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一直都沒有
2023-11-14 10:53:26 作者: 顧三千
反倒是你和辛重,等這邊的戰事結束,我擔心回去京城,會有人用辛重的婚事做文章。
不如趁著現在都在邊關,辦爍姐姐的婚事也是辦,辦你的婚事也是辦,不如一道辦了也省心。」
「可,可大人身邊只有綠陶姐姐。」茉莉真正擔心的其實還是,主子身邊的人太少了。
溫清竹看向了匈奴的方向:「最兇險的仗已經過去,匈奴已經沒有贏面。」
回頭看向茉莉,她的臉上的笑容越發柔和:「你不是說想走一走我走過的地方嗎?你嫁給了辛重,他會一直陪著你的。」
「大人。」茉莉的眼眶裡盛滿了淚水。
籌辦婚禮的事情終於傳了出去,最先送禮過來的,是甘州的寧郡王。
溫清竹稍微一想,便明白寧郡王的意思。
這是不否定雷炎了。
不到一天,陵城那邊,寧修的禮物也送到了。
清點過後,溫清竹看向京城的方向,皇上那邊也該有所反應了吧。
不管裴奕在哪,上次他接著追查雷爍的問題來定遠,這才他不追查,自然有人逼著他追查。
這幾天雷爍的情況也在慢慢變好,至少不會過一天就忘記了昨天見過的人。
傅烈這邊,他也能握筆了。
唯獨只有陸承恩那邊,情況越老越糟糕。
陸姝已經日夜守在他身邊,陸規和王黛更是沒離開過這個院子。
溫清竹來照例診脈後,加重了藥量。
離開前被陸姝喊住:「清竹,我爹是不是不會再醒過來了?」
溫清竹回頭一看,陸姝的臉色很是憔悴,眼底一片淤青,看起來身體很差:「嗯。」
「嗯。」陸姝心裡早就猜到了,直接轉身往屋裡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溫清竹實在心疼,想起之前傅書的情況,她又道:「但我可以讓陸大將軍暫時醒過來一段時間。」
「真的嗎?」陸姝驚喜的回頭。
不想接下來溫清竹的話更加殘酷:「這樣的話,陸大將軍可能會去世得更早,或許他閉上眼睛的時候,就是他去世的時候。」
陸姝的呼吸陡然停滯,她感覺自己的快要站不住,伸出顫抖的手扶住門框。
半天才道:「我和小川考慮一下。」
別的話,溫清竹實在不好多說,只能扶著陸姝進去。
時間慢慢過去,正當溫清竹準備離開的時候,綠陶那邊來了消息,說是只塔已經在定遠城內。
楊六已經帶人悄悄的在排查,相信很快就有消息。
想起雷爍現在的情況,溫清竹覺得,或許不需要那麼複雜。
半個時辰後,溫清竹帶著雷爍左冰凝出門。
走在街上,定遠城比起之前冷清許多,行人沒多少,但留下的人家門口,還殘留著過年時候的窗花。
雷爍好像是第一次出門一樣,每看到一個小攤,都能看上好半天,不住問這問那。
一直跟在後面的綠陶很快收到了楊六的暗號。
她快步上前,走到溫清竹身邊使了一個眼神。
溫清竹點點頭,指著前面的邊關客棧對雷爍道:「你看那邊,是定遠城最大的客棧,裡面有很多好吃,你想去嗎?」
「去啊!」雷爍連連點頭,跟著溫清竹和左冰凝往前走。
或許是街上的人太少,雷爍顯得還有些急切。
到了客棧,是素履夫人親自接待的她們。
客棧很大,席面自然也是早就準備好了。
雷爍是京城人,素履夫人自然準備的是她愛吃的東西。
素履夫人是從幽州到定遠來的,見過繁華也見過殘酷。
不管是失憶前的雷爍來說,還是失憶後的雷爍來說,都有著很大的吸引力。
以至於她都沒注意到溫清竹走了。
房間裡,溫清竹問著綠陶:「跟過來了嗎?」
「嗯,但是他還沒進來,或許有其他目的,暫時不知道。」綠陶有些擔心,這樣帶雷爍出來,會不會太冒險。
溫清竹想了很久才道:「不管怎麼說,只塔都是個很謹慎的人,只要沒出城,你就不要打草驚蛇,只要他敢,等他見到爍姐姐後,肯定能明白我們為什麼這麼做。」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腳步聲,很快素履夫人推門進來。
「左姑娘帶著雷姑娘去後院的暖閣看蘭花了。」
「沒事,只要還在客棧裡面就還好。」
說完,溫清竹又感覺不對:「這些天入住人的身份都調查清楚了嗎?」
「基本上沒問題,但我還是很擔心,雷姑娘萬一被帶走……」
素履夫人的話沒說完,但溫清竹也明白她的擔心,解釋了一番讓她不要擔心。
後院暖閣,左冰凝是知道這次的目的。
可她還是不由自主的緊張,畢竟只塔這個人,還是很讓她忌憚的。
沒多時,有個半大的小姑娘拎著水壺進來澆水。
走到左冰凝身邊的時候,不小心淋濕了她的裙擺。
小姑娘連忙道歉,左冰凝本想說算了,但她看了看自己打濕的裙擺,又看了看小姑娘,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於是佯裝惱怒道:「你怎麼做事的?!」
雷爍聞聲看過來,連忙幫忙勸解:「冰凝,你別生氣,這小姑娘年紀小,也不容易的,要不我陪你去換衣裳?」
說著,她還給小姑娘使眼色,讓小姑娘趕緊走。
小姑娘匆匆跑開。
左冰凝收起自己的情緒,對雷爍道:「沒事,我自己去就好,很快的,你等我一下啊。」
「嗯。」雷爍看慣了滿院子的青松和白雪,這屋內嬌俏的蘭花格外的吸引她。
留下後不久,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
雷爍回頭一看,有個人站了門口,穿著尋常的長衫,因為逆著光,有些看不清。
她眯了眯眼問道:「你是?」
來人身體一僵,朝著裡面走了幾步。
雷爍這才看清楚來人的模樣,但她還是滿臉疑惑:「你也是客棧的客人嗎?」
「我……」只塔用的是自己的原來的樣貌,並未偽裝。
可是他發現雷爍是真的不認識他,並不是裝的。
看他有些遲遲沒回話,雷爍便笑了起來:「看來是客人了,這暖閣的蘭花,素履夫人說尋常不給外人看的,看來你是他們的貴客。」
只塔又往裡面走了幾步,發現雷爍蹲在了蘭花面前,並沒有對他的出現有什麼反應。
沒有激動,沒有仇恨,只有面對陌生人的客氣。
怎麼會這樣?雷爍忘了他?
