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病因她而起

  隨後兩人商議了一番，心裡彼此有了默契。

  等溫清竹離開天牢，姜遠晗便從暗處走了出來。

  溫明軒凝神回頭，看見一個他根本不想見到的人出現在面前。

  「皇上！」溫明軒此時眼裡滿是敵意。

  姜遠晗靜靜的看著他的臉，上面淚痕未乾。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原來姐姐也會脆弱，姐姐也需要弟弟的保護。

  這次真的是他做錯了嗎？

  盯著姜遠晗看了許久，溫明軒再次開口道：「不知道皇上過來到底有什麼事情？」

  被拉回神思，姜遠晗走上前去，突如其來的問了一句：「如果我把皇位讓給傅烈，姐姐會留在我身邊嗎？」

  這話驚得溫明軒眼皮子一跳，半晌才嚴肅的道：「皇上開玩笑了。」

  「我沒開玩笑。」姜遠晗很認真的說道。

  溫明軒想起最近的傳聞，突然間明白了阿姐為何要利用霖霖做戲。

  這個狀態的皇上，根本已經不是正常人呢。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冷靜的勸道：「皇上是天子，想要什麼有什麼，感情的事情從來都不能強求。」

  「是啊，我也知道，可是姐姐已經成為了我心裡的執念，我無數個日夜告訴自己，姐姐是姐姐，是我不能肖想的人。」

  姜遠晗低頭捧住自己的臉，眼神變得陰森可怕：「可我越是壓制自己的這個念頭，心裡那股執念就瘋狂的生長，最後徹底占據了我整個腦海，以至於我想要不擇手段得到姐姐，哪怕暗中部署謀殺傅烈。」

  「你！」溫明軒瞬間氣血上涌，他知道皇上肯定對傅大哥動過手，可由姜遠晗親口說出來，他還是難以置信又怒不可遏。

  姜遠晗望著他的神情，低低的笑起來：「你也覺得我很可怕吧！是啊！我也覺得呢！可是這就是我啊！你們的皇上，手握無數人生殺大權的皇上，這樣的我，怎麼能有得不到的人！」

  眼前的姜遠晗明顯已經走火入魔，溫明軒努力的壓制著怒意，儘量平靜的勸道：「遠晗，你的身邊不只有阿姐，還有我，還有德佳姐姐等等其他人，他們也是愛你關心你的！」

  「我知道！」姜遠晗的聲音陡然昂揚起來，隱匿在黑暗中的雙眼兇狠又毒辣，「如果不是我知道他們是對我好，關心我！我早就殺了他們！」

  溫明軒緊緊攥著手心，面前的姜遠晗已經陷入執念之中，根本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話。

  見溫明軒不再出聲，姜遠晗走到牢房門口，眼神變得溫柔又殘忍：「其實明軒哥也知道姐姐在逼我對不對，我也知道啊，可是我還是很難過，姐姐怎麼能懷疑我？下毒的人明明不是我，我想要殺掉的人至始至終只有傅烈啊！」

  「遠晗！你冷靜一點，傅大哥是阿姐最愛的人！」溫明軒看著姜遠晗的眼神，心裡一陣驚懼。

  這樣的想法不是一日就能生出來的，想起阿姐執意來見他，說的那些話，流露杵那些神情，肯定有真情實意，但絕不會如此失控。

  阿姐知道遠晗在暗中跟著她！

  溫明軒腦海中靈光一現，陡然明白過來，阿姐就是想要皇上說出心裡的想法。

  他迅速冷靜下來，伸手抓住姜遠晗的手腕：「遠晗！你放心！我是哥哥，我也會照顧你的！」

  「明軒哥，我知道你一直在照顧我，你明明那麼喜歡霖霖，但還是讓她嫁給了我，這些我都知道的。」姜遠晗的眼神變得單純無比，仿佛一個小孩子一樣，不住的點頭。

  溫明軒知道這不是姜遠晗裝出來的，但他殘忍也不是裝出來的。

  他只能小心翼翼的繼續引導：「霖霖是我們的朋友，你不能傷害她知道嗎？」

  突然間，姜遠晗猛地甩開他的手，眼裡滿是戾氣：「你也不相信我！姐姐也不相信我！我又沒有下毒，沒有要殺了衛卿霖！為什麼你們都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讓你保護霖霖，你比她聰明，比她厲害，她和你一樣，是我很重要的人，所以我不在的時候，你能幫我保護她嗎？」溫明軒改了一種說法。

  姜遠晗這才露出笑容來：「嗯！我當然要保護她！畢竟霖霖也是我的朋友！」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姜遠晗的神色慢慢的陰沉下來：「可是誰要殺了我的朋友？還嫁禍給我呢？難道是裴奕？不可能啊，他只是想要雲州墓葬裡面的東西。」

  「難道裴煜？也不對，那老東西連裴奕都對付不了！」姜遠晗自言自語，不住的搖頭。

  過了會，他的神情變得猙獰起來：「難道還有我不知道的敵人？會是誰呢？是誰呢？誰呢？！」

  姜遠晗越想越著急，臉色劇烈的變化著，還急促的自說自話：「姐姐對我有信心，我不能讓她失望！我一定抓出那個人！殺了他！親手殺了他！」

  眼看著他的情緒越來越不對，溫明軒立刻喊道：「遠晗！遠晗！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姜遠晗根本沒有反應，語速越來越快，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溫明軒急得滿頭大汗，試圖踹開門鎖，但這裡是大理寺天牢，不止鐵鎖，鐵柱都是用上好的玄精鐵所造。

