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不會縱容你
2023-11-14 10:53:26 作者: 顧三千
基本已經擦洗一遍,綠陶給溫清竹蓋上被子,準備收起東西退下。
不想來到床前時,又吩咐道:「東西放下吧,另外讓人送一桶熱水來。」
「是。」綠陶起身退下。
傅烈坐了下來,抱起她的頭枕在自己腿上,力道適中的替她按揉太陽穴:「你這幾天好好休息,皇上那邊也暫時不要去了。」
溫清竹一聽,便睜眼問道:「皇上去上朝了?」
「嗯,而且現在的他,我有點分辨不太清楚,或許我們不熟悉的皇上也開始變得聰明。」傅烈倒不是憂心,只是不想讓溫清竹靠近姜遠晗而已。
這一點深意,溫清竹也是明白的。
只是解鈴換需系鈴人,姜遠晗癥結還是在她身上。
今日上朝,任誰都能看出皇上的不一樣來。
沒有了乖戾冷漠,反覆無常,卻而代之的是冷靜沉穩,甚至對當前的問題提出了很多具有建設性的建議。
至少乍一看之下,能力並不比皇上差多少。
今日皇上上朝,攝政王沒來,也沒個人提前打招呼。
即使皇帝看起來改變了,但大家還是並沒有徹底放心。
臨近退朝,姜遠晗狀似不經意的問了局:「金大人怎麼沒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金元寶入獄的原因,御史台的人竟然一個也沒來,包括衛家的衛海。
衛子嬰站了出來:「金大人還在養傷。」
雖然金元寶的確是被關起來,但按照他的關押的標準來看,的確是養傷。
他也算是實話實說。
姜遠晗似乎並不記得之前的事情,吩咐道:「來人,去請金大人來一趟宣政殿,朕有事情要和他商議。」
衛子嬰沒回話,往斜後方看了眼蘇活,他似乎在是思考什麼,最後還是站了出來。
下朝之後,蘇活親自去大牢,提了金元寶出來。
他並沒有立刻放金元寶走,而是問道:「你是不是見過皇上?」
金元寶並不是個擅長說謊的人,所以他板著臉道:「這和蘇大人有什麼關係嗎?」
這樣的回話,已經是變相的承認,他去見過皇上。
蘇活不禁皺眉,這個大牢不是尋常人能離開的。
整個京城之中,有這個本事的人,屈指可數。
想起那個女人,蘇活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帶著金元寶去了宣政殿。
剛到門口,他們就遠遠的看見皇上站在側殿的走廊口。
快要走到皇上身後時,小方子抬手攔住他們:「二位大人,請稍等下。」
蘇活順著姜遠晗的視線看去,心裡怪道,那不是傅烈住的地方嗎?
過了會,側殿大門打開,傅烈從裡面走出來,快步來到姜遠晗面前:「皇上那個久等了。」
「走吧。」姜遠晗面無表情的轉身,朝著主殿走去。
他的神情雖然沒有任何波瀾,但蘇活還是敏銳的感覺他在生氣。
生什麼氣呢?
到了宣政殿,皇帝和攝政王之間的氛圍,比蘇活想像的要好許多。
兩個人沒有任何廢話,甚至可以說惜字如金,直切要點。
雲州那邊的消息越來越不妙,傅烈和姜遠晗都同意派人過去。
第一個分歧點便是拍誰過去。
傅烈提議:「讓清清過去。」
姜遠晗神色依然沒有變化,但提了另一個人的名字:「朕倒覺得不如讓阮勸學過去。」
「陛下,阮勸學沒有任何實務經驗。」傅烈不贊同。
姜遠晗堅持己見:「他是阮將軍選中的人,自然有他過人之處,哪怕是攝政王也不是一開始就有實務經驗的吧?何況雲州前有定遠陸家,後有德州明良,不知攝政王到底在擔心什麼呢?」
傅烈望著他充滿挑釁的眼睛,抿唇不語。
擔心的自然是你。
除了派誰去雲州有分歧,皇帝和攝政王其餘的意見出奇的一致。
事情商議結束,姜遠晗甚至主動提出來請楊松出來。
傅烈微微蹙眉,蘇活驚訝不已,只有金元寶不動如山,猜到了皇上要走哪一步棋。
皇上表示還有事情和金元寶商議,傅烈請求留下,蘇活覺得,他需要去找一趟溫清竹,於是告辭離開。
沒想到才走出殿門,他一眼看到側殿門口,溫清竹悠然矗立,定定的望著主殿這邊。
想了會,蘇活折身過去。
到了溫清竹面前,他也沒有任何客套話:「你和皇上到底做了什麼協議?金元寶是不是也參與進去了?」
「蘇大人果然慧眼如炬,我的確和皇上做了交易。」溫清竹知道,她和姜遠晗的一些動作,是瞞不過蘇活這樣的人。
蘇活神色微凝,只勸說道:「我知道你是為皇上好,但任何事情都有個限度,金大人性格耿直,你牽涉他進來本就不該,何況他一旦出事,你讓喜兒怎麼辦?」
「看來蘇大人考慮的問題比我周到。」溫清竹也很認同他的話,但她也是沒有辦法。
看著主殿門口,溫清竹淡淡的道:「皇上的情況比我們想像的更複雜,他不相信任何人,包括現在現在的我,但金元寶是一個例外。」
蘇活隱約明白了她的意思:「可這也不算是相信吧?只能說金大人心思通明,想的是什麼做的就是什麼。」
「還真是難為你了,竟然用了心思通明這個詞。」溫清竹很意外,金元寶的人緣比他以為的更好。
如果蘇活都在為金元寶著想的話,那就更不用其他那些老臣。
溫清竹扶了扶腰,感覺有些累,轉身進去道:「進來坐著說吧,我是真的累了。」
蘇活是過來,很快察覺到了她的異常。
跟著溫清竹進去坐下,果然發現綠陶也在這裡,伺候的宮人也是先前華清宮的人。
落座後,蘇活有些不想直視溫清竹,這裡是宣政殿,皇上處理政務的地方!
