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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糟糕的處境

2023-11-14 10:53:26 作者: 顧三千
  幽深的黑眸定定的望著梁平淑,一字一頓的道:「裴奕明知道清竹懷有身孕,但他還是讓你來算計她,因為裴奕知道,至少現在你還能利用她。

  直到你沒有利用價值那一天,你祖父被吊死在城牆上,你父親為了贖罪去極北之地開荒,渾身潰亂而死。

  而你母親,你最放心不下的人,終於醒了,卻自盡於金鑾殿上,血濺三尺,堂堂大長公主,被拋屍荒野,衣裳被人扒光,永世不得超生!」

  「你給我閉嘴!」梁平淑再也受不了,抬手一掌打過去。

  武藝比她高強的謝飛沉,又怎會輕易中招,頭一偏便躲了過去。

  同時他一個手刀下去,直接打暈梁平淑,回頭看這綠陶:「把她送去休息,我和清竹聊聊。」

  兩人出了屋子,溫清竹很嚴肅的開口問道:「平淑真的會變成你說那樣的嗎?」

  謝飛沉徑直往前走,一句廢話也沒多說:「她這麼一直被裴奕利用,會連累很多人,至少梁家的確會變成這樣。」

  「不對!如果我真的因為她失去孩子,我肯定不會放過平淑,但絕不會對梁家人動手!」溫清竹停了下來,盯著他的背影執意。

  走了幾步,謝飛沉轉回頭來望著她:「清竹,你是不會,但你沒想過皇上和傅烈嗎?」

  「皇上,還有傅烈?」溫清竹倒不是把姜遠晗可以遺忘,而是到時候的自己會變成怎樣,以至於傅烈也參與其中。

  謝飛沉見她心有疑惑,眸光沉沉的道:「無論站在誰的角度,你都不能失去這個孩子,就算不為了傅烈,你也為谷主和苗苗考慮一下。

  真到那時候,不止京城邊境,藥神谷都可能不復存在,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去了崑崙,走上了裴奕希望你走的路。」

  溫清竹的身體有些發僵,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突然間,她感覺肚子很痛,情不自禁的彎下腰來。

  謝飛沉連忙過去,把她抱起來,送回屋內去休息,同時對她說:「好好休息,要是明天沒問題,我再帶你去藥神谷周圍的陣法。」

  等他走遠,溫清竹閉著眼躺在床上,右手手腕擱在額頭上,心裡很是煩躁。

  從發現雲州地下的墓開始,裴奕就一直沒有和她正面接觸。

  現在她又被裴奕算計過來取地圖,不是謝飛沉及時出現的話,她可能真的按照裴奕的算計走下去。

  怎麼感覺,裴奕看似掌控了一切,但實際上他什麼都做不了。

  探墓,是她派崔秀山去的。

  地圖,是她來了外公主動給的。

  按照謝飛沉的說法,裴奕極盡利用梁平淑的價值,倒逼她去崑崙。

  陡然睜開眼,溫清竹望著帳子頂,眼裡盛著一汪寒潭。

  自己絕不會任何人傷害這個孩子!

  傍晚時分,溫清竹起來吃飯,見對面的帘子還落著,感覺有些不對。

  「綠陶,你多久前去看的縣主?」

  正蓋上食盒的綠陶回頭看去,很不情願的道:「半個時辰吧,謝公子不在,我得去藥方看著安胎藥。」

  不怪綠陶對梁平淑心有不滿,她跟在溫清竹身邊最長,很多事情她都了解一些。

  謝飛沉說的那些話,讓她很是在意。

  溫清竹站起身來,慢慢走了進去,掀開隔簾一看,床上哪還有什麼人,只剩下一床被掀開的被子。

  掃視一眼裡間,她很快看見左手邊的窗戶沒關好。

  快速走過去一看,窗欞的木刺上面,留下來一根明寶藍色的絲線。

  拿起這根絲線,溫清竹目光微凝:這不是平淑身上穿著衣裳顏色?

  溫清竹回頭對進來的綠陶道:「去把你牛樟找來,平淑被人抓走了。」

  在綠陶和牛樟回來之前,她等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大人。」來人很不情願,是被人楊六押來的。

  溫清竹站了起來,問楊六:「你怎麼把無水抓來了?」

  楊六看見了桌上的湯藥,便知道無水的話是真的,王妃真的懷孕了!

  他很是高興的回答:「他和攝政王談話的時候,無意中透露王妃會懷孕,在我們的友好詢問下,他終於肯說出實情,攝政王現在走不開,就讓我把他送來,有他在,王妃安全很多。」

  簡單的問候了幾句,楊六就匆匆告辭。

  溫清竹望著無水,他站在門檻前, 始終沒有朝她這邊走一步,心裡便明白無水還是在怕自己。

  她轉身坐下,客氣說了一句:「看你的樣子,也沒吃飯,不如坐過來隨便吃點。」

  無水不出意外的堅持:「我不過去!」

  溫清竹也就笑笑,並沒有強求,而是自己拿起筷子慢悠悠的開吃。

  沒多時,她才吃到一半,就聽見門口傳來咽口水的聲音。

  剛開始還很克制,後面就越發的肆無忌憚。

  溫清竹奇怪的看過去,對上一雙餓狼一樣發綠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她面前的蒸羊肉。

