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406章 攬春來（9）

  好半天他才囁嚅道：「我會求小姝原諒的……我等會兒就去求她，當面求她。」

  吃過早飯，林照南回家哄江靜姝去了。

  到了晚上，林照南打來電話，隔著手機都能聽到他聲音中的眉飛色舞：「媽，晚飯我不回去吃了，不用做我的飯。」

  黎落明知故問：「你去哪兒了？」

  「在外邊呢，陪小姝買點東西。」林照南壓低聲音說，「小姝願意搭理我了。」

  掛斷電話，黎落輕輕嘆了口氣。

  她早就猜到這個結果了，所以早上林照南要回小家她沒攔著。

  江靜姝的顧慮太多了，加上本身又是心軟的人，林照南出軌的事她雖然膈應，但翻篇不提只是時間問題。

  如今她還沒看清林照南的本質，對他心存幻想，願意給他一次機會，這並不難理解。

  黎落打算先緩一緩，過幾天再到林照南的小家繼續攪渾水。

  過後的幾天，黎落每天按時起床，做做飯澆澆花，花上一兩個小時慢條斯理地打掃衛生，午睡起來再看會兒書或者紀錄片，晚上再到樓下小廣場跳舞，日子過得悠閒而自在。

  「希望我以後退休了也能過上這麼悠哉的生活。」黎落感慨，「到時候我要拉著周晏清一塊跳廣場舞。」

  相里安好半天才應道：「祝你心想事成。」

  他最近無論做什麼，反應都慢吞吞的，隔著系統都能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

  黎落問：「你跟蕭闌的事，打算怎麼處理？」

  相里安：「……我不知道。」

  「這有什麼好為難的，行或者不行，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嗎？」

  「你不懂。」

  「那你倒是跟我說說，你到底怎麼想的。」

  相里安半晌才說：「說不清楚，我自己也不懂。」

  黎落：「……」

  「我接受不了男的，但要因此跟蕭闌分開，我又覺得很……遺憾。」相里安語氣低落，「一想到分開以後就成了陌生人，以後不能再跟他隨心所欲地聊天打牌摸魚，我就很心痛，而且……」

  「而且什麼？」

  「想到他跟我分開，回到他的母星，在他漫長的生命中會遇到另一個人，他現在對我所有的好都會給那個人，我又很不甘心。」相里安說著煩躁起來，「還會很嫉妒很生氣。」

  黎落想了想，說：「所以你現在是把自己卡在那兒，沒有前進的勇氣，又不甘心後退？」

  「嗯。」

  黎落平時自詡巧舌如簧，這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麼勸相里安。

  「不急，我這個任務慢慢做，你這段時間好好琢磨琢磨，看清自己的內心再行動。」

  「嗯。」

  轉眼，時間過了一周。

  這天早上，黎落做了一些江靜姝愛吃的花生餡兒湯圓，前往林照南的小家。

  她進門時，林照南上班去了，江靜姝正在收拾客廳，囡囡躺在沙發上，保姆不見蹤影。

  黎落把湯圓遞給迎上來的江靜姝，掃了一眼客廳：「保姆呢？」

  「她去買菜了。」

  黎落皺眉：「客廳怎麼還要你來收拾？」

  江靜姝將滑到臉頰的碎發別到耳後：「阿姨年紀大了，有些事顧不上，我有空了就一起做，反正也做習慣了……」

  「話不是這麼說的，請保姆就是為了解放雙手，這都把人請回來了，還要你親自動手做這些事，那我們花錢是為了什麼？」黎落嗔怪道，「你啊，就是性子軟，太好拿捏了。」

  江靜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黎落走過去抱起孩子，找來小推車：「別收拾了，咱娘倆帶孩子出去走走。」

  「好。」

  婆媳倆帶著孩子出門。

  外頭陽光正好，黎落推著孩子在購物中心轉悠了一圈，兩個女人在一家露天咖啡館坐下來，點了兩杯飲品閒坐。

  黎落品著咖啡，問江靜姝：「你原諒照南了？」

  江靜姝先是一頓，隔了一會兒才說：「不然能怎麼辦呢，囡囡還這么小……」

  「你要是離婚，我和老林會為你拿到照南現有的所有財產，車、房、存款、基金股票，加起來大概有四百多萬。」

  拿著這筆錢，有車有房，她完全可以請個靠譜的保姆帶孩子，自己則出去工作。

  江靜姝搖頭：「囡囡總不能沒有爸爸。」

  黎落嘆氣，知道自己這是說不動她了。

  算了，這種事急不來，等以後讓江靜姝看清林照南的真面目，她自然會死心。

  婆媳倆又聊起別的事，說到家裡的保姆，江靜姝欲言又止。

  「阿姨是挺勤快的，也樂意幫我帶囡囡，就是衛生習慣不太好。」江靜姝低聲說，「她把肉嚼碎了餵囡囡，我跟她說這樣不衛生，她說她老家的人都這樣帶孩子，也沒見生病。」

  黎落：「……」

  江靜姝說：「我昨晚跟照南商量，要不把阿姨換了吧，他不同意，說老人家這麼大年紀了，家裡又困難，找到工作不容易，讓我多體諒她。」

  黎落在心裡狂翻白眼。

  那是人林照南的親媽，他肯定不願意讓她走。

  可對江靜姝來說，毛彩慧算是個什麼東西？

  連真實身份都不敢說出來的「婆婆」，憑什麼讓她去「體諒」她？

  黎落問：「你怎麼看？」

  「我覺得照南說的挺對的。」江靜姝說，「誰還沒老去的時候，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我老了生活也這麼窘迫的話，我也希望能有個好心人對我施以援手……就當為囡囡積福了，阿姨的衛生問題我多注意一下就好了。」

  黎落無奈地嘆了口氣：「行，你看著辦吧。」

  兩人在外面待到中午，吃了午飯，囡囡犯困了才回家。

  到了家裡，江靜姝剛打開門，廚房方向傳來毛彩慧的聲音：「你去哪兒了？怎麼連飯都不回來吃？」

  江靜姝手裡還抱著女兒，應道：「我們在外面吃的。」

  「外面的東西多不衛生啊。」毛彩慧絮絮叨叨，「又髒又貴，小林掙錢不容易，你怎麼也不知道給他省著點兒花，家裡飯菜都做好了，你要出門連聲都不吭……啊，林太太來了。」

  黎落站在廚房門口，語氣平靜：「怎麼，僱主出趟門，需要向你打申請報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