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66章 陸皖宜(28)
2023-11-14 16:01:20 作者: 樓非池
黎落從進了酒店餐廳就開始四處張望,尋找潛在的危險,這一看之下,她覺得哪哪兒都不安全,桌子的角那麼銳,霍一鳴要是不小心撞上去,豈不是得頭破血流?
生日宴吃的是西餐,桌上的刀叉人手一套,萬一旁邊的熊孩子突然打鬧起來,刀子扎進霍一鳴的心臟怎麼辦?
還有頭頂那盞綴著上千個玻璃球的超豪華大吊燈,黎落怎麼看都覺得它搖搖欲墜,危險係數爆棚。
霍一鳴沒察覺到黎落的擔憂,他細心地把她引到座位上,替她拉開椅子,示意她落座。
黎落看了一眼座位,左右都坐了人,她扯了扯霍一鳴的袖子,小聲問:「小叔叔,我能坐你旁邊嗎?」
霍一鳴以為她來到陌生環境心裡不安,於是答應了:「好。」
霍一鳴的座位旁邊是個女孩,他走過去跟那女孩低聲說了幾句,女孩很快起身讓開位置,霍一鳴招手讓黎落過去,帶著她入座。
這一系列動作都是在霍家親戚眼皮子底下發生的,本來霍一鳴帶了個孕婦過來大家就已經很驚訝了,現在見這女孩明顯和他很熟,眾人越發驚奇,在霍一鳴坐下後,坐在他另一邊的老太太乾脆開口問:「一鳴,這位是……」
「她叫陸皖宜,霍霄的妻子,我的侄媳婦。」
這話一出口,桌上打量陸皖宜的眼神更多了。
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婚禮直播事件,在場的人大多數都有所耳聞,現在傳說中的受害者出現在這裡,幾個中年女人看起來很想八卦幾句,但是礙於場合不對,又忍住了。
宴會開席,客人們一邊吃東西一邊聊天,氣氛融洽,這桌上的人除了霍一鳴,黎落誰也不認識,她乾脆認真剝蝦,順帶觀察周邊潛在的危險。
酒過三巡,霍一鳴突然起身,黎落立刻拉住他:「你去哪兒?」
霍一鳴一愣,桌上的親戚也看了過來,他不動聲色掙開黎落的手:「洗手間。」
「那你去吧……路上小心。」
霍一鳴一走,黎落就沒心思吃東西了,她頻頻看向洗手間方向,計算著時間,就怕霍一鳴出什麼意外。
她知道自己這麼焦慮未必能起到什麼作用,可一想到意外有可能發生在她看不見的每一分每一秒,她就忍不住心慌。
一次就好,讓她成功阻止一次,她不想再眼睜睜看見那個人從自己眼前死去。
七分鐘,霍一鳴還沒回來。
黎落乾脆起身,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去了洗手間。
霍一鳴洗完手出來,看到黎落站在洗手間門口,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侄媳婦,你要上洗手間嗎?」
「不上,我在等你。」黎落說,「為什麼去了那麼久都不回來?」
「……」
黎落說完,從霍一鳴奇怪的眼神中察覺到自己這話問得有失妥當,於是挽尊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出事嘛……沒事就好,走吧,回去吃飯。」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又一塊回到餐廳,加上黎落來酒店後注意力就一直放在霍一鳴身上,桌上的人也不知道在他倆離開那段時間裡討論了什麼,看兩人的眼神都不太對了。
吃完晚餐,服務員上來撤走了餐盤碗碟,送上三層大蛋糕。
親戚們上來幫忙往蛋糕上插蠟燭,黎落也挽起袖子幫忙,插了幾根,她下意識回頭尋找霍一鳴的身影,發現他被剛才問話那個老太太拉到旁邊說話去了。
黎落把蠟燭塞給旁邊的小孩,專心盯著霍一鳴看。
此刻的霍一鳴臉上全是無語,半分鐘前,他媽媽問他:「你跟那位陸小姐真的只是叔侄關係?」
「媽,你想什麼呢?她是個孕婦……」
「我知道她是個孕婦,但她為什麼這麼黏你?來了之後就跟你寸步不離,你上個洗手間她都要跟過去看……一鳴,你可別亂來,雖然霍霄坐牢去了,但那怎麼說都是你侄媳婦,人倫大忌咱不能犯。」
「……好,我知道了。」霍一鳴無奈地應道。
應付完母親,霍一鳴一回頭就撞上黎落盯著他看的眼神,他微微一怔。
不能怪親戚和媽媽胡思亂想,這個侄媳婦對自己確實有些反常。
如果她對自己有某些不該有也不能有的想法,那可就麻煩了。
想到這裡,霍一鳴對黎落招招手:「侄媳婦,你過來。」
黎落一聽到召喚,立刻小跑著過來:「小叔叔,怎麼了?」
「小心。」霍一鳴提醒道:「好好走路不要跑,影響到孩子就不好了。」
黎落被關心得有些好笑:「知道了。」
看著這個年紀比自己小不了幾歲的姑娘,霍一鳴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提醒她:「那個,陸小姐,就算你不準備等霍霄出獄,你也還是我侄媳婦,肚子裡的孩子將來得叫我一聲二爺爺。」
「嗯。」黎落點頭,跟他對視的眼神清澈而無辜。
「所以你千萬不要對我……」
霍一鳴話還沒說完,餐廳的燈突然「啪嗒」一聲滅了,他的話也戛然而止。
「怎麼回事?」
「停電了?」
餐廳里黑漆漆的,只剩下剛點燃的幾根蠟燭發出微弱的光源,黎落本能地察覺到危險,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這時餐廳大門開了,服務生一邊說著「抱歉,跳閘了」一邊推門而入,一陣風從敞開的門口穿堂而過,吹得頭頂的吊燈發出「吱嘎」一聲響。
這聲細微的吱嘎聲在議論紛紛的人群里微弱得幾乎不可聞,黎落卻捕捉到了,她抬頭那一瞬間,吊燈突然墜落,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和反應,猛地撞開跟前的霍一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兩人險險摔在吊燈砸落的邊緣,黎落感覺後背一痛,玻璃渣子濺了她一身。
餐廳里因為驚嚇引起的尖叫聲響成一片,黎落卻沒心思去管別的,在確定霍一鳴還活著後,她分了一半心思去應付另一件事——剛才那一摔,她羊水好像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