  「你想吃?」溫清竹夾起一塊肉,在他眼前晃了晃。

  無水的視線跟著她手裡的肉移動,終於沒骨氣的瘋狂點頭。

  恰好,綠陶帶著牛樟已經到了這裡。

  溫清竹便吩咐道:「綠陶,再拿一雙碗筷來。」

  等綠陶新添一雙碗筷,無水再也克制不住的瘋狂進食,手裡的筷子竟然還出現了殘影。

  溫清竹和綠陶驚訝的瞪大眼睛,唯獨牛樟一副我懂我懂的樣子。

  等無水吃飽喝足,溫清竹才問他:「你怎麼餓地這麼狠?看起來好像好幾天沒吃過飯一樣?」

  緩過氣來的無水,拿出手帕擦了擦嘴上油光,十分淡定的道:「定遠在打仗,糧食告急,吃不飽不是很正常嗎?」

  「不是,糧食怎麼會不夠?不說朝廷運去的糧食,商人們肯定不會錯過這才發財的機會,怎麼會沒糧食?」溫清竹不信他的話。

  無水看著溫清竹身後的牛樟,很是同情的望著他:「看來雲州那邊的事情,你還沒和她說吧?」

  「你知道這件事情?」溫清竹回頭看向牛樟,見他連忙跪下求饒。

  溫清竹不悅的道:「起來好好說,我又沒說要把你怎麼樣!」

  這時候,又恢復了雲淡風輕的無水插話進來:「你就別為難他了!他也就是個倒霉的人,唐曉的死和他沒關係,算起來他也是受害者。」

  「這個我知道,他主動告訴我了。你給我說說雲州的情況,到底怎麼回事?」溫清竹迫切的想知道邊關的情況。

  無水看向牛樟,還沒開口,就被溫清竹伸出手掌擋住視線:「別磨蹭。」

  被逼之下,無水只好仔細說起雲州那邊的情況。

  原來匈奴入關之後,發現定遠是一座空城,立刻攻來雲州。

  不想雲州很早就開始建造軍事堡壘,而且火藥和遠程弩箭這種傷害極強的武器,還是很有用的拖住了匈奴。

  只塔是個很實在的人,並非要一直抓著雲州城不放,而是派出遊擊隊,進攻周圍的村鎮莊子。

  雲州先前雪災鬧饑荒,基本上沒留下來什麼人。

  真正能留下的都是地主富商,被匈奴這麼一洗劫,除了裡面的人被救了出來,糧食宅子田地,能搶走的全部被搶走,不能搶走的,全部被破壞。

  地主富商紛紛連夜逃走,大富商逃去了江南京城,小富商也去了林州。

  先前最大的糧食商,沈家和賈家,都出現了問題。

  沈家的一場大火,讓沈家分崩離析,手下的生意都被人瓜分蠶食。

  賈家則很奇怪,看起來還在運行,但似乎沒有主心骨,糧食一直沒運過來。

  若非早前雲州準備充分,匈奴還沒攻破雲州,百姓們就先要餓死。

  從太祖開始,匈奴從沒有破關而入。

  經過哪些逃走的富商一宣揚,原本對陸家軍很有信心的商人,一時間全都不敢過來。

  哪怕只要到了西北,那就是躺著掙錢,他們聽說了匈奴入關後的燒殺搶掠,頓時全部啞火。

  好在傅烈一邊指揮,一邊聯繫康城那邊購買糧食和各種生活物資,目前勉強也能應付。

  匈奴雖然再次被打出雍和關,但百姓們還是心有餘悸,除了定遠雲州本地人,德州和林州的不少人都在計劃逃走。

  人心惶惶便是西北那邊的處境。

  京城那邊傅家軍幾乎覆滅,更是打擊了百姓的信心。

  京城之外,不管是上層還是下層,都對如今的昭武帝十分失望。

  大家對昭武帝的意見越來越深,特別是西北這邊,在得知陸磊的死後,民意很是沸騰。

  若非陸川親自出面,怕是會被有心人利用,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面。

  傅烈雖不能帶兵打仗,但他對匈奴很熟悉,以軍師的身份鎮守雍和關。

  眼前的局面並不是很妙,匈奴軍愈戰愈勇,漸漸熟悉齊軍的行軍作戰方式。

  辛重勇武,但他只擅長突擊,不適合拉長戰線。

  陸川少年天才,但終究太年輕,又沒有傅烈經驗豐富,只能儘量讓自己迅速成行。

  目前看來,齊國穩定的守住了雍和關,但雍和關被破了一次,那就會有第二次。

  要不是紀尚先前力挽狂瀾,分化了三族聯軍,不然的話,雍和關的處境會更加糟糕。

  無水說完,一臉感慨的道:「所以明面上看起來是糧食的問題,其實還是陸川聲望不夠,如果陸大將軍在的話——」

  「這種話你就不必說了!」溫清竹很不客氣的打斷他,開始扶額沉思。

  本以為將匈奴趕出雍和關就能穩住,但實際情況並不是這樣。

  各方面的因素加在一起,導致西北的處境遠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好。

  良久後,溫清竹抬眸看著無水,目光忍不住的發亮:「你在定遠還能算到我懷孕,那能算出怎麼解決匈奴這個心腹大患嗎?」

  這話差點讓無水屁股一歪,平底摔下去,他扶著桌子,一臉不置信的道:「你可是改變所有人命運的女人!你問我怎麼解決?我要是知道,就不會讓紀先生死了!」

  提到紀尚,無水的神情也悶悶的。

  溫清竹的神色更是肉眼可見的暗淡下來,旁邊的綠陶趕緊岔開話題:「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我聽了你們說這麼久,總是就是缺人嘛!沒人我們找人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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