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292章 裂光（22）

  兩人一邊走一邊閒聊，司徒慎之又提了一次上學的事，讓黎落儘快做決定，他好讓蔣叔代為安排。

  「再等等吧。」黎落說，「過了這兩個月再說。」

  能繼續上學是好事，但這種事，說白了，一旦做出決定，那是會直接改變周小樓的人生走向。

  這麼重要的決定，她想等周小樓回來做主。

  司徒慎之追問：「為什麼要過這兩個月再說？」

  「我需要時間考慮，你也需要。」黎落眨了眨眼睛，「我昨天說的那些話，你考慮好了嗎？」

  司徒慎之不說話了。

  「你要是催我去上學，我就當你答應了。」

  司徒慎之習慣性抿嘴，還是不說話，只是往前走的腳步加快了。

  黎落扶著他，不得不跟上他的步伐，她注意力本來全在司徒慎之臉上，等走出一段路，她低頭一看，司徒慎之不知道什麼時候牽住了她的手。

  黎落：「……」

  她目光在司徒慎之故作嚴肅的表情和緊抓著她不放的手上來迴轉了幾圈，後知後覺意識到，這會兒的氣氛，好像，似乎，有點曖昧。

  傍晚，用過晚飯，蔣叔端了藥和水過來。

  司徒慎之很配合，吃完藥還乖乖張開嘴讓蔣叔檢查。

  蔣叔笑得眼角的皺紋都堆在一起了：「吃了就好，吃了就好。」

  司徒慎之頓了頓，突然說：「蔣叔，上次你說的那位高教授，要是方便，幫我約見他吧。」

  蔣叔先是一愣，隨即狂喜道：「好，好，我馬上給他打電話！」

  說完他連托盤都不拿了，掏出手機風風火火跑出去打電話。

  一旁的黎落好奇地問：「高教授是誰？」

  「腦專科醫學教授。」司徒慎之沒有多做解釋，他往旁邊挪了挪，空出單人沙發的一半位置，「周小樓，過來陪我聽書。」

  在司徒慎之房間待了半晌，黎落「下班」時間到，她拿上手機走出房間，等候多時的蔣叔迎上來：「周小姐，借一步說話。」

  到了前廳外面的走廊上，蔣叔從口袋掏出一個信封：「周小姐，這是你的獎金。」

  黎落詫異道：「不是下個月八號才到發薪日嗎？」

  蔣叔笑眯眯地說：「你工作表現突出，這是額外獎勵你的，拿著吧。」

  黎落接過，手指輕輕碾了碾信封，厚度喜人。

  「我聯繫上高教授了，他下周會過來為少爺問診，少爺得去醫院配合做個檢查。」蔣叔說，「他到陌生環境會緊張，到時候你需要全程陪同。」

  黎落點頭，這是她的工作內容之一。

  「哎呀，真是太好了。」蔣叔拍了一下手，雙手交握在一起，臉上全是欣慰，「這位高教授，多少達官顯貴想見他一面都難，司徒小姐……也就是少爺的姑姑，費了好大力氣才請到人出面為少爺診治。

  上次少爺發脾氣，說什麼都不肯去醫院，只能不了了之，現在他主動提出要見高教授，周小姐，你知道這證明什麼嗎？」

  黎落故作不解：「什麼？」

  「證明少爺肯配合治療了！」蔣叔說到這裡，百感交集，眼圈都紅了，「過去他不肯吃藥也不肯見醫生，擺明了就是……現在好了，只要他有求生的欲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黎落心下好奇，問：「少爺他得了什麼病？」

  蔣叔點了點腦袋：「這裡長了一顆瘤子，導致他經常頭痛和失眠，他的失明也是這個造成的，國內外很多專家都不敢為他動手術，說瘤子的位置太危險，成功率不到一成，不上手術台，他至少還能活著，上了手術台，那就是九死一生。」

  ……

  黎落回到傭人房，剛進門手機就響了。

  她一手關上房門一手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她默默翻了個白眼。

  滑下接聽，季青臨的聲音傳來：「周小樓，這幾天情況怎麼樣？」

  黎落在心裡吐槽，你特麼不是通過竊聽軟體打聽得一清二楚麼，還假惺惺問個什麼勁兒？

  心裡雖然這麼想，黎落卻也知道他多此一舉的用意，無非是在試探她老不老實。

  以及，他今晚打這個電話，是被蔣叔對她說的那番話激起了危機感。

  畢竟他一心盼著司徒慎之死，而司徒慎之現在突然積極治療，對季青臨來說，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黎落慢吞吞地把這幾天發生的事跟季青臨報告了一遍，故意絮絮叨叨列舉了司徒慎之這幾天一日三餐和下午茶都吃了什麼，連他某天下午吃了半顆蘋果都「老實」交代了。

  季青臨一開始還耐著性子聽，但聽她說了快二十分鐘還沒說到點子上，他耐心告罄：「周小樓，我不想聽司徒慎之每天吃了多少飯喝了多少水，你揀一些重要的事情跟我說。」

  「重要的事？」黎落疑惑道，「這幾天沒發生什麼重要的事。」

  「……」季青臨委婉提醒了一句，「司徒慎之最近有沒有出門計劃？」

  「有。」黎落裝作才想起來的樣子，「對了，蔣叔說有個姓高的醫生下周會來本地為司徒慎之看病，到時候司徒慎之需要去醫院配合做檢查。」

  電話那頭的季青臨沉默了幾秒鐘，問：「他之前不是很抗拒見醫生嗎，為什麼突然願意治療了？」

  「可能是因為我勸他好好吃藥，他聽進去了。」

  季青臨的呼吸一下子粗重起來，他明顯生氣了：「為什麼要勸他吃藥？」

  黎落的反應比他還詫異：「你不是讓我懷上他的孩子嗎？我查過資料，他身體這麼差，這種情況下生理欲望會很低，就算跟他發生性關係，精子的活躍度也很難讓我懷孕，退一萬步說，僥倖懷上了，孩子也有一定的概率是畸形兒。」

  季青臨：「……」

  「還是說，你只是想要一個司徒慎之的孩子，孩子是不是健康的都無所謂？」

  季青臨沉默了半晌，似乎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妥協了：「算了，按照你的想法來……下周我會陪他一起去醫院。」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