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休息

  長孫沖不置可否。

  雖然他目前的計劃是暫時在這個地方等著，看看有沒有人來救援，但另一方面也忍不住要早點做。

  如果過一段時間他們需要開始尋找出路，為了最大化生存概率，他們現在必須開始儲存足夠的食物和水。

  食物很簡單，從湖裡抓魚曬成魚乾就行了。包宏和高志有幾個人水性深厚，抓魚不在話下。晾魚的架子更簡單。就砍幾棵樹，劈幾根樹枝。

  但是水比較麻煩。長孫沖只有兩個水壺和一個頭盔來裝水，而且水的容量是有上限的。如果他們想帶更多的水，他們必須用木頭做自己的容器。

  這比單純的抓魚曬魚更有技術含量。製作一個稍微靠譜的木質水壺，往往需要兩三天的時間。

  雖然每個人都充滿了熱情，但是在長孫沖的心裡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他真相：他們沒有勇氣離開這片綠洲。所謂的準備只是自欺欺人。當長孫閒著的時候，他會沿著綠洲的邊緣漫步。

  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似乎有一個無形的屏障覆蓋著綠洲。隔著一條線，屏障外是黃沙和天空的寂靜；屏障裡面充滿了生機，雖然不能說有花鳥，但至少有一種天堂的味道。

  當長孫眯著眼看向遠方時，他不禁問自己：你敢出去嗎？進沙子？

  不管他沉默多久，猶豫多久，他的回答都是否定的。

  和這片戈壁戰鬥了近半個月，他已經清晰的意識到了它的可怕，意識到了自己的渺小。他在無盡的乾燥中掙扎，肉體受到了嚴重的折磨。這個戈壁好像沒看到，他也沒給什麼回應。

  他第二次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

  帶著這樣的心情，不管他準備了多少魚乾和水，他都沒覺得自己準備好再進沙子裡找出路。

  而且最關鍵的一點是，它們只有七隻，無論是帶食物還是帶水，它們的體重都是有上限的。尤其對水來說，它自己下沉。他們自製的木水壺比較重，而且很重，裝不了多少水。即使每個人都帶兩三盆水，也堅持不了多久。

  因此，在製作魚乾和容器的過程中，長孫逐漸明白了一件事。

  也許他們不能自己離開戈壁。他唯一的希望是，也許李世民會派人去搜救。包宏，他們可能不明白這一點。熱情的抓魚曬乾魚可能只是他們給自己找的一點消遣，好像真的是在努力積累生存的希望，以此來稍微緩解自己的焦慮，避免徹底陷入絕望。

  此外，包宏和其他人捕魚的熱情最近幾天明顯下降。他們也開始在這種幻覺中憔悴，仿佛他們可以逃脫。

  絕望的陰影開始籠罩每個人，只有唐儉的心態還算不錯。閒著沒事就開始用樹枝教潤娘在地上看書寫字。潤娘雖然和長孫崇學了不少字，但並不系統，長孫崇的水平堪比嚴肅的儒生唐儉，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

  起初，長孫覺得最多半個月就能找到他們。後來他覺得這個時間應該放到一個月。畢竟，這個戈壁灘是如此的寬廣，幾乎沒有盡頭。後來，他不禁懷疑——　李世民是否派人去搜救他們。也許，放棄他們很容易？

  還有，這麼久了，朝鮮肯定以為他們死了吧？只是為了收屍，真的沒必要費那麼大力氣。假裝搜，可以撤嗎？

  長孫苦笑著。幼瀾聽到這些事情後會哭嗎？我肯定會的。我哭腫了眼睛。也許她會去宮殿，讓李世民再去尋找.長孫女王會幫我安慰她嗎？

  我不知道王是否會偷偷為我哭泣。程咬金？的那個老流氓在哪裡

  想到這些人，長孫突然無法想像他們會哭。

  也許他們不會哭。

  最終，長孫徹底放棄了。

  他們就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在這個與世隔絕的綠洲里。也許根本沒人會發現他們。

  長孫忙不迭地想了許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即使是把這塊綠洲賜給他的上帝，也受到了他太多的屈尊俯就。如果你不打算拯救他們並把他們送回大唐，為什麼要給他們這片綠洲？

