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原因

  陳尹陷入了沉思。蕭瑀微微蹙眉，顯然在考慮可行性和必要性。

  除了基本不說話的武官，大部分公務員此刻臉上都有些牴觸情緒。畢竟開個新部門也不是小事。總讓人覺得好像有點兒戲的嫌疑。

  「臭小子不知道天厚，竟然還想開新部門。」李世民咯咯地笑著，仿佛在戲弄地問道：「在你看來，這個部門應該隸屬於三省？＂的哪六個部門

  李世民不愧是一代君主，耍小手段就是這麼不留痕跡。

  他知道，如果他對長孫沖表現出非常支持的態度，肯定會引起朝臣的強烈警惕，甚至反感。所以，他不能表現出來。太蠢了。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保持中立，順勢保護長孫沖。剩下的就要看長孫如何急於說服朝臣們去做了。

  但是，保護不等於明顯的偏袒。李世民採取的方法是把長孫沖的提議當成小孩子的清高妄想，這也是他故意表現出這種調侃態度的原因。

  試想一下，一個小臭小子提的建議如果有問題，沒有人會好意思攻擊他，要求皇帝懲罰他。但是如果沒有問題的話，作為一個渴求人才，善於籠絡人心的皇帝，當然應該採納這個建議，不管這個建議來自於誰，對嗎？

  進與攻，退與守。才是真正的能進能退的乘數。

  長孫可能不完全理解李世民的好意。然而，他知道李世民不會傷害他，所以他繼續自信而大膽地說：「我認為這個部門應該作為一個獨立於六個部門之外的特殊部門存在。不參與任何法庭事務，主要工作是研究這些新工具……」

  這種說法一出來，朝臣們都傻了。

  翰林學院的學者桂哲翰，站出來說：「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李世民說：「如果桂愛卿有什麼意見，儘管說。」「楚王殿下所說的『利器』不過是一些奇技怪招罷了。路在何方？」桂哲翰道，

  「說到底，種桑這件事，本質上還是要靠農民自己的辛勤勞動，工具只是輔助。楚王殿下，一味的抬高這件事的意義，無異於放棄過去，會給人民造成極其惡劣的示範。當人們只知道追求華而不實的工具，卻拒絕勤奮工作時，大唐就會處於危險之中。」

  長孫不耐煩地衝過去扣住他的耳朵。

  他真的很討厭這種言論，好像在用一些節約能源的工具做一些道德敗壞的事情。

  你是科學院學士，不用下地幹活。當然，你不知道這些工具對農民意味著什麼。一張兩張嘴巴斥責他們將來懶惰，忘記了代代相傳的勤勞品質.對於這種人，長孫只想喊幾聲。

  可惜這畢竟是朝廷，所以他還是要有所顧忌的。否則，李世民會第一個跳出來砸自己的板子。

  「更何況楚王殿下提出的所謂『科學部』，似乎不僅僅是研究有益於農耕的工具，還有更多沒有意義的東西。」桂哲翰冷笑一聲，看著長孫說道，「我聽說司徒亮，這個貞觀獎的獲得者的發明，似乎是一對木翅膀。請問楚王殿下這玩意有什麼用？」

  大多數朝臣保持沉默，用讚許的目光看著長孫。

  長孫不負眾望，淡然一笑：「鳥的翅膀是用來做什麼的？當然，人的翅膀也是用來幹嘛的。」

  桂哲翰也笑了。但他的笑容明顯不同於長孫沖，充滿嘲諷。

  「意思是楚王認為人可以靠木頭做的翅膀飛上天？」他問。

  畢竟是正廳以上，沒人會粗魯的笑。然而，有這麼多朝臣站在這裡，即使只有一半人偷偷笑了一兩次，這種混合的氣氛也是一種憤世嫉俗的氣氛，這種氣氛太豐富了，不容忽視。

  長孫的臉色很正常。

  司徒亮，仍然跪在地上，臉色相當蒼白。他剛才背部挺直，但現在變得有點不穩了。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默默地嘆了口氣。

  「楚王殿下為什麼不說話？」桂哲翰的笑容沒有減少。「我問你，你以為人真的可以靠木頭做的翅膀飛上天嗎？」

  長孫揚起眉毛，毫不猶豫地回答：「沒有。」

  這個回答震驚了所有人，包括坐在寶座上的李世民。

  雖然他表面上保持著內心平靜的樣子，但李二陛下還是忍不住想知道：這臭小子那天不是這麼跟我說的.第二天之後怎麼變得不可能了？司徒亮的心猛地一沉。他之所以能跪在這裡，抵擋這樣一個大臣的嘲笑，最大的原因是他知道長孫渴望支持他的夢想。但是現在，就連長孫沖也不相信人可以用木頭做的翅膀飛向天空。他不就是喜歡開玩笑嗎？

  為什麼？為什麼不信就要給他這個獎，讓他看到希望？

  這從一開始就比絕望更殘酷！

  司徒亮設法保持冷靜，默默地跪下，像一座沒有靈魂的雕塑。

  陸大仁偷偷地從角落裡看了看他周圍的同事，他心裡非常擔心。這幾天的交往使他由衷地感激這個充滿奇思妙思想的年輕人。他早就把它當成好朋友了。現在朋友失意，心情自然不好。

