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有段小公子
2023-11-14 10:53:26 作者: 顧三千
這次步六孤倒沒有按住他,而是上前一步,把有段護在身後,同時抬手問禮:「王妃竟然是和親公主,還真是讓人意外!」
他的話不咸不淡,細聽之下,還是充滿了諷刺。
溫清竹抿唇一笑,在所有人看著的她的人都心裡一動。
除了少數人警惕起來,大部分人都忍不住的被她吸引。
溫清竹一般同時取下鳳冠,脫掉嫁衣,一邊腳步輕盈的慢慢往前走:「步六孤將軍,若是你一開始不隱瞞有段家族的人也來了京城,我們或許還真的會送一位真正的皇室宗親去鮮卑。」
她的視線停在步六孤伸手的有段身上,眼神帶著不善:「可你不肯說實話,那隻好我親自來看看這位鮮卑第一家族的有段繼承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有段從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可自從出了匈奴,遇到的人一個比一個厲害。
如果不是家族派來的人厲害,不是步六孤雖然不喜歡他,但仍然保護他,現在的他只怕是屍體一具。
溫清竹把有段眼裡的不甘看得清清楚楚,臉上的笑容不僅加深:「看來有段小公子有點怕我呢。」
「誰會怕你!要是你嫁給了攝政王!殺了你還不需要我親自動手!」有段心裡不服,他還從沒被人這麼軟著辱罵過。
步六孤一巴掌扇在有段的臉上:「住嘴!」
響亮的巴掌聲落下,有段直接懵逼,直到有段家的護衛拉著他撤退,有段才清醒過來。
瞬間,他雙眼猩紅的盯著步六孤:「你敢打我!」
要不是看在有段家老爺子的份上,步六孤何止打他一巴掌,怕是要直接打斷他一條腿。
步六孤冷冷的望著有段身前的護衛:「你們若是覺得能殺了她,儘管動手。」
領頭的護衛目光沉沉,立刻低頭十分謙卑的道:「多謝大將軍出手相助,我們這就帶小公子回去!」
說完,他們直接架起有段就走。
被架起來的有段不可思議的望著護衛們。
等他們一走,步六孤這才上前解釋:「王妃,我代表有段家給您道歉,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牽涉有段家的人。」
溫清竹望著有段離開的路,語氣淡淡的道:「大將軍,沒想到你也會說這種文縐縐的話,看來對我們大齊也是上了心的,我也不為難你。
只要有段從此不來齊國,並撤回他派去雲州的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他這一次,你們能做到嗎?」
沉思片刻,步六孤拱手:「王妃放心!為了齊國和鮮卑的和平,我會讓有段家的人帶他回去的。雲州的事情,我只能儘量。」
「那倒時候誤傷了你們鮮卑人,可不要怪我們大齊沒提前給你提醒。」溫清竹的神情冷下來,在雲州的事情,顯然不會再看步六孤的面子。
步六孤深吸一口氣:「王妃放心!是非黑利弊我會和有段家和可汗說清楚的。」
「那就好。」溫清竹滿意的點頭。
目送他們遠去,喜兒忍不住的開口道:「步六孤將軍倒是看得清楚,可我見著那有段公子和鮮卑大王子的情分似乎不一般,怕是不會這麼善了。」
溫清竹微微頷首:「當然不會善了,那有段家的小公子,是鮮卑年輕一代中,唯一一個文武雙全的少年,有段家對他寄予厚望,不過聽說他的未婚妻是大王子妃的堂妹,死在了征討匈奴的戰場上。」
「那這情分就更加不一般了。」喜兒很是憂心,聽主子的意思,有段一直在京城陪著大王子,可她竟然從未見過這個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有段未免也隱藏得太深了。
溫清竹轉身上去馬車,車裡還坐著傅烈,見她進來,遞給她一封信:「這是雲州那邊最新的消息,和有段家的這位小公子有關。」
結果信件一看,溫清竹臉色一沉:「這個有段竟然抓了素履夫人!」
傅烈神色凝重的點頭:「沒錯,先前大王子三番兩次對素履動手,怕也是這個有段在暗中下手。」
「他這是想引步六孤去雲州?」溫清竹心裡開始斟酌起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雲州那邊的情況就會更加複雜。
裴奕的手段果然不簡單!
