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並不想留下

  可這柔然使臣偏偏就像是聽不懂一樣，繼續喋喋不休，還在那裡大談特談，以前的匈奴王如何妻妾成群。

  等到柔然使臣發覺不對，往身邊一看，鮮卑使臣已經離開。

  心頭瞬間湧現不安，他掃視大殿內一圈，發現所有人都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王位上，只塔也終於開口：「大人說完了嗎？」

  「說，說完了。」柔然使臣咽了咽口水，心裡越來越感覺不妙。

  特別是在看見齊國的攝政王夫婦時，他感覺渾身有些冷。

  只塔淡淡的吩咐：「既然說完了，那就讓下去吧。」

  「哦。」柔然小聲說了句，準備告退離開。

  不想剛走了幾步，被賀賴的人攔住，他立刻回頭，只見賀賴站在他身後吩咐：「拖出去斬了！」

  「你們怎麼能斬來使！你們不能這麼做！」柔然使臣瞬間慌張起來大喊，可惜整個人還是被拖著離開大殿。

  終於沒有了外人干擾，丹頓立刻吩咐典禮開始。

  入夜，傅烈留在大殿陪著只塔，溫清竹則是去了雷爍的婚房。

  伺候在雷爍身邊的，竟是熱依木。

  「參見王妃。」熱依木躬身行禮。

  溫清竹抬手，並未多說，徑直朝著屋內走去。

  不想要跨過門檻，就被熱依木伸手攔住：「王妃！你現在不能進去。」

  「為何？」溫清竹側眼看她。

  熱依木不卑不亢的回答：「你是齊國王妃，大權在握，還是等大王回來，您在去看王后的好。」

  聽完她這話，溫清竹輕笑著轉身，上下打量著熱依木：「你能被只塔重用，說明你的能力蓋過了他對你的懷疑。」

  「王妃過譽，我只是盡忠職守，侍奉匈奴未來的王而已。」熱依木以前不喜歡很戒備溫清竹，如今更是警惕。

  溫清竹伸手過去，熱依木條件反射的抓住她的手腕，跟在溫清竹身後的暗衛立刻現身，六把劍齊齊指著熱依木的劉楚要害。

  氣氛瞬間冷凝，熱依木當即識趣的鬆手，指著她要害的劍也立刻消失，周圍不見任何人影。

  熱依木深吸一口氣，往後退一步，抬手指著屋內：「王妃請。」

  如此迅速的反應，讓溫清竹都有點欣賞：「怪不得只塔願意留下你，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物。」

  轉身進去，熱依木望著溫清竹的背影道：「並不完全是我能力原因，是賀賴將軍答應收下我，所以大王才決定留我在王宮。」

  溫清竹腳步一頓，並未回頭，只是淡淡的道：「就算沒有賀賴，只塔也會安排你去別的地方，如果有賀賴用他的性命做擔保，那就讓你繼續執掌內廷，也沒什麼不好，畢竟能侍奉二王子的人，侍奉王后也很得當。」

  進屋之後，溫清竹到了房間門口，看見雷爍在屋裡走來走去。

  「爍姐姐。」

  雷爍立刻轉身，快步迎上來抓住她的手問：「熱依木沒為難你吧？」

  拉著雷爍過去坐下， 溫清竹解釋道：「沒有為難我，她是個聰明人，雖然犁更的舊臣，但如今是只塔為王，她不會有別的心思。」

  「那就好，剛才我還聽人說熱依木為難你，本想親自過去看看，但又覺得自己剛來，這麼出去替你出頭不太合適，畢竟你是攝政王妃，她也不會為難你。」雷爍說著，心裡依然很是愧疚，畢竟她終究還是沒有出去幫清竹。

  溫清竹看了眼周圍，見這裡都是自己人，方語重心長的道：「爍姐姐，你是匈奴王后，是和只塔平起平坐的人，不需要忌憚討好任何人，何況送過來的七千餘人陪嫁，其中三千人是陸家的正規軍，匠人中有三千人是你舅舅家的阮家軍，你不要怕任何人。」

  「陸家軍不帶走嗎？」溫清竹拿出陸家軍的令牌來，遞到雷爍手裡，「這個拿著，京城送過來的陪嫁，足夠你養活手下的人二十年，你完全不用擔心。」

  雷爍只覺得這個令牌燙手的很：「我不是擔心養不起，而是讓陸家軍送給我做陪嫁不合適吧。」

  溫清竹一臉的理所當然：「有什麼不合適的，當初你可是救了陸川好幾次，他欠你三條命呢！你出嫁匈奴，三千騎兵做陪嫁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事只塔知道嗎？」雷爍又開始擔心。

  「不知道，等我們走的時候，沒帶走三千陸家軍他估計就知道了。至於阮家軍的事情，這事先前傅烈也是瞞著我的，我還是剛才過來時，翻看了下你帶過來的名冊，這才發現阮家軍也在其中。

  這事兒，只塔遲早也會知道，你自己告不告訴他看你決定，反正人都到了這，也沒有送回去的道理。總之安心就好，有什麼不懂的，問只塔也好，問熱依木也好，直接找丹頓賀賴也沒問題。」

