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眾志成城

  「本王夠狠！」

  項羽的聲音不大不小，葉斌可以聽得清清楚楚：「本王一怒之下，可坑殺數十萬秦軍……狠到了天下懼怕，狠到了眾叛親離！」

  他忽然笑了起來，聲音之中, 帶著難言的悲憤：「始皇當朝，萬民疾苦，秦軍助紂為虐，難道不該殺嗎？」

  說到這兒，項羽的聲音又低沉了下去：「可劉邦更狠，他狠到了骨子裡，對外人寬容, 對自己殘忍……為了勝利，他可以放棄一切……甚至放棄你這個一直跟隨他南征北戰，立下汗馬功勞的同鄉！」

  項羽頓了頓，雙目之中突然閃過一絲寒芒：「樊噲！」

  他的一聲大吼，使得同樣悲愴的樊噲望了過來。

  「本王敬你是一條漢子，不問你是否投降，也不放你回到漢營，本王親自出手，取汝性命，留汝全屍……加以厚葬之。」

  葉斌默然，他已經知道了劉邦的計策，同樣，項羽自然也知道，可他仍舊要殺樊噲，一方面是因為樊噲手中沾染了太多的楚軍鮮血，另一反面也是因為……就算將樊噲放回去，劉邦為了勝利，也一樣會送其他人過來, 若是畏畏縮縮，總是放虎歸山……不但大失人心, 更是使得漢軍沒有了顧忌。

  「哈哈！」

  樊噲口中噴著鮮血：「那便吃某最後一擊！」

  內傷使得樊噲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可就在這一瞬，葉斌仍然感覺到強烈的危機，汗毛乍起，只見樊噲猶如一條猛虎，周身上下，泛起了滔天氣勢，他雙腿一蹬，忽然跳了起來……

  當他雙手持著大劍，從天而降，劈向項羽之時，整個世界都寂靜了下來。

  楚漢齊三軍皆是默然無聲，項羽雙目微閉，方天畫戟斜指，戟劍相擊，連空間似乎都塌陷了下來。

  「樊噲……完了！」

  黃忠有些落寞，樊噲的勇武極高，就算是他也不敢輕言勝利，可在項羽手上，卻連一個回合都走不過來。

  劍戟相交之處，樊噲的身形一寸一寸的瓦解了開來，就如同玻璃被劇烈的噪音所震碎，就如同氣泡突然破滅，漸漸的……消失在空氣之中。

  一顆歷史名將武魂滑落了下來，只見項羽狠狠一吸，如同鯨魚一般，狂否驟起，武魂在轉瞬之間，便被徹底的吞沒了進去。

  「什麼？」

  葉斌臉色一變，他竟然看到有人將武魂給『吃』下去了，這完全顛覆了他的世界觀，這TM怎麼可能？

  項羽的氣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竟然增長了一絲，這更讓葉斌吃驚，難道，他可以吸收武魂成長？這是什麼道理？

  「樊噲……死了！」

  張良喃喃的說道：「大王……您的計劃也可以施展了吧？」

  隨著樊噲的身死，他的心也沉了下去，踉踉蹌蹌的離開了此地，只給劉邦留下了一個落寞的背影。

  「誰也不能阻我稱帝！」

  劉邦有些後悔，可這個念頭轉瞬即逝，現如今已經到了最後關頭，他容不得任何錯誤發生！

  「樊噲……」

  劉邦走下了戰車，面對悲憤的士卒們，嘶吼出聲：「本王的兄弟……就在本王眼前被屠戮，可本王卻什麼也做不了，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看著項羽將他擊殺……」

  他上前了一步，狠狠的錘著自己的胸口：「本王想要出兵，想要命汝等前去營救！」

  看著一眾茫然不解的士卒，劉邦悲痛的說道：「可本王不能那麼自私，你們……同樣是我的兄弟！」

  一行淚水，從他的眼角滑落了下來，這一刻，連他自己也分辨不出來自己的心中，究竟有多說悔意，淚滴就仿佛決堤了一般，再也無法止住。

  「本王恨自己的懦弱……霸王之勇天下無敵，本王承認了……他們強勢如虹，死了八萬兄弟，又死了樊噲，本王不能讓你們也……跟著被屠戮！」

  他如同瘋魔一般，不斷的捶打著自己的胸口，一絲絲鮮血從嘴角流出，全然不顧阻攔著他的貼身侍衛，瘋狂的吼道：「可本王不甘心，你們甘心嗎？」

  士卒們轟然跪倒在地，他們的淚水如同劉邦一般，怎麼樣也停止不下來：「不……不甘心，大王還請下令，吾等……與他拼了！」

  「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

  劉邦搖了搖頭，單手握拳，高舉了起來：「不……你們是我大漢的香火，你們是我大漢的精銳，你們是我劉邦的兄弟，你們是最後的希望，本王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們送死！」

  他不給士卒們反應的機會，哀痛的說道：「本不想出此下策，本不想污了自己的名聲，可……事到如今，縱然留下千古罵名，本王也要他項羽為八萬兄弟償命！」

  「償命！」

  士卒們嘶吼著，劉邦這一次沒有阻止他們，他縱容著，放任著，只等他們將心頭的怒火徹底的發泄出來。

  「來人啊……」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楚軍已經準備第二次衝鋒的時候，就在韓信已經開始了第二次布局的時候，漢軍的嘶吼之聲終於減弱了許多……

  「將他們帶上來！」

  一個個死士押送著數萬手無寸鐵的老幼婦孺……那些百姓們雙目之中充斥著恨意，他們默然的，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他們前進著，根本不用別人的催促，他們互相扶持著，就仿佛是一個整體。

  「仔細看看他們！」

  劉邦的聲音之中閃爍著瘋狂的寒意：「他們雖手無寸鐵，可就是他們的兒子，曾經奴役屠戮我們的袍澤，就是他們的兒子，在方才埋葬了我們八萬兄弟……跪下！」

  他大吼了一聲，那些百姓身後的死士紛紛出腳，踢在了百姓們的腿彎之處，刀槍架在了脖頸之上，死死的按著……不允許任何一個人站起。

  「縱然是被天下唾沫，本王也要復仇！」

  劉邦雙目閃爍，漢軍死一般的寂靜，這一幕，使得他們有些懵了……

  禍不及家人……自古以來，皆是如此，可不知為何，他們心中卻沒有什麼反感。

  「大王是為了我們報仇，是為了兄弟們少流血，他甘願承擔千古罵名，萬民唾棄……這樣的王……還不值得效忠嗎？」

  一個士卒突然戰了出來，他們雙目含淚：「願為大王效死！」

  「願為大王效死！」

  隨著他的呼喝，很多人都反應了過來，如此做雖然讓人不齒，可……大王都是為了他們啊……

  「願為大王效死！」

  「效死！」

  天地之間，只剩下漢軍的怒吼之聲，這一刻，眾志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