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想要他死

  「查。」

  這一聲倒也沒有透露出半分感情，冰冰冷冷的語氣也不知道對方是喜是怒，只是這一聲，卻讓人沒有辦法抗拒。那人行禮退了出去，李淵倒是將筆染上墨水，提筆剛想行書查閱奏章的時候又頓了下來。

  長孫沖，這個人真的值得別人如此費盡心思對付嗎？

  他那日的言論，也就他一人知道。他心中的理想怕是別人沒辦法猜測得到，單是憑藉長孫沖那點律令，衝撞的不過是些小官員的利益，長安一帶他們要賺錢的門路多的很，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長孫沖也自然沒有自大招惹，做得很是委婉各留了餘地。

  除了那些按耐不下自己那貪婪的欲望和暴躁性子混用無能的貪官才會覺得長孫沖在惹事。

  這些人李淵也不屑拿來開刀，而聰明的人不會因為這件事針對長孫沖，不聰明的人手下也不會有什麼厲害角色來對付長孫沖還不留痕跡。

  因為長孫沖站在李世民這邊所以對付？

  可是這個假設根本不成立，長孫沖才多大？長孫無忌又極其低調，平時沒有招惹是非，為何會惹得他人不惜暴露身份都要將長孫沖抹去。

  這些事情脫離了李淵的掌控之中，李淵以為今日在朝堂之上宣布那件事，能勉強的讓長孫沖逃脫被人針對一段時間。

  長孫沖現在還小，羽翼尚未豐滿，他不介意等多幾年，等待他成長之後再利用這樣的人。

  可沒想到……

  李淵再次皺起眉頭，有點憂心的看著外面暗淡的天色……

  他猜想不到什麼，更沒有半點思路，沒有個突破口。這次，怕是他的屬下也不可能發現些什麼事情了。

  皇帝身邊說沒有他幾個兒子的人，是沒有人相信的。但至於幾個兒子的人能夠近親皇帝多少，這就各有所異了。

  比如李世民，他的人的確存在，今日暗衛來報皇帝的話語，門外只有一個小太監聽聞一些，不知道是皇帝故意所為，還是如何。

  小太監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讓人傳話出宮，李世民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也十分的疑惑與擔憂。

  小太監不知道全部的消息，皇帝不可能讓他知道所有，只能模糊的知道一點，今日有人跟蹤長孫衝上山，很可能出手……

  長孫沖是李世民看上的人，對方那能力他看得見，他本來就是個惜才的人，更是想要長孫沖成為自己的麾下謀士。

  如今被人對付，顯然不是什麼好消息。但是皇帝這樣泄露情報出來，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秦王李世民現在是十分的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的父皇李淵想的是什麼，告訴他這件事的意圖是什麼。

  讓他去查找幕後之人？讓他去戒備有人會對他的人下手。

  突然之間，李世民似乎想起了一件事，不由得皺起眉頭，心下漏了一拍，這是在警告他？

  他想起來了，立刻就往後院走去，走到了那個陰陰沉沉的地方，冷著聲音開口：「我知道你在，別想走了，話說，你是不是欠我個理由。」

  一個人出現在夜色之下，只是對方臉色有點不大好，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情。

  「今日，你出去了。」

  「嗯。」

  「山上？」

  「嗯。」

  兩人說話很簡短，但都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雷雨之時，李世民在府內，曾見這個讓長孫沖感到害怕的人曾在雨中濕身歸來。

  表情有些不可思議，又有些茫然。

  不知道心中想些什麼。只是這個人將自己暴露在雨中不做任何措施這種事情李世民也見得習慣，只是抬頭看了一眼這人，就挪開了目光。

  隨後那人不知道怎的，消失在原地，似乎從未來過。

  現在李世民聯繫到了李淵讓小太監傳出來的情報，不由得想起了那一幕。

  似乎事情並不簡單，和李淵的觀點一樣，在皇帝今日在朝堂上宣布了那樣的事情之後，就應該沒有人會對他或者長孫衝出手了，沒必要打壓他們的熱度和民聲，出手的意義不大。

  但實際眼前這個人不一樣，對方的喜怒無常，甚至連他也沒辦法摸清楚，更別提掌控。

  沉默了一會之後，李世民才開口說：「為何？」

  「不為何。」

  「你欠我個理由。」

  李世民有些生氣，語氣也變重了幾分，可對方似乎沒有感覺到一樣，開口說：「你沒必要知道。」

  「接下來你還想出手？」

  劍反射著月色，亦或者不遠處的燈籠光芒，在夜色下顯得十分唐突。

  李世民的劍已經出鞘三分，可對方依舊無所謂的態度。

  之前的服從不見蹤影，倒是讓李世民覺得沒有了把握。

  「你已經利用完他了，沒用的棋子不應該存在。」

  「他不只是能如此。」

  「我知道，所以更不能留。」

  對方的語氣不容置疑，李世民皺起眉頭，這事他懂，厲害的角色站在自己這邊倒好，最怕對方突然轉了方向與他為敵。

  特別是現在和他捆綁在一起的長孫沖。

  「他死了，也是件好事。」

  冰冰冷冷的語氣，就像死人一樣沒有溫度。

  秦王不是不知道對方的意思，只是心中十分抗拒這個理由。對方在說，他已經利用了長孫沖，得到了長安，也就是天子腳下這些百姓的民心，比起高高在上的皇帝，他現在在百姓心中更有地位。

  但這是有一半被長孫沖分去了，如果長孫沖死了，那麼全部都歸他。不只是如此……

  倘若長孫沖發生意外而離去，百姓也會隱約猜測，是誰要對付他，對付秦王，所以拿長孫衝下刀。

  長孫沖做過的好事百姓知道，要不然今晚也不會那麼順利的聚集到一堆人上山找人，所以長孫沖若是死了，百姓一定站在他這邊，代替長孫沖成為他的麾下。

  不只是得到了民心，還不用擔心對方成為敵人。

  只是，李世民最後在心中冷笑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下午見到這人的神色，不由得開口：「你沒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