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724章 殺——

  不少人顧不上往城中心逃命，跪在地上，對著蓮華寺舊址的方向叩首拜了又拜，仔細去聽，還有人在咒罵宣德王不得好死，起兵造反觸怒上天。

  陸暖跟在凌淳身後穿梭在人群之中，朝著城門的方向移動著，聽著這些聲音，心裡有些難受。

  紀希梵和牧權川說得對，神龍軍若是出現的話，會死很多無辜之人，會讓這場仗更難打，但是也會讓他們從造反叛軍變成正義之師。

  但是陸暖做不到。

  聖母心泛濫也好，婦人之仁也罷，她在大洪水時代見過太多生死，知道傳染病有多可怕，更清楚要阻斷一個兩萬人的傳染源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她就是不忍心。

  戰爭會死人，可在戰場上所有人都身披勳章，他們的犧牲有著崇高的價值。

  可如果為了讓戰爭有一個正義的名目，任由一個兩萬人的傳染源對普通人和戰士進行屠殺，他們的犧牲變得可笑而又可悲，這會讓陸暖覺得無比可恥。

  哪怕現在這些人都在咒罵哥哥，哪怕陸暖知道他們都是誤解了哥哥。

  陸暖也不後悔自己的做法。

  「別多想。」凌淳回頭看到陸暖神色不定，慢下了腳步拉住了她的手：「成大事者，無需在意這麼多。」

  聽了這話，陸暖幾乎瞬間回過神來。

  是啊，哥哥要是在乎這些罵名的話，他何必起兵。

  「嗯！」陸暖點了點頭。

  城門近在咫尺，陸暖此時已經易容成了一個男人模樣，正跟在凌淳和牧權川的身後使勁往人群里擠。

  天龍帝鐵了心要讓百姓在城門口築起人牆，所以這會兒，城門這兒聚集了許多人，被御林軍拿刀槍指著，逼著他們守在最前面。

  所以陸暖根本毫不費勁就和凌淳一起擠進了人群里。

  她個子小人又瘦，跟在凌淳的身後，沒多久就擠到了人群最前面，眼看城門近在咫尺。

  陸暖抓住了凌淳的手，往他手心裡丟了一個手雷。

  凌淳和她配合默契，輕輕抬手，手雷精準地被他丟了出去，正正好卡在城門的門栓上。

  「轟隆——」

  一聲巨響！

  百姓們嚇得拼命逃竄，厚重的城門裂開了。

  陸暖又往凌淳的手裡塞了一枚手雷。

  「轟隆——」

  第二聲巨響。

  「轟隆——」

  第三聲巨響……

  城門被徹底炸塌了。

  「跑啊！大家往城外跑啊！」陸暖坐在凌淳的肩膀上，手裡抱著一個高分貝擴音器，放在凌淳的頭頂，扯著嗓子喊完……

  被凌淳馱在肩頭，第一個衝出了城門！

  有人帶頭，就有人跟著。

  哪怕外面是叛軍，百姓們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驚嚇，心神早已崩潰，哪裡還會顧得了那麼多！

  衝出城門後，眾人見到了殺氣直衝雲霄，整齊排列著的大軍時，除了馱著陸暖的凌淳還在飛快跑過去之外，所有人都軟了腿。

  進也是死，退也是死，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到底做錯了什麼啊！

  「投降不殺」

  大軍之中突然豎起了好幾面巨大的旗幟，四個大字在這一刻撞進了逃出來的百姓們的眼中。

  「我投降！我有爹娘孩兒手足兄弟，不要殺我！」

  早早安排在人群里的人喊了出來，帶著逃出城外的百姓們都跪了下來，高喊投降。

  此時，凌淳馱著陸暖已經跑到了安全的地方，把陸暖抱上了她的烏玉馬。

  就在此時，城牆之上，萬箭齊發，所有跪地求饒的百姓們瞬間斃命……

  陸暖坐在馬背上，被無影牽著馬往遠去奔去。

  她回過頭，看著城門口被鮮血染紅的那片土地，抓著韁繩的手用力到指節泛白。

  「眾將聽令！」凌淳寒意凜冽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