攝政王為了方便住下,溫清竹竟然也進來住下,怪不得剛才皇上盯著這邊看。
見他神色有異,溫清竹明知故問的道:「蘇大人怎麼了?」
蘇活閉了閉眼,很是委婉的道:「這裡是宣政殿,王妃若是想見攝政王,至少也該去華清宮才是。」
「昨晚真的是意外。」溫清竹不禁笑起來,蘇活在這種事情,竟然這般認真。
蘇活欲言又止,終於還是沒多說。
綠陶上了茶,便帶著閒雜宮人下去。
望著外面的天色,溫清竹提議道:「反正也快要晌午,蘇大人不如留下來用飯?」
蘇活心裡微驚,看向主殿那邊:「皇上和攝政王晌午前談不完?」
「這是當然,咱們的皇上有了明確的目標,時間可不多呢。」溫清竹心裡在想,姜遠晗到底會從哪裡下手呢。
蘇活一聽,感覺很不對。
特別是溫清竹說道目標二字時,一股冷意往外冒。
不過他今天主要是為了金元寶的事情。
「不管皇上和攝政王的事情,我這次主要過來,就是想問問你,你到底是是什麼說服金元寶的?竟然能讓皇上都沒察覺。」
溫清竹神秘一笑:「明天你就會知道。」
次日早朝,金元寶重提姜遠晗刺傷龍體之事。
傅烈神色並無變化,只是朝堂的氣氛瞬間冷了不少。
衛子嬰現在是朝堂上資歷最老的大臣,他隱約感覺到了一種危險的風向。
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的風向來自攝政王和皇帝之間。
畢竟他們在外部的事情高度一致,甚至沒有任何分歧。
金元寶十分公正的列舉了溫清竹的功勞,然後再說明刺傷皇上事情的影響,最後提議道:「臣認為溫明軒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話雖這麼說,明軒畢竟是朕的侍讀,也是攝政王的小舅子,朕要真是處理了他,怕是有人會有意見,朕心裡也過意不去。」
話說得情真意切,但姜遠晗的臉上卻帶著看好戲的神情。
大家的視線集中到他身上,傅烈站了起身,慢慢走下金梯,取下攝政王金冠:「陛下,臣自請為庶民,帶著妻子明軒從此離京,絕不再回,以抵消明軒罪過。」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側目,心驚不已。
姜遠晗收起笑容,面色陰沉的道:「攝政王這是希望朕成為一個昏君?」
「臣不敢!」傅烈迎著他的視線,心中坦蕩。
宣政殿中。
溫清竹正從清寧宮回來,就聽說了朝堂上的事情。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溫清竹心裡並沒多少驚訝,當初她對姜遠晗那麼提議,便是希望他走陽謀。
如今看來,效果比她想像的更好。
綠陶扶著她的手問道:「只是這樣一來,豈不是把攝政王推上了風口浪尖?」
溫清竹解釋道:「這就是傅烈想要的,他寧願自己去面的皇上,也不想我鋌而走險。」
走了沒多時,白笛匆匆趕來。
她快速又清晰的道:「平淑縣主遇襲,受了輕傷。」
溫清竹皺眉:「是有段的人?」
「是,但不只是他們,背後似乎還有人在幫他們作掩護。」白笛拿出一塊包起來的帕子,打開後,裡面放著一枚五城兵馬司的箭頭。
「這是……」溫清竹想到了范令。
白笛點頭:「基本能確定,范令已經和有段的人聯手,但目前還不清楚他到底是哪一方的人。」
沉思片刻,溫清竹收回手吩咐:「看來,我們得去見見范宇。」
京外別院。
大堂內,范宇和范令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哥!我到底為什麼要幫助鮮卑人!他們是異族!是我們齊國的敵人!」
「你不要管我的事情,我不會連累你和爹的。」
范宇氣得臉色發白:「上次爹發了那麼大的脾氣,你還不知收斂,我們范家能護住你一次兩次,但護不了你一輩子!」
范令心裡滿是愧疚,但面上依然強硬:「我說了!我不會連累你們的!」
聽了他的話,范宇差點吐血,他仿佛不認識眼前的人一樣:「哥!你變了!你再也不是我認識的哥哥了!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和王妃過不去?難道傳聞你是姜遠成的人是真的?」
「范宇!」范令怒喝一聲,仿佛很不想聽到這個名字。
看見哥哥一聽見姜遠成的名字,神色就是巨變,范宇反而冷靜了下來:「如果哥哥要執意妄為,爹和我都不會縱容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