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444章 孟平康,我們離婚
2023-11-14 16:01:20 作者: 樓非池
這一架跟拆家一樣,把家裡弄得一片狼藉。
列錦鼻青臉腫地坐在一地碎玻璃中,她說:「孟平康,我們離婚!」
孟平康一愣,隨即惡狠狠地說:「你想得美!」
這些年家裡換了豪車和別墅,請了保姆,孩子也從普通學校轉到貴族學校,每個月好幾萬的生活費,這些支出全部來自列錦,一旦離婚,孟平康很清楚自己那點工資根本支撐不起這樣的生活水平。
列錦鐵了心要離婚,她把三個孩子叫到跟前,問他們願意跟爸爸還是願意跟媽媽。
她本以為至少能帶走孟嘉禾,可出乎意料的是,三個孩子都表示不願意離開孟家,這讓列錦大受打擊。
孟平康得意洋洋地說:「你非要離婚的話,我不會給你孩子的探視權,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他們,另外,根據法律規定,你在公司擁有的股權屬於夫妻共同財產,離婚得分我一半。」
列錦被噁心得夠嗆,她當晚收拾東西搬出孟家,請了律師,準備打官司爭孩子的撫養權。
打官司是個漫長的過程,列錦為了爭取到優勢,決定把工作放一邊,多跟孩子接近,挽回他們的心。
可兩個兒子已經被陳秀蘭洗腦,堅定地認為列錦是外人,是不稱職的母親,從來不關心他們兄弟倆,一旦跟她離開,以後她重組家庭,他們勢必會遭到冷遇。
面對她的討好和接近,兩個孩子越來越厭惡,甚至在孟平康的教唆下對她惡語相向。
比起兒子的惡劣態度,女兒孟嘉禾雖然沒對列錦大吼大叫,但同樣抗拒她的接近。
「你想離婚就離吧,不用問我要跟誰,我已經長大了,誰都不跟,上初中我就去住校。」
列錦驚覺這些年缺席了女兒的成長,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孟嘉禾從一個活潑愛笑的小姑娘長成現在這副對誰都愛搭不理的樣子,她已經忘了有多久沒見過女兒的笑容。
列錦想補償女兒,但孟嘉禾態度堅決,開學後直接搬進封閉式的學校,拒絕跟她見面。
而孟家收到律師函後,見列錦堅持要離婚,陳秀蘭母子乾脆鬧到公司,闖進會議室,當著客戶的面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列錦發達了就想拋夫棄子,話里話外都在暗示她出軌,勾搭上別的男人。
公司談了很久的一樁生意被攪黃,合伙人對此頗有微詞,責怪列錦不該把家事鬧到公司。
列錦氣得差點吐血。
另一邊,孟平康在族人面前大肆傳播列錦要離婚的事,把自己擺到受害人的位置上譴責她不顧十幾年的夫妻情義。
孟家有個正在上大學的親戚得知這件事,義憤填膺,聯繫上當地的媒體爆料。
第二天,列錦上了本地頭條,新聞內容添油加醋,把她這些年忙著工作賺錢,無暇照顧家庭孩子的事杜撰成嫌棄丈夫無能,事業有成後另尋新歡,逼著丈夫淨身出戶,還利用社會地位爭奪孩子撫養權,完完全全把她抹黑成一個水性楊花喪盡天良的毒婦。
社會對於女人的寬容度低得可憐,這件事一爆出來,公司聲譽大受影響,列錦又是開新聞發布會又是花了一大筆錢,才把這件事壓下去。
經此一事,她和孟家算是徹底撕破臉皮了。
離婚官司一打就是三年。
這三年,列錦又要忙公司的事,又要爭取孩子的撫養權,還得應付來自孟家母子三不五時的無理取鬧和潑髒水,她身心俱疲。
39歲那年,她被查出子宮癌晚期。
為她檢查的醫生搖頭嘆氣:「去年體檢就跟你說過,少生氣,少操心,你不聽,現在好了,晚期,你這是常年勞累和積鬱導致抵抗力下降,誘發了癌症。」
在她生命的最後半個月,孟平康和陳秀蘭不知道是不是良心發現,允許孩子來醫院陪護她。
時年十三歲的孟長星和孟金陽兄弟幾乎每天都來,雖然來了也不怎麼陪她說話,只是躺在病房沙發上打遊戲,但這難得的溫情足夠讓列錦感到欣慰。
十七歲的孟嘉禾正在高考衝刺階段,她來過醫院一次,直白地告訴列錦,她忙著複習,沒空常來看她。
那一刻,列錦說不出是後悔多一點,還是心寒多一點。
列錦到了彌留之際,每天只能靠止痛藥續命,她開始陷入長時間的昏迷。
某次從昏迷中醒來,還沒睜開眼睛就聽到孟長星和孟金陽兄弟在床邊說話。
「你說她是不是快死了?」孟金陽問。
孟長星說:「應該是吧。」
「太好了,她死了我們就不用再來了,醫院信號太差,影響我遊戲上分。」
「不過她遺囑立了嗎?爸爸和奶奶特意交代過,一定要讓她立遺囑把錢留給我們,這要是遺囑沒立就死了,我們這些天不是白來了。」
「對哦。」孟金陽似乎認定列錦已經沒有意識,肆無忌憚地伸手在她臉頰上重重擰了一把,「老女人,你死就死,錢可一定要留給我們啊。」
孟長星也跟著惡作劇掐她的耳朵:「還有你的車,房子和股票,都要留給我們!」
列錦:「……」
她這才明白孟平康和陳秀蘭允許孩子來陪護她的用意。
這對母子,連一個快死的人都要算計。
回想起自己短短不到四十年的一生,列錦滿心都是悔恨。
她像個站在流沙里的傻瓜,沙子淹沒到小腿時,她安慰自己沒關係,孟平康雖然有些小毛病,但不至於鬧到要離婚,忍忍就好。
沙子淹到了腰上,她告訴自己一切為了孩子,一旦離婚,孩子就成了單親家庭,這對他們的成長不利,將就著過吧。
沙子淹沒到胸口,她無法喘息的時候才意識到這是個死局,可為時已晚,她已經跳不出來了,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淹沒在絕望里。
兒子憎惡她,丈夫抹黑她,就連女兒都不願意再跟她見面。
在這場為期十八年的喪偶式婚姻中,她明明比這個家的任何人都要努力,可為什麼到頭來什麼都沒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