  溫明軒看著姜遠晗已經抱著頭蹲下，面部表情因為痛苦而扭曲，再也不管不顧的朝著外面大喊：「來人啊！有人嗎！快來人啊！」

  抱頭蜷縮成一團的姜遠晗忽然不再發抖，他慢慢的抬起頭來，露出一雙陌生又冷酷的雙眸。

  「你……」溫明軒一看這個眼神，便知道是另一個姜遠晗出現了。

  他不再言語，警惕的看著面前的人。

  另一個姜遠晗環視周圍，嘖嘖稱奇：「廢物竟然來了大理寺天牢？」

  轉眼看向溫明軒正不動聲色的後台，姜遠晗表情逐漸變態起來：「看來我不在的日子，廢物又遇到了解決不了的事情。你被關在這裡，難道我下毒被你發現，所以廢物東西把你關了起來？」

  「並不是。」溫明軒很不喜歡眼前這個姜遠晗，渾身充滿了各種讓人不適的情緒。

  姜遠晗剛一抬手，胳膊上一痛，腦海中瞬間閃過了一些畫面。

  他很是詫異的道：「廢物東西被人誣陷下毒！」

  「是你下的嗎？」溫明軒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著另一個姜遠晗，比起上次來，這個姜遠晗眼裡的殘暴冷酷又多了一分。

  正在這時候，走廊入口有腳步聲傳來。

  姜遠晗立刻回頭看去，卻見蘇活不緊不慢的走過來，停在了距離姜遠晗十米外的地方。

  蘇活上下看著姜遠晗，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傳說中的另一個皇上。

  「你為什麼要給溫清竹下毒？」

  為了避免這個姜遠晗不清楚溫清竹的身份，他還特意說出溫清竹的名字。

  姜遠晗眯眼看著來人：「你就是蘇活，果然很厲害，我下毒不就是想要殺了她嗎？」

  「是嗎？那你可以用一擊斃命的毒。」蘇活一眼看穿了他的內心。

  面對蘇活的目光，姜遠晗竟然感覺到了一股壓力，如同先前面對裴奕時一樣，整個人的身體都繃緊起來。

  他不禁提高聲音，怒然道：「溫清竹醫術那麼好！我要是直接下毒，連廢物東西自己都騙不過！」

  「是嗎？」蘇活隱約明白了什麼，他一步步的走過來，手中已經備好迷藥。

  皇上的武功不低，他真要反抗，怕是自己一時半會對付不了。

  姜遠晗感覺不妙，想要後提，結果剛退一步，自己的肩膀就被人按住。

  這種力道，他瞬間回頭，不想還沒回頭，就直接被人打暈。

  蘇活聽了下來，看著來人道：「不止攝政王在這裡吧？」

  看著傅烈身後，黑暗中，溫清竹慢慢的出現。

  她走到傅烈身邊，扣住姜遠晗的手腕，診脈過後，心裡微微放心。

  抬眼看向蘇活，溫清竹冷淡的道：「蘇大人這時候不是應該在處理金大人的案子嗎？」

  「這種案子基本上不需要處理，金大人並不是什麼都沒察覺，他之所以順著王妃的想法去做，不過是他在履行自己的職責而已。」

  蘇活看了眼牢房裡的溫明軒，他眼裡還有點疑惑，看看蘇活，又看看溫清竹那邊。

  「明軒，你還真誤會了，我不是王妃請來的，只是想看看王妃到底想要做什麼而已。」

  傅烈把姜遠晗背起來，溫清竹側頭看著他們：「你們也都別猜了，衛卿霖的毒是我讓人下的。」

  「是，是阿姐讓人下的！」溫明軒驚訝得聲音都變了。

  蘇活似乎並不意外，只問了一句：「皇后的毒真的還是假的？幫你下毒的人又是誰？」

  溫清竹微微蹙眉，但很快舒展眉頭，笑了起來：「整個齊國上下，只有蘇大人的辦案能力一流，旁人是拍馬也不追不上，蘇大人想知道，怎麼會需要問我呢？」

  說完，她轉頭對溫明軒道：「你好生在牢房裡呆著，金元寶沒蘇活聰明，能猜到這麼多。」

  回頭看著傅烈背上的姜遠晗，溫清竹又是一陣嘆息：「沒想到他的病竟是因我而起，既然如此，那我更要治好他。」

  溫明軒和蘇活同時看過來，兩人眼裡都有驚異，這句話的意思，豈不會溫清竹從沒埋怨過姜遠晗？

  回宮之後，溫清竹並沒出現在人前，而是由傅烈出面送皇上回去乾元宮。

  她躲在暗處，望著乾元宮的牌匾，腦海中不斷回憶著姜遠晗的那些話。

  直到身後傳來白笛的聲音：「王妃，撫琴救回來了，她已經找到了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