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296章 裂光（26）

  「是。」

  司徒慧把手上拎著的限量款包包往她懷裡一遞，自顧自往前走去：「走吧。」

  一秒淪為拎包小跟班的黎落：「……」

  上了車，司徒慧脫下大衣摘了墨鏡，黎落這才看清她的樣子。

  即使上了年紀，司徒慧也依然漂亮，五官精緻妝容得體，皮膚好到像是要發光，加上修長勻稱的體態，她整個人都散發著健康有活力的氣息。

  看得出來，司徒慧很注重保養，但她似乎嚴肅慣了，不說話時氣場強大，面相看起來有些凶，是那種小輩會有些害怕和不敢親近的長輩類型。

  黎落用眼角餘光觀察司徒慧時，司徒慧正大大方方打量著她。

  許久，她收回視線，往座椅上一靠，打開電腦包，抽出筆記本打開，十指如飛在鍵盤上操作起來：「自我介紹一下吧。」

  黎落斟酌了一下用詞，拿捏好分寸說：「我叫周小樓，今年十九歲，之前在司徒家做打掃傭人，現在是慎之少爺的玩伴。」

  「你們上床了？」

  黎落差點被她這石破天驚的一句話嗆著：「什麼？」

  司徒慧嘴角一勾：「看來還沒有。」

  「……」

  「沒有最好。」司徒慧說，「我這侄子年紀小，沒接受過系統教育，蔣叔也不知道有沒有教他基礎生理知識，要是太早和女人發生性關係，沒做好避孕措施，懷孕就麻煩了——周小姐，你說對嗎？」

  黎落皺眉：「司徒小姐，你有話直說。」

  司徒慧操作鍵盤的手一頓，她偏頭看向黎落，目光銳利：「直說？也好，那麼我請問你，周小姐，你接近我這個侄兒，有什麼目的？」

  「我只是個打工的……」

  「莊園來來去去多少傭人，這麼多打工的，怎麼就你爬到他跟前去了。」司徒慧犀利地說，「你可別告訴我，在你什麼都沒做的情況下，我侄子這個視障人士『看』上你了。」

  黎落：「……」

  這司徒慧哪是「不好搞」，這分明是地獄級別的難搞。

  豪門大小姐，四五十歲的年紀，無論閱歷還是能力，都是她和周小樓加起來的好幾倍。

  在她跟前玩心眼是個技術活兒。

  黎落暗暗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調整了一下表情——她眼神微微閃爍，嘴角緊抿，手無意識揪著放在懷裡的限量款包包的帶子，做出一副明明很緊張，卻在極力掩飾的樣子。

  「我只是慎之少爺的玩伴，跟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黎落說著，移開視線，「請司徒小姐不要多想。」

  司徒慧把她那點小動作盡收眼底，她冷笑了一聲，收回目光，似乎失去了繼續用語言壓制她的興趣。

  回到莊園，蔣叔和司徒慎之早已在門口等候，司徒慧一下車，蔣叔立刻推著司徒慎之迎上來。

  「姑姑！」

  「大小姐。」

  見了司徒慎之，司徒慧嚴肅的表情緩和了許多，她俯身輕輕擁抱了司徒慎之一下：「慎之，好久不見。」

  司徒慎之的開心全寫在臉上：「姑姑要回來，怎麼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國內分公司出了點問題，回國是臨時決定的。」

  「那姑姑這次要在國內待多久？」

  司徒慧意有所指地看了旁邊的黎落一眼：「不好說，看看問題什麼時候解決，快的話一周，要是解決不好，住上一兩個月也是有可能的。」

  司徒慎之雀躍起來：「我希望姑姑的問題不要那麼快解決，這樣就能在國內多陪陪我了。」

  司徒慧無奈一笑：「說什麼傻話，走吧，進家說。」

  進門後，姑侄倆敘舊時，黎落在司徒慎之旁邊站著，扮演好一個盡職盡責的「玩伴」。

  不一會兒，到了司徒慎之吃藥的時間，蔣叔端了藥和水過來，他習慣性遞給黎落。

  黎落當著司徒慧的面接過，正要「習慣性」餵到司徒慎之嘴裡，她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動作稍稍遲疑，有些不安地看向司徒慧。

  她這一遲疑，別說蔣叔看出了點什麼，就連看不見的司徒慎之都察覺到了什麼。

  他從善如流摸索著接過藥丸，自己就著水吃下，然後拉過黎落，笑著看向司徒慧：「姑姑，這是周小樓，是我朋友。」

  司徒慧臉上的笑意斂了起來，她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淡淡地說：「朋友？前幾天才告訴我不是朋友，怎麼，現在成朋友了？」

  「前幾天那不是……」司徒慎之支吾了一下，把話題帶過去，「哎呀，總之你知道她的存在就可以了。」

  司徒慧眼神落在司徒慎之拉著黎落的手上，看了幾秒鐘，然後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你有分寸就行。」

  司徒慎之正要接話，司徒慧輕飄飄地接了下一句：「朋友和男女朋友不一樣，朋友可以隨便交，男女朋友可得好好篩選，你是司徒家的獨生子，可不能讓那些心術不正的人騙了去。」

  司徒慎之臉上的笑意微微一斂，他沉默了一會兒，握了握黎落的手：「你先回去。」

  黎落侷促地看看他，又看看司徒慧，小心翼翼地點頭：「好。」

  走出前廳那一刻，黎落往司徒慎之身上投了一張錄像卡。

  黎落剛離開，司徒慎之就皺眉說：「姑姑，你這話什麼意思？」

  話說到這個份上，司徒慧索性也不繞彎子了，打開天窗說亮話，「慎之，你喜歡她？」

  司徒慎之一愣，猶豫了一會兒才點頭：「嗯。」

  「你調查過她的來歷嗎？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嗎？想過她靠近你有什麼目的嗎？」司徒慧說，「這個女孩一看就不簡單，她要是在騙你怎麼辦？」

  「不會的。」司徒慎之急急為周小樓辯解，「小樓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是個很好的女孩。」

  「好？哪裡好？」

  「她很善良，性格也很好。」司徒慎之手指不安地蜷縮起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眼中周小樓的『好』，在姑姑看來是上不得台面的，「總之、總之我相信她不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