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298章 裂光（28）

  報告完司徒慧回國，反對她和司徒慎之在一起，以及司徒慎之表白的事之後，電話那頭的季青臨沉默了很久。

  黎落很清楚，這些事季青臨已經通過植入病毒的手機竊聽到了，她打這個電話，是為了「表忠心」。

  也為了探聽一下季青臨對此事的態度。

  季青臨許久都沒說話，黎落語氣侷促：「季先生，眼下這個情況，我要怎麼做才好？」

  「慌什麼。」季青臨語氣涼颼颼的，「不過是個半截身體入土的老女人，有什麼好怕的。」

  黎落低聲說：「司徒小姐對我沒什麼好臉色……我怕她會去調查我的背景。」

  「怕事情泄露？」

  黎落反問：「你不怕嗎？」

  季青臨似乎愣了一下，出乎意料的，他沒有反駁，又是將近半分鐘的沉默過後，他說：「這件事我會打點好，你不用擔心。」

  黎落鬆了口氣：「好。」

  季青臨想了想，說：「我明天過去一趟，與其等著她調查，不如主動挑明你跟我是親戚關係，也好打消她的疑慮。」

  掛斷電話，黎落本來有些憋悶的心情好轉了很多，她隱隱有些期待，司徒慧在對她有嚴重意見的前提下，得知是季青臨把她介紹進來的，會不會連季青臨也一塊遷怒。

  -

  第二天，黎落像往常一樣，早起洗漱後到前廳，等著陪司徒慎之用早飯。

  司徒慎之今天起得晚，黎落在房間門口等了半個小時，沒等來司徒慎之，反倒是把住在樓上的司徒慧給等下來了。

  和昨天女王范兒十足的樣子不同，今天居家的司徒慧穿了一身絲綢質地的淡紫色長袖睡衣，一頭摻雜了銀絲的長髮盤在後腦勺，整個人看起來少了幾分凌厲，多了幾分優雅。

  兩人對視一眼，黎落立刻露出侷促拘束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說：「司徒小姐早。」

  「嗯，早。」司徒慧淡淡地應了一聲，她隨口問道，「慎之還沒起床？」

  「對。」

  「他作息不太規律。」

  「少爺有時候晚上頭疼失眠，第二天會起得晚一些。」

  司徒慧皺眉，又問：「你每天早上都這麼伺候他？」

  「……也不算伺候。」黎落委婉地說，「穿衣洗漱這些事是保姆負責。」

  「那你負責什麼？」

  黎落：「……」

  「傭人不像傭人，玩伴不像玩伴。」司徒慧輕哼了一聲，「你倒是精明，知道給自己找份輕鬆的活兒。」

  黎落「心虛」地低下頭。

  兩人說話間，司徒慎之房間傳來按鈴聲，下一刻，蔣叔帶著兩個保姆快步推門進去，開始伺候司徒慎之起床洗漱。

  過了二十分鐘，司徒慎之坐在輪椅上，由蔣叔推出來。

  他昨晚顯然沒睡好，眼白上浮起幾道血絲，眼周有淡淡的黑眼圈，情緒看起來也不高。

  出了房間，他自然而然朝黎落平時等著他的方向伸手：「周小樓。」

  黎落飛快地看了司徒慧一眼，上前兩步，用手背往司徒慎之手掌底下輕輕一托。

  司徒慎之摸到她的手，輕輕捏了捏，臉上有了笑容，語氣親昵：「吃早飯沒？」

  「……吃過了。」

  「今天怎麼不等我一塊吃？」

  黎落小聲提醒：「大小姐在這兒呢。」

  「哦？」司徒慎之眨了眨眼睛，抬高聲音望向客廳，「姑姑起這麼早。」

  司徒慧聲音里含了笑意：「公司有事，得早點處理——怎麼，我起得不是時候？」

  「姑姑說的哪裡話。」司徒慎之說，「走，一起用早餐去。」

  司徒慎之和司徒慧剛吃過早餐，季青臨來了。

  他手上拎著一個有些舊了的麻布袋子，進門看見坐在客廳的司徒慧，他先是一愣，隨即「驚喜」地問：「姑姑，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司徒慧手上端著一杯咖啡，瞥了季青臨一眼，態度不冷不熱：「昨天。」

  季青臨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早知道您回來，我昨天就該過來拜訪的，您有大半年沒回來了吧，慎之前些日子還惦念您……」

  「季先生。」司徒慧打斷他的話，「我是慎之的姑姑，雖然不經常回來，你也不用拿出半個主人的態度來招呼我，這個家姓司徒。」

  季青臨臉上的笑意一頓，他訕訕地說：「抱歉，我只是太為慎之高興了。」

  司徒慧並不理會他的殷勤，喝完咖啡打開筆記本，開始處理公務。

  季青臨也不自討沒趣，掃了一眼客廳，見司徒慎之和周小樓都不在，他招手叫來傭人：「少爺和周小樓呢？」

  「在房間。」

  季青臨把麻布袋子交給傭人：「這個是給周小樓她爸捎過來的，你給她送到房間去，我去看看慎之。」

  傭人接過袋子，季青臨正要去房間找司徒慎之，司徒慧叫住他：「等等，你跟周小樓很熟？」

  季青臨回頭，態度坦然：「小樓是我一個朋友的女兒，跟我算沾點親戚關係。」

  「她是你安排進來的？」

  「對，她爸托我給她找點事情做，我那邊要麼是文職要麼是技術工種，沒有適合她的工作，就央著蔣叔給安排進莊園，干點打掃衛生之類的活兒，沒想到慎之居然能跟她相處得來。」

  說到這裡，季青臨笑了起來：「前些日子慎之鬧著不肯吃藥，又是發脾氣又是摔杯子，聽蔣叔說，還是小樓給勸下來的，這還是同齡人之間才有共同語言，像我跟慎之差了十多歲，很多話都說不到一塊。」

  司徒慧表情高深莫測：「這麼說來，司徒家還得感謝你送了這麼個可心的人進來。」

  「應該的。」季青臨裝作沒聽懂她話里的意思，「都是為了慎之，他開心比什麼都重要。」

  和司徒慧聊了幾句，季青臨看了一眼腕錶，做出一副趕時間的樣子：「姑姑，我進去跟慎之打聲招呼就走，公司還有事，就不叨擾你了。」

  「嗯。」

  季青臨進司徒慎之房間去了，司徒慧沉思了一會兒，叫來蔣叔低聲問：「這個周小樓，你有沒有調查過她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