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些花兒》

  「現在國內法律意識也在漸漸增強，那些盜版商囂張不了多長時間，你不必把精力關注在這上面，做好自己的音樂才是正事。」馬許槤告誡道。

  「對，這種事，政府早晚是要管理的，這麼大的漏洞和利潤，等政府騰出手來，早晚一鍋端。」鮑芸芸一本正經的說，她堅信早晚政府會對這方面所有整頓，儼然是個可愛又正直的愛國女青年。

  李青沒有反駁，只是無力的點頭。

  根據他前世得來的經驗來看，盜版商確實囂張不了多久，因為網絡時代馬上就要來了，危害更大的網絡盜版商BAT即將崛起，實踐證明，實體盜版商真的干不過網絡盜版商……

  「不過，最近倒是有一條消息，令圈裡的人都挺振奮的。」

  馬許槤笑著道：「現在人們的生活越來越好，手機這個新興產業的吸金渠道也漸漸被開發出來了。」

  李青想了想，說道：「彩鈴業務？」

  馬許槤訝異的看了李青一眼，點頭笑道：「沒錯，就是彩鈴，他和電台點播歌曲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在點歌方面卻是更加的方便了，而且隨著持有手機的用戶越來越多，這裡面存在的利潤也就越來越大，更重要的是，他們不像電台那樣，是一盤散沙，讓人不好收拾。彩鈴業務，是僅有的移動運營商獨自具備的點播功能，而移動作為國有企業，在這方面也不會公然藏著貓膩，所以，具備版權的歌曲一旦被用戶點播，其中所產生的一部分收益，理所當然會劃分到版權持有者的名下……」

  李青心裡有些振奮，這的確是一條不錯的吸金渠道，前世手機還沒有進入無線時代時，把喜歡的歌曲設置成手機來電彩鈴，簡直是全民必備，既新潮又時尚。

  其中單靠彩鈴業務點播就收入上億的歌手，也是大有人在。

  「老馬，這些咱們先不談，別忘了正事。」

  這時，蔣中南在旁邊提醒了一句。

  馬許槤笑了笑：「我知道，時間還早，不用急。」

  「什麼不用急，你以為我是擔心你啊，我是擔心我們青子，青子現在可是全國電台歌曲點播排行榜前十，前十你懂麼？你以為前十是誰都能登上的麼？」蔣中南嘿嘿一聲：「而且，青子明天還要參加《音樂之星》的節目錄製，你的事，就閒話少說，長話短說吧，不過，有些話，卻又不能不說……」

  蔣中南賣了關子，對著李青神秘的笑笑。

  李青一頭霧水。

  馬許槤見狀，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才對李青道：「青子，我這次來，是專門為了你和芸芸。」

  李青點了點頭，作出洗耳恭聽狀。

  馬許槤繼續道：「可能你也知道，我呢，本身是一名經紀人兼製作人，自從大風車樂隊解散後，我就一直處於失業狀態……」

  李青打起精神，知道戲肉來了。

  「芸芸這孩子，唱功在這幾年的地下歌手生活當中，也磨練的不錯，說實話，她的嗓音靈性很足，唱起民謠來，很容易打動人心，唯一的缺點，就是她的風格太固定了，只適合民謠！所以喜歡她的人，肯定會喜歡的死去活來，而不喜歡她的人，也可能都不會正眼瞧她一眼。」馬許槤點評道。

  李青看了看沒有出聲的鮑芸芸，連忙道：「芸芸姐的嗓音我很喜歡……」

  鮑芸芸噗嗤一笑，嫵媚的瞪了李青一眼：「臭小子，姐姐有那麼嚇人麼，不用拍馬屁，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

  李青一臉尷尬。

  蔣中南在一旁呵呵直笑。

  馬許槤搖了搖頭：「雖然我們已經談好，我也已經決定在近期就把芸芸帶出來，對她的包裝、宣傳方位都有了準備，所有的一切也都已經預料好，只要籌備一下就能開錄唱片，但我內心，其實始終還是覺得，她缺少一把火，一把真正讓她燃燒起來的火。」