  讓他們一邊徘徊一邊再次品味絕望？

  真特麼，混蛋。

  曬乾魚乾，做容器早就不做了。包宏和其他人喜歡睡在樹蔭下。竇梁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在綠洲周圍徘徊，似乎在試圖找到一條通往大唐的秘密通道。最常見的是唐儉和潤娘

  唐儉肚子裡的四書五經成了他和大唐之間的紐帶，雖然相隔萬里，但他仍然可以通過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經文，從大唐那裡學到文明的力量。因此，他的精神變得更加穩定和堅定。

  和他一起努力學習的潤娘，也嘗到了這種好處。所以，他也保持了正常的心。

  長孫看著老人和年輕人，有時他不禁會想：也許所謂的讀書智慧不是一句空話。精神力量的確和讀書息息相關。於是，他也開始靜下心來，給人們講故事。有了講故事的機會，他開始回看自己的書，終於得到了一些內心的平靜。

  這個精彩的故事也撫慰了包宏，高志，狄正業和竇梁不安的心靈。有時他們甚至會因為劇情而開懷大笑，暫時忘記自己的糟糕處境。

  長孫不禁想，也許這種生活也不錯，就像隱居在深山密林中一樣。只要我們忘記了這片綠洲之外有一望無際的沙漠，忘記了他們現在不能回到大唐而不是想回到大唐，那麼誰說我們不能把自己當成「南山，下種豆，草多豆少」的陶淵明，呢？

  就這樣，太陽東升西落，每天照常升起。長孫有時會忍不住懷疑——是否真的每天都在東方升起。那你為什麼不帶他回到正確方向的路上？

  想想又忍不住有些抱怨，他只好趕緊停下來，以免影響好不容易平靜下來。

  一開始大家會數數日子，看看過了多少天。後來發現沒什麼意義，因為沒有引用對象，所以連數字對不對都不知道，如果少了一天，必要的數字是多少？結果大家都迷迷糊糊的。不知過了多久，當長孫匆忙地完全放棄並開始思考如何在這裡快樂地度過餘生時，竇梁氣喘吁吁地回到了公眾面前。

  「有馬蹄鐵。」他的呼吸還沒有均勻，但他的聲音如此清晰，以至於他像一頭水牛一樣闖入每個人的內心。

  馬蹄鐵。

  他們沒有馬。

  「你沒聽錯吧？」長孫沖仿佛平靜地問道。但是他的耳朵能清楚地聽到他的心跳。

  竇梁翻了翻白眼：懷疑兇手的耳朵只是在質疑他的人格。

  唐儉起身走上前來，說道：「這裡是突厥邊界。即使有馬蹄聲，也是大概率的突厥騎兵。」

  包宏和其他三個人走過來，一言不發地看著長孫。他們的行動取決於長孫的命令。

  長孫看了一眼竇梁，緩緩說道：「這只是一隻真正的馬蹄。我不在乎是誰。就算是突厥兵，大不了把他們全殺了，隨便搶馬。這樣，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只要有馬作為運送食物和水的運輸能力，走出沙漠的概率就可以大大提高。如果你遇到絕路，你可以像長孫對他們所做的那樣殺死馬來，勉強維持生計。

  「那邊有多少人？」長孫嚴肅地問道。

  竇梁搖搖頭說：「我怎麼知道？」

  長孫翻著白眼說：「你的耳朵不好嗎？」

  「精神也有極限！去你媽的。」竇梁發誓，「聲音來自至少一英里之外。如果我能通過聽知道有多少匹馬，那麼我.那我……」他很久沒出來了。

  長孫揮揮手停止說話，然後低下頭，猶豫了一會兒，最後決定這樣做。

  操陶淵明！

  去他媽的種豆。草長在南山，豆苗稀疏。

  回到大唐的希望就在我們面前。真的不敢看嗎？即使是突厥騎兵，生活在沙漠深處，人肯定也不多，也許還失去了晦氣。以竇梁作為職業殺手，即使你不能正面擊敗他，你也不能想辦法先暗殺幾個。

  此外，包宏和高志也是王宓的老兵。儘管武術可能不如竇梁，高，但他們也精通戰場殺戮。打敗兩三個人應該不在話下。

  不管怎麼想，你都覺得很有前途。

  雖然長孫的自欺欺人在這段時間裡已經幾乎成功了，甚至他還真的覺得，將來死在這片綠洲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假的就是假的，太脆弱了。

  只是一個帶著馬蹄聲的小消息就粉碎了這個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