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306章 今夜是除夕

  「歐先生，我們也下山吧。」

  聽了這話，那個被稱為歐先生的少年，看著河邊淺灘眯了眯眼睛，忽然道：「這個淺灘一直都是這麼濕潤的嗎？」

  「山裡頭哪兒有乾燥的，這裡附近就是野林，臨近著肅雲國，平日裡人煙稀少猛獸眾多。

  那些畜生也在這條河裡喝水，可不就濕潤了。」

  一個上了年歲的老兵說完，朝著歐先生一引手：「天色不早了，再往前就是野林，歐先生我們也儘快下山吧。

  今夜還是除夕，能早點收工，大家也好早些回去吃個年夜飯。」

  聽了這話，歐墨抬頭看了看天：「除夕嗎？」

  「是的，今夜過完就是年初一了。」老兵說完，一臉的樂呵：「而且那玄戰公主自打被人發現進了雲城之後，到現在也沒有出城的痕跡。

  估計呀，她也是打算過個除夕，然後再想法子回玄戰，不然怎麼會這麼沉得住氣。」

  歐墨點了點頭：「下山。」

  -

  十萬大山。

  凌淳和常亭守著一堆火堆，在一個乾燥的山洞之中坐著。

  南方雨水多，哪怕是冬季，這山裡頭的濕氣也是非常的大。

  凌淳丟了毯子，身上也只穿著一身相對比較厚實的氅衣，此時正擁著氅衣，坐在火堆旁，看著常亭在烤一隻從地底下挖出來的兔子。

  「兔子皮已經處理乾淨了，用火烤個一兩日，可以給主子做一條圍脖。」

  常亭受不了這樣的沉默，便故作語氣輕鬆地這般說道。

  這幾天，在山裡頭吃不飽穿不暖，整日整夜的擔驚受怕，凌淳除了培元丸之外根本沒有時間打坐調息。

  原本他的頭髮還只是花白，可如今卻已經白了大半。

  常亭甚至都在害怕，凌淳能不能熬得過這個冬天。

  「今夜是除夕。」凌淳忽然道：「不知道暖兒醒了沒有。」

  聞言，常亭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心裡頭酸酸的。

  「去年除夕是她一個人在將軍府里過的，我和陸兄都在南邊。

  後來聽說，是謝家大小姐陪著她跨了年，不知道當時她許了什麼願望。」

  說著，凌淳忽然笑了笑：「或許……當時她的願望就是與我儘快和離吧。」

  一想到陸暖曾經的姓名之前是冠過他的姓氏的，凌淳這心裡就難受得不行。

  「主子，等我們繞路回到了玄戰，您就跟陛下提親吧！」常亭垂著頭，忍住了眼眶的濕潤。

  他未曾見過情深，卻在此時明白了深情。

  「不了，」凌淳嘆了口氣：「我的筋脈已經在枯斷，若是沒有培元丸撐著，我是要埋骨在這十萬大山了。

  她還小，過了年也才十八，還有幾十年的大好光陰。」

  說著，凌淳又笑：「常亭，你可不知道，她以前還想著，自己要占一個山頭，搶他十幾二十個美貌少年養著呢。」

  「主子……」常亭喉頭哽咽：「即便是筋脈枯斷，也未必會死，公主那麼厲害，一定有辦法救您的！」

  凌淳搖了搖頭：「筋脈枯斷不可逆轉，即便是靠著培元丸活下來，餘生我也只能是一個廢人。

  若我沒有保護她的能力，就不該再占著她的心，那是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