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信

  果不其然，秦瓊被李世民安排到了其他城池中做個守城將領，而長孫沖因為被李世民賞識的緣故而被留下，而長孫無忌也沒能和長孫沖呆很久，很快又被調去需要的地方。

  夜裡，長孫沖跟著李世民巡查成城牆，在這個時候，李世民的腦袋似乎才得到短暫的休息。不過，李世民也沒打算讓自己的腦袋休息下來，很快就開口對長孫沖道：「你會不會怨我啊，剛到這裡，就和熟絡地人分別。」

  「秦王你是覺得你我不熟絡嗎？」

  長孫沖沒有正面的回答，反問著，而李世民顯然也知道結果如此，所以輕笑了一聲，拿出了封信，對長孫沖說：「你啊，可把我家丫頭給拐去了，這多久，可就惦記起你了。」

  懵了一下，長孫沖順手接過信封，猶豫了一下打開接著火光看了起來，李世民也沒有繼續前行去巡邏這一帶，安靜的等待長孫沖看完這封信。

  信封的蠟是完整無損的狀態，但也不排除李世民先看過信然後換了信封封上的可能，不過特意做成這個樣子也好，原本就是如此也好，長孫沖感受到自己被尊重這件事內心多少有些歡喜的。

  掃過了字裡行間兩三遍，長孫沖才將信放入信封中，對上李世民不知道是不是特地裝出來的那好奇目光。

  不知道為什麼的，就很突然腦子一抽，將信封遞給了對方。不過想到信中是少女內心的事情，這樣直白的出賣了，也不好吧……

  伸出的手有了幾分僵硬，內心在猶豫要不要收回來，但是唐突的伸出去又唐突的收回來，這件事可……

  「你可真的大方，那丫頭給你的信可是你們兩的秘密，怎麼能給別人看呢？」

  許是李世民也沒料到長孫沖這麼直白，所以也沒有任何防備，直接將信裡面提及的這個意思說了出來，長孫沖也就明白了對方所指，手也收了回來。

  沉默了一下，長孫沖也不知道如何開口，最後還是保持沉默下去。李世民作為一個女子的父親，自然是可以知道女兒的一切的，特別是這種男尊女卑，女子必須服從家裡安排的世道，如此也是無可厚非的。

  「對此，你怎麼看？」

  信中說的東西不多，雖然李世民說這是他家閨女寫給長孫沖的，可實際上不過是長孫皇后，也就是長孫沖的姑姑給長孫沖寫的話語，開篇是正常的問候話語，下面是長孫氏自家的一些瑣碎事情，最後才是麗質寫的話語。

  不過，若是不是因為麗質想要寫這些話語給長孫沖的話，長孫皇后又如何會在千里之外，委託李世民手下送出信件的時候將這封信連同帶過來呢？而且，怕是在加急文書中夾帶過來的吧，畢竟他們這些押送兵糧的可是比信件後到……

  押送兵糧要顧忌步行的那些士兵速度，也要考慮糧草等事情，所以路上會被耽擱速度也是無可厚非的，所以此刻信件能夠比軍隊還早到達了這前線也應該是正常現象。

  這件事，李世民這樣在戰場上混了這麼久了老油條一定知道，所以他問的不是這個問題。

  那麼剩下的，怕是問自己信的想法吧。長孫沖這麼微微思考過後，倒是認真地說：「姑姑和母親，還有麗質姑娘的思念和叮囑，我會記在心中的。」

  李世民並沒有接話，甚至連眼神都沒有飄過來，長孫沖的身邊只有風聲吹過來，充滿這寂靜。

  「你明知我問的不是這個。」

  半響過後，李世民的話語伴隨著風聲飄來，而長孫沖的嘴角卻是微微揚起，這是李世民放過自己的表現。面對麗質的感情，長孫沖覺得自己現在還沒有能力回應，他沒有十全的辦法能夠在這個戰場上明哲保身，就算可以，也不願意苟且偷生，丟下一眾士兵生命。

  既然身上背負如此責任，就沒有辦法瞞著良心許下承諾。

  另外，就算是兩小無猜，但畢竟長孫沖的內心中一直覺得，現在這個歲數說這些還是過早了，別說成年了，這個年齡懂得也不多……

  不過李世民願意讓步，不繼續問長孫沖這個問題，長孫沖內心倒是鬆了一口氣。

  然後，李世民繼續開口道：「現在還不用擔心戰事，你還有時間給她們回個信，但是以後怕是要忙起來了，這些信件還是少有往來比較好。」

  這是個提醒，也是個命令。

  李世民要長孫沖回信，絕對不是為了兩個長孫，長孫沖的嘴角微微揚起，千里之外有人思念的這種感覺，的確不賴，所以讓他有些膨脹，不知為何，突然開口說：「麗質姑娘她沒有給你寫信嗎？」

  聽到長孫沖這番話，李世民身體先是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露出笑容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沒有？」

  「我不知道，但是我在出發來這邊之前，和麗質她見過面，然後她說她想你了……」

  長孫沖的聲音有些悠長，似乎在回想那件事一樣。很快，長孫沖的思緒又回來了，看著李世民那微微因為錯愕而暴露出來的驚訝情緒，笑著開口說：「她說，這還是她懂事之後的第一次分別，她想你了……」

  看著長孫沖，李世民並不覺得對方說的是謊言，沒有必要因為這個而說謊，欺騙自己的上司。可是，長孫衝出發前，最多也就自己離開麗質十天的時間，她就會思念自己了嗎……

  這一刻，李世民倒是有些無奈，看著遠方的天空，不知道心中想了些什麼，但是長孫沖覺得對方因為站在這戰場上的銳利多了幾分溫柔，稜角也沒有早上見到的那麼銳利，現在的他是一位將軍，也是一位父親。

  「謝謝。」

  聲音很輕，似乎會在說出口的那瞬間就被風吹散，不過長孫沖還是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