不可能!
只塔定定的看著雷爍,他記得之前雷爍被波冬帶走。
那時候本來是他想要帶走雷爍,但溫清竹的人出現,讓他不得不放手。
倉促之下和波冬做了約定,到時候去阿桑部落接人。
結果他得到的消息確實波冬失蹤,雷爍被救回齊國。
只塔望著眼前的人,忽然明白過來。
這並不是溫清竹為了抓他的圈套,而是想要治好雷爍的失憶。
「爍兒。」
雷爍轉頭看去,慢慢的站起來,指著自己問道:「你認識我?」
只塔心裡從來沒有這麼不平靜過,他可以接受雷爍的恨,但無法接受雷爍忘記了他。
捂住心口,只塔感覺整個人好像被抽離了什麼,感覺渾身都很難受。
身前出現一雙雲靴,他慢慢的抬起頭來,見雷爍拿了一杯水過來:「你看起很不好,要不要喝點水?」
只塔接過了她的水杯,一動不動的看著雷爍,最後說了句:「我叫只塔。」
「你姓只嗎?好奇怪的姓氏。」雷爍下意識的說了出來,但又覺得這樣不禮貌,連忙道歉。
只塔搖搖頭,把水一飲而盡,最後神色平靜下來:「聽說你馬上成親了,到時候我可以去喝一杯喜酒嗎?」
「你怎麼我要成親?」雷爍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忍不住的揉了揉太陽穴。
只塔連忙問道:「你怎麼了?」
雷爍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不願意對溫清竹她們說的話,竟然願意對眼前這個人說。
她苦笑道:「我好想中毒了,忘記了過去的所有事,其實我恢復得不是很好,但為了不讓大家失望,我努力記住昨天的事情,為了不讓自己忘記,還特意寫了一個小冊子。」
說著,雷爍從懷裡拿出一本冊子來,她翻開了其中一頁,最上面寫著陸川的名字:「很奇怪,我雖然要和陸川成親,可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就是我見到清竹,都比見到陸川更有感覺。」
「那我呢?」只塔下意識的問出來。
雷爍抬起眼來,看著面前的人,她心裡其實在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心裡就有強烈的感覺。
可是這種感覺讓她很不安,而且莫名帶著一種遠離眼前這個人的感覺。
仿佛自己不應該和他見面說話,應該離開得越遠越好。
雷爍是個性子簡單的人,很遵從內心的想法。
她感覺自己是認識眼前這個人的,但她又心裡又很害怕。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她還是回答道:「沒有。」
只塔的心終於沉到了深處,原來一直都是他一廂情願嗎?
「你的臉色怎麼突然很不好?要不要休息一下?」雷爍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然很擔心他。
「沒事,我只是誤入這裡,抱歉,打擾姑娘了。」只塔拱拱手,再也不敢看雷爍的眼神,轉頭就走。
雷爍伸出的手停滯在半空中,心裡突然很難受,好像失去了一個很喜歡的人。
等到一隻溫暖的手把她的手拉下來,雷爍才怔怔的轉頭,看見了溫清竹。
「爍姐姐,對不起。」溫清竹望著雷爍臉上的淚痕,心裡也很難受。
雷爍搖搖頭:「沒事,我雖然不記得,但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他是匈奴人對嗎?」
「對不起!」左冰凝比較感性,一下子哭出來,一把抱住雷爍,「我們不該隱瞞你的,他是匈奴二王子只塔,以後的匈奴王。」
雷爍一怔,剛想問自己怎麼會和匈奴王有關係?
可又想起現在齊國和匈奴的關係,她又壓住了這個想法。
她拍了拍左冰凝的背:「沒事,他是匈奴王,我是齊國人,註定和他勢不兩立,何況陸伯伯現在還沒醒,就是因為匈奴,希望我以前沒有做背叛齊國的事情。」
「爍姐姐!你沒有!一直都沒有!」溫清竹沒想到,雷爍哪怕失憶,依然是站在齊國這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