傅烈擔心卻不是這個,而是另外一件事,他轉手拿出一封密函:「這是壽王通過芍藥送給我們的消息。」
看完後,溫清竹頓時握緊了拳頭:「這個有段難道還想滅了梁家不成?」
傅烈收起密函,眉頭緊鎖:「他雖然年輕,但畢竟是有段家和鮮卑王寄予厚望的人,若不出意外的話,一二十年後,他就是接替步六孤地位的人。你別看他衝動,但他做的事情極有章法。」
「可那有段只留了百餘人在京郊,能做什麼呢?」溫清竹陷入沉思,她很清楚讓鮮卑大王子重傷是陸磊,除非——
「他的目標是陸磊!」傅烈開口,直接說出他的目的,「鮮卑大王子本身的實力並不弱,能將大王子傷得剛剛好,分寸拿捏得極其到位的人,整個京城有這個手段的人,兩隻手都能數出來。」
溫清竹沒有回話,傅烈接著道:「你放心,壽王和他交手很多,這次我們和壽王一起行動就行。」
「辛敞在有段手裡?」溫清竹突然想起壽王回京的理由。
傅烈點頭。
回京之後,京郊大營迅速調動起來,陸磊被派去練兵,隨時準備動手。
又過了一天,姜遠晗醒來,但他不願意見任何人。
只有小方子負責給他送飯。
溫清竹來過寢殿門口兩次,她並沒有進去。
那天在大理寺天牢的事情,想必他應該已經猜出了一部分。
想起那個冊子裡面的記在,溫清竹決定不去見面刺激她,而是每天托小方子幫忙送信過去。
如此往復,便到了三月下旬。
雲州那邊的摺子和密函也越來越密集,京城在傅烈的治理下,開始恢復生機。
先前姜遠晗推行的新政,傅烈沒有完全否定,但也革除了一些不適合當前情況的政策。
先前各種遺留的問題也被慢慢提出來,原來枉死的人也得到了平反。
如此一來,傅烈的聲望迅速提高。
民間甚至一度出現不如讓攝政王當皇帝的流言。
茶棚中,溫清竹帶著冪蘺休息。
喜兒坐在一旁,時不時的問問茶棚老闆最近的經營情況。
旁邊一桌是三個從外地過來的客商,一邊吃茶,一邊聊天,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整個茶棚的客人聽見。
「這京城比起一個月前的京城徹底不一樣了呀?」
「你還不知道吧?現在是攝政王當政,咱們的皇上聽說病了,一直在養病呢。」
「真的嗎!那真希望那位一直病下去!」
「哎喲!你可別說這種胡話!」
「這哪是胡話,看看上頭那位,不到一年又是打仗又是搞得百姓不聊生的,有什麼用!」
「這裡可是天子腳下!你竟然敢這樣說!」
三人中,始終沒說話的那個突然開口:「有什麼不敢的,現在不是攝政王當政嗎?我們夸攝政王有什麼問題嗎?」
「話是這麼說,但你們你也不能在這裡把那位貶得一無是處啊!」勸說的那人小心的看了眼周圍,發現沒人關注他們這才放心。
三人又聊了許多,再也沒提起皇上,但一直都說傅烈的各種事跡。
比如戰場上有多勇武,仿佛他們就是緊跟傅烈的親兵一般。
又比如回京之後,多麼竭盡全力的和文武百官爭辯,替枉死的人平反,仿佛他們就是上朝的官員一樣。
諸如此類,各種事情細節,側面正面的宣揚攝政王英明神武,就差說一句:「不如當攝政王當皇帝的了!」
大約一個時辰後,三人結伴離開,進入了個巷子裡。
沒多時,三個人改頭換面,再次去了一個人流量很大的客棧。
又是一個時辰後,再次改變自己,又去了城外的驛站。
……
整整一天下來,三人去了七個地方,很是宣揚了一番傅烈。
最後他們回到住宿的客棧時,三人較為沉默的那人,忽然盯著櫃檯那邊道:「那個帶著冪蘺的女人跟了我們一天。」
另外兩人下廚一身冷汗,抬頭看去,發現櫃檯那邊的確有個帶著冪蘺的女人,但看她的衣著和冪蘺樣式,不像是他們最開始在茶棚里遇見的那個。
一直很活躍的人咽了咽口水道:「你看錯了吧。」
沉默的那人盯著那個女人上樓去了,忽然道:「我們換一家客棧。」
這個人似乎是三人的頭目,他的話一出,另外兩人也沒反駁什麼,跟著他就離開了這裡。
最近京城還在宵禁,他們沒有多少時間,腳步便加快起來。
沒走多久,感覺身後有人在跟蹤,但回頭一看,什麼都沒有。
走著走著,整個大街上只剩下他們三人。
沉默的那人感覺越來越危險,迅速帶著兩人轉入巷子中。
「怎麼了?不是沒人跟來嗎?」跟著一人特別害怕的問道,他還從沒發現大哥這麼緊張過。
另外一個人低聲罵了句:「你個蠢貨!宵禁開始已經兩刻鐘,我們在街上走了這麼久,一個巡邏的官兵也有沒有!這正常嗎!」
問話的人頓時反應過來,心裡一滯,腳步便有些不穩,一不小心左腳猜到了右腳,摔倒在地。
前面的兩人並沒有管他,而是越發的快速逃走。
摔倒的人匆匆爬起來,幾乎是哭喊著道:「兩位兄弟等等我啊!」
不想前面兩人迅速轉彎消失,這人頓時害怕起來,幾乎是跑了起來。
在拐彎的時候,撞到了一堵牆一樣的東西,反彈回去後退了兩步。
等他抬起眼來的時候,看見一個壯碩的男人,站在月光下,面目猙獰的望著他。
這人嚇得白眼一翻,直挺挺的暈倒在地上。
溫清竹從北斗身後走出來,奇怪的望著地上口吐白沫的人,他正是白天四處說傅烈好話的那個。
「這個人難道和另外那兩個不是一起的?」
沒過會,喜兒從街道另一邊跑來喊道:「王妃!范宇抓到了另外兩人!請你過去。」
溫清竹指著地上的人,吩咐北斗道:「把他捆起來帶上,一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