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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40章 陸皖宜(2)

2023-11-14 16:01:20 作者: 樓非池
  「話也不能這麼說,上次我在花園澆花,小輝哥看見了,過來幫我提水桶,他這人本質上還是挺不錯的。」

  何媽嘆了口氣:「壞倒是不壞,就是臭毛病一堆,這麼大年紀了也找不到媳婦……哎。」

  東拉西扯了幾句,何媽有些困了,催促陸皖宜:「不早了,該休息了,我送你上樓。」

  「好。」

  何媽照顧起陸皖宜可謂盡心盡力無微不至,把她送到臥室,將空調調到適宜的溫度,開了加濕器,替她掖好被子,囑咐道:「我就在隔壁,有什麼事喊我一聲就行。」

  「好的。」

  何媽轉身離開,陸皖宜看著她的背影,眉毛微微一挑,從系統捻出一張致幻卡,隔空投在她身上。

  晚上,何媽做了個噩夢。

  夢裡陸皖宜渾身是血,懷裡抱了個同樣血淋淋的孩子,朝她伸出手:「何媽,何媽,我平時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也是當媽的人,這麼做你就不怕報應嗎?」

  何媽驚恐地連連後退,但身後是一堵牆,她退無可退,直到陸皖宜逼近了,她才發現她兩隻眼睛被掏掉了,留下兩隻流著血淚的血洞,不僅如此,她心臟位置有個大洞,臟器被取走,但連接著臟器的血管還在汩汩往外冒著血……

  何媽大叫著從夢裡醒來,坐在床上,她急促地喘著粗氣。

  邪了門了,怎麼會做這麼不吉利的夢?

  花了好一會兒時間才平復心情,何媽重新躺下,只是這次她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第二天,幾乎一整夜沒睡覺的何媽頂著張萎靡不振的臉下樓做早飯,陸皖宜早起看見了,關切地問:「何媽,你不舒服嗎?」

  何媽一看見她,就自動把她的臉和昨晚夢裡血淋淋的女人聯繫在一起,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連忙移開視線:「沒、沒有。」

  「那是沒睡好?」

  何媽裝作無可奈何的樣子:「人老了睡不好,很正常。」

  陸皖宜若有所思地點頭:「我媽媽也是這樣,那你可要注意身體,我和霍霄的寶寶還指望你幫著帶呢,別人帶我不放心。」

  何媽滿口應下:「好,我會注意的。」

  中午,何媽趁著陸皖宜午睡,正想補個覺,但剛躺下沒多久,她又做夢了。

  夢裡陸皖宜剛生完孩子就被摘走心臟,遺體放在太平間,她出於心虛想去看看,於是避開霍霄和醫護人員偷偷跑到停屍房,蓋著陸皖宜的白布上濺滿了星星點點的血漬,她顫著手揭開白布,赫然發現白布下的陸皖宜正睜著眼睛看她,一人一屍對視了兩秒鐘,陸皖宜緩緩對她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何媽第二次驚醒。

  接連做了兩次噩夢,何媽感覺自己精神都錯亂了,她連忙爬起來去隔壁,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看見陸皖宜還安然無恙躺在床上午睡,她這才鬆了口氣。

  果然是夢。

  但何媽到底上了年紀,沒睡好加上做噩夢導致的精神緊張,她整個人都有些心神不定了。

  吃晚飯時,陸皖宜只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何媽知道她有些挑食,見狀立刻擺出長輩的架子,板起臉說:「陸小姐,怎麼不吃了?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就算為了寶寶也要多吃點。」

  陸皖宜為難地看著她,欲言又止。

  「怎麼了?」

  陸皖宜用筷子撥了撥盤子裡的菜,小聲說:「今晚的菜怎麼是甜的呀?」

  何媽一愣,連忙走過來夾起一塊紅燒肉嘗了一口,這才發現自己心神恍惚,把白糖當成鹽下菜里了,肉甜得發齁。

  「不好意思啊,我放錯調料了。」何媽連忙說,「你等等,我去給你煮碗面。」

  晚飯用一碗雞蛋面對付過去,何媽收拾完廚房出來,陸皖宜正在客廳看書,在別墅不能用手機和電腦,陸皖宜要麼看書要麼看電視打發時間,何媽習以為常,端出毛線籃子,坐在她對面開始打毛衣。

  她剛打了一會兒,陸皖宜突然輕笑出聲。

  何媽抬頭問:「怎麼了?」

  陸皖宜溫聲說:「我在看聊齋志異,有個故事很有意思,你想聽嗎?我講給你聽。」

  何媽點頭:「你說。」

  「有個官老爺,生了個有心疾的女兒,為了保住女兒的命,他花錢買了一個窮人家的孩子,給女兒做換心手術,可他沒想過以命換命這種事本身有違人倫,女兒手術後雖然好起來了,但是行為舉止變得很奇怪,喜歡用鼻子拱地,隨處大小便,還總在潲水桶里找吃的,有個雲遊到官老爺家的道士看見了,告訴官老爺,他女兒換的是一顆豬心,被換心的孩子並沒有死,而是被狸貓仙救走了,為了懲罰官老爺,以後他生下來的每一個孩子都會有顆豬心。」

  陸皖宜說完自顧自笑了起來:「是不是很有意思?」

  問完卻沒人回答,她扭頭一看,何媽手裡還拿著打毛衣的針線,瞳孔卻微微一縮,仔細一看,她手還在發抖。

  「何媽?何媽?」

  陸皖宜叫了好幾聲,何媽才回過神,神色帶了幾分慌張:「怎、怎麼了?」

  「你是不是太累了?」陸皖宜關心地問,「要不早點休息吧?」

  何媽怕她看出破綻,連忙應道:「好。」

  送陸皖宜上樓,何媽像平時那樣扶著她躺下,給她蓋被子時,陸皖宜對她笑了笑。

  何媽心臟猛地一緊,想起午睡時做的夢,已經死去的陸皖宜當時也是這麼對她笑的。

  現實和夢境高度重合,何媽一時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墜入噩夢,還是噩夢成真,她「啊」的大叫一聲,後退了好幾步,碰倒了放在床頭柜上裝飾用的花瓶,「嘩啦」一聲脆響,花瓶碎了一地。

  陸皖宜似乎被嚇著了,連忙從床上下來:「何媽,你怎麼了?」

  何媽跟看見鬼一樣連連後退:「你、你別過來……」

  陸皖宜伸手想去扶她,但手還沒碰到她,何媽尖叫一聲推開她,陸皖宜身形不穩,摔坐在地上,手掌被碎裂的瓷器割出一道血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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