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白洞的懺悔
2023-11-14 10:53:26 作者: 顧三千
屋子內安靜下來。
沒一會兒,白流芳感覺很累,再次躺