  「您的意思是？」李青若有所思道。

  馬許槤笑了笑，看了蔣中南一眼，才說道：「青子，你的那首《突然的自我》，我在來的時候，已經聽芸芸唱過一遍，我覺得這首歌，芸芸唱的不錯，唱出了一把烈火的感覺……」

  這時，蔣中南忽地站起身倆，面帶隱怒：「老馬，你什麼意思？你把這首歌要去，青子唱什麼？」

  說著，他面色微變：「你不準備帶青子？」

  鮑芸芸也愣住了。

  李青看著這一切，有些沉默。

  馬許槤端起酒杯，靜靜的抿了一口，等蔣中南的話一口氣問完了，才說道：「老蔣，青子的確是個好苗子，但我也仔細的考慮和了解過，現在挖青子過來，不合適。」

  「什麼不合適？有什麼不合適的？之前你是怎麼說的，事到臨頭你就反悔？還倒打一耙？得，你不想幫忙就直說，別整那些虛頭巴腦的。」蔣中南氣憤道。

  鮑芸芸也是哀求道：「馬大哥，把青子也挖過來不就好了麼，他的歌都登上全國電台歌曲點播排行榜前十了，潛力比我還大……」

  「就是因為他登上了排行榜前十，所以我才說不合適。」

  馬許槤有些生氣了：「你知道現在挖青子需要多大的代價嗎？挖了他，別說你發唱片，我都得喝西北風！」

  「什麼意思？」蔣中南愣了下，他可是知道馬許槤身價的，一兩百萬的違約金根本不在話下。

  「我剛得到的消息，青子在遠征傳媒的合約是A級合約，比S級合約只差一檔，這是屬於一線歌手的合約，當初遠征傳媒，是按照一線歌手的待遇培養青子的，而A級合約的違約金，沒有一千萬以上，根本拿不下來。」

  「一千萬……」蔣中南嚇了一跳。

  鮑芸芸也怔住了，一千萬……這個數字有些遙遠，她現在的存款也才一兩萬而已……

  聽到這個價格，李青也有點愣神，他沒有懷疑馬許槤消息來源的真假，因為根據他所知，自己前身簽的合約，的確是所謂的A級藝人合約，但是他壓根都沒有想到，這藝人的違約金竟然這麼高！

  這才是97年啊！

  一千萬堪比後世上億了！

  李青只覺嗓子有些冒火，安靜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小馬哥，這事兒沒什麼，換了是我，我也不會簽我的。」

  「你理解便好。」馬許槤嘆了口氣：「其實，你如果沒參加《音樂之星》，沒唱那首《天使的翅膀》，遠征傳媒的顧總說不定還會賣我一個面子，一兩百萬就能放了你……」

  他欲言又止，如果李青沒參加《音樂之星》，沒唱《天使的翅膀》，自己今天還會坐在這裡跟他心平氣和的談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所以他便改了口，轉而安慰道：「其實你也不用氣餒，你如今已經展現出了你的才華和價值，遠征傳媒只要不傻，肯定會再次力捧你的，就算你在他們那裡不如意也無妨，你的合約還剩下兩年，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

  李青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蔣中南和鮑芸芸都沉默了。

  馬許槤見他們都不說話，便有些尷尬的說：「青子，你看你那首歌……」

  「小馬哥，《突然的自我》雖然是首不錯的歌曲，但我覺得並不適合芸芸姐。」李青整理了下思緒，抬起頭，認真道。

  馬許槤臉色一變。

  蔣中南看了看李青，嘆了口氣，他已經決定，小老弟作出的選擇，不管對錯，他都不會幹涉。

  鮑芸芸看了看李青，又看了看臉色難看的馬許槤，突然笑道：「嗨，我自己也覺得青子的歌不適合我……」

  「不是，芸芸姐。」

  見氣氛有些微妙，李青醒悟了過來，知道自己語氣有些不夠直白，連忙道：「《突然的自我》雖然不適合你，但是我還有其他歌啊，你擅長的不是民謠麼？」

  「你是說……你還會民謠？」馬許槤有些不敢相信。

  「民謠和搖滾，殊途同歸罷了！」李青笑了笑，對鮑芸芸說：「芸芸姐，你去給我拿把吉他來。」

  鮑芸芸一聽，連忙起身去拿吉他。

  不一會兒，一把木吉他就出現在李青手中。

  在馬許槤他們的注目下，李青清了清嗓子，坐在包廂的沙發上，神態安靜的調試著吉他。

  片刻後，一陣如流水般流暢的彈奏響起，與此同時，李青略微沙啞又清澈透亮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片笑聲

  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兒

  在我生命

  每個角落靜靜為我開著

  我曾以為

  我會永遠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們已經離去

  在人海茫茫

  她們都老了吧

  她們在哪裡呀

  幸運的是

  我曾陪她們開放……」

  聽著李青似吟似唱的婉轉嗓音，馬許槤和蔣中南就仿佛感覺全身都仿佛閃過一道電流，兩人不約而同的支起身子，各自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一絲絲震撼。

  而鮑芸芸的目光則是亮晶晶的，看著正在彈唱的李青，聽著那低語淺唱，不知不覺，心底竟悄悄地泛起了一絲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