  桂哲翰對長孫不落俗套的「不能」有點不解，整理了一下思緒後說：「既然不能，為什麼要給他頒貞觀獎？為什麼要為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成立一個新的所謂理科？楚王殿下是不是把政務當兒戲？」

  長孫笑著說：「我只是說你不能用木翅膀飛上天，我也不是說人不能飛上天。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桂，勳爵，天空中的氣流很強，木頭做的翅膀根本經不起這樣的力，所以很容易折斷。所以我說人不能靠木翅膀飛。」

  「哦。」桂哲翰忍不住冷笑。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被長孫迷住了。他的本意是指出人類會飛這一事實的荒謬性，但長孫表達的是「不會用木翅膀飛」。

  他看著長孫，急忙說道：「那麼根據楚王殿下的說法，人們可以飛向天空了？」

  「當然。」長孫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只要你找到合適的工具，人類就能飛行。」

  司徒亮低下了頭，除了陸大仁，沒有人注意到他已經哭了。

  今天對他來說是一次非常特殊的經歷。一生一次足矣，死而無憾。

  以前別人嘲笑他說人不會飛，只有他一個人面對。要麼堅定地辯解，告訴對方可以飛，要麼假裝沒聽見，繼續做自己的事。

  雖然他總是樂呵呵的，好像從來沒有因為不被理解而沮喪過，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該怎麼做。

  這是第一次。當有人質疑人類是否有可能飛翔時，一個人站了起來，堅定地說了一句話：人是會飛的。

  也許用「堅定」來形容這種語氣並不那么正確。因為這個詞通常用來形容某個信仰的固執。但這不是長孫話中的意思。他不是堅持某個信念，而是陳述一個事實。

  是的，他說話就是這種感覺。他沒有意識到「人會飛」是不合理的。好像他只是在說一個顯而易見的事情，好像人騎在馬上可以跑得更快。

  李世民靜靜地坐在玉階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記得那天當長孫衝到他面前說這些話的時候，他是如此肯定，就好像他親眼看到了飛天的情景一樣。也許真的看到了，在他關於仙境的夢裡。

  長孫繼續說道：「如果人類能飛，它將會有太多的用途。最簡單的一點就是，至少以後面對大山的時候，不用繞道。另外，在戰場上，如果我們能擁有一支敵人無法攻擊的飛行部隊，我們就可以大搖大擺地過去檢查地方部隊的部署，從而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他還在喋喋不休，似乎還能談很久，但桂哲翰越來越不耐煩了。

  「楚王殿下，這一切有什麼用？」桂哲翰說：「首先，讓人飛！」

  ＂所以我們必須建立一個科學部門來進行研究.＂長孫沖了過去。

  當程咬金聽到武官隊伍中如此循環論證的對話時，他不禁想笑。同時，他認真思考了長孫沖的話——。的確，如果能形成一個飛行單位，就像長孫沖說的那樣，這個單位一定會是大唐王牌的王牌，它的重要性和作用甚至遠遠超過今天玄甲的重騎。

  但是.人真的會飛嗎？

  程咬金，當然會有點困惑。但是他很快就克服了。——會飛，它一定會飛。

  長孫沖絕不會在沒有基礎的大廳里罵人。既然這小子敢說人會飛，那大部分真的會飛。

  程咬金絕對相信長孫對這些「奇怪技巧和詭計」的認知。

  遺憾的是，不是他不想看到科學院的建立，但它背後的權謀鬥爭實在不適合擺在桌面上辯論。所以他選擇從飛行的角度切入，說明科學院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研究？研究能讓人飛上天嗎？」桂哲翰提高了聲音，「人不會飛。無論做多少研究，都是浪費國家財富。成立一個專門的理科真是可笑！」

  ＂為什麼桂如此確信人不會飛？＂長孫笑著問，「有依據嗎？」

  桂哲翰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有些惱怒地說，「為什麼？古往今來，除了傳聞中的神仙，誰能飛天？有不少痴情的人想飛，但從來沒有人成功過。這難道還不足以解釋飛天？有趣的地方嗎？」

  「呵呵。」長孫冷笑道：「在孔子，之前，沒有人說過聖人之道。聖人之道可笑嗎？」桂哲翰再次無言以對，他的臉憋得通紅。

  他不能說孔子以前有聖人之道，這與儒家一貫的認知相悖。

  「聖人的事情怎麼能以凡人的方式處理？」他只能這樣嘴硬。

  長孫沖笑著搖搖頭，無視虛弱的反駁。

  「今天與過去的大唐不同。可以肯定的是，未來的大唐將與今天的大唐完全不同，」長孫沖說，「世界每天都在變化。可以說，如果世界上真的有永恆的東西，那就是『變化』本身。」

  「在我有馬蹄鐵之前？有複式記帳嗎？有算盤嗎？」長孫沖開始不停地吹噓自己。「新事物從無到有。不是過去，不是現在，不代表沒有未來，也不代表這件事好笑。」

  這個發言很平靜，但就是這麼砸地。那時候沒有人說話，無數人靜靜地看著大廳上方的長孫沖，仿佛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