  「直接找丹頓賀賴？」雷爍沉思良久，隱約能明白其中含義。

  丹頓賀賴是只塔的心腹，熱依木也是只塔派伺候她的人，以匈奴規矩，匈奴王和王后平起平坐。

  最重要的還是她手裡有兵，的確不用害怕任何人，只要不是刻意做什麼損壞兩國關係的事情，她可以隨心所欲的想幹什麼幹什麼。

  總之一點，那就是不會有任何的顧忌。

  想明白這一點，雷爍心裡忽然就不那麼害怕，看了看時辰，只塔應該還要很久才會回來。

  「你餓不餓，我讓人送點吃的過來？」其實是雷爍餓了。

  溫清竹點頭，心裡卻在算著時間，這個時候那兩位公主也該要過來了。

  晚膳送了過來，她們才動筷子，熱依木就進來稟報：「王后，柔然公主和鮮卑公主求見。」

  「她們來幹什麼？」先前在大殿，只塔的態度已經很明確，至少今天是不會接納她們的。

  熱依木回稟：「柔然使臣已死，鮮卑使臣已經告辭離開，大王吩咐過，讓她們哪來的回哪去，但使臣死的死走的走，她們被扔下，無處可去，便想到了來求王后。應該是覺得王后剛來，做不了主，如果您開口，她們就能留下。」

  「我不會在今天大婚的時候找不痛快，不見！」雷爍轉過頭來，根本不想理會。

  熱依木正要告退，溫清竹出生喊住她：「等等！」

  「王妃有何吩咐？」熱依木轉回頭來，神色恭敬的問道。

  只見溫清竹拉著雷爍起來，揚起一個囂張的笑容來：「怎麼不見！既然臉都送了上來，不給教訓她們還以為往後是好欺負的！」

  雷爍有些不解：「這樣不太好吧，萬一鬧出人命來……」

  話還沒說完， 溫清竹就打斷她：「爍姐姐，剛才在大殿的時候，已經斬了柔然使臣，這會兒柔然公主找上你，不就是看你好欺負，有些人你不理會她，她就以為你怕了，為了避免以後再出現這種情況，還是儘早打出個名聲的好。」

  「這樣嗎？」雷爍有些猶豫。

  她們面前的熱依木微微擰眉，視線不斷的在溫清竹和雷爍身上轉來轉去。

  眼看著雷爍似乎要有決定，熱依木決定冒險一勸：「王后剛來匈奴，有些事情還是等熟悉了這裡再解決的好。」

  「呵呵。」溫清竹瞬間掩唇一笑，抬眸盯著熱依木，意味深長的問道，「不過是柔然和鮮卑送來的棋子而已，你怎麼如此維護她們？」

  雷爍瞬間神色一凝，的確很不對，熱依木是匈奴人，現在竟然在維護外族人。

  其中柔然使臣更是被殺，一個區區柔然公主，根本沒必要讓熱依木擔心。

  見爍姐姐終於意識到了這裡面的問題，溫清竹圍著熱依木慢慢的轉圈，不住的打量道：「你好歹也是只塔派過來協助王后的女官，不幫著你們王后，反而幫著外人，難道你是柔然的奸細？」

  「王妃請慎言！」熱依木十分嚴肅的開口，但卻沒有繼續解釋。

  溫清竹想了想，開始道來：「首先你們大王已經下了命令，讓她們哪來的回哪去，理論上是到不了內廷的，可現在她們就在門外，王宮護衛可不敢放她們進來，可她們還是進來了，你那就是有人帶著她們進來的。」

  停在熱依木身後，溫清竹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道：「有這個本事的，定是貴族以上，想必還很嫉恨王后，她自己成不了事，就想來一招借刀殺人，那今天我就給她看看，什麼叫做殺人殺人誅心！」

  說完這話，溫清竹就帶著雷爍出去，很快見到了柔然和鮮卑的一種女人。

  其中最前面前的兩位，容貌姣好，衣著華麗，看來就是那兩位公主。

  左邊的一個看見她們出來，立刻跪下來，楚楚可憐的哭泣：「王后！王后！求求您救救我們吧，如果你不收留我們，我們只有死路一條，你們齊國不是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你可不能看著我們去死啊？」

  「然後呢？」溫清竹嘴角一翹，淡漠的望著柔然公主，看起來楚楚可憐，眼裡的恨意卻沒能完全掩飾下去。

  反倒是她身旁的鮮卑公主，只是神色凝重，不哭不鬧，顯得十分穩重。

  柔然公主一怔，她當然知道溫清竹是誰，也知道溫清竹在柔然的傳說。

  她暗中掐了自己一把，讓自己的眼淚滾滾而下：「王妃，我知道你宅心仁厚，同為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是啊，同為女人何苦為難女人，你明知道今日是王后大婚，還公然前來鬧事，哭鬧不止，恨不得所有人都能聽見，你以為你長得好看，匈奴王就會多看你一眼嗎？」

  「我——」

  溫清竹嘲諷的望著她，在她要開口前，又搶先道：「長得好看有很多，但有腦子總是那麼稀少，你真以為王后會被你們矇騙？齊國別的沒有，識別人心的本事還是有的，你以為你裝得很好？不過是想借王后的口留下，日後在慢慢圖謀。」

  柔然公主心驚不已，面上卻愈發的悽慘動人，不住地擦拭眼淚，柔弱的道：「王妃，你真的誤會了，我真的——」

  「王妃，我並不想留下。」冷不丁的一聲，鮮卑公主插話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