐在了牢房的草堆上，隨意的往那兒一靠，仿佛是自己家一般隨意：「過來坐！」

  郭嘉嘴角抽搐，他知道自己碰到無賴了，只能搖了搖頭，坐在賈詡的對面，一言不發。

  「郭兄貴庚？」

  「賈兄有事請直說！」

  郭嘉皺了皺眉頭：「神農谷大都督，就這麼清閒？」

  「那你以為呢？」

  賈詡理所當然的說道：「神農谷這地方好啊……只需要拿俸祿，不用做事兒，你看賈某，一天天遊手好閒的，還不是領著別人羨慕的俸祿？」

  郭嘉當然不會認為賈詡是過來炫耀的，也不相信他滿嘴胡言亂語，淡然的說道：「郭某卻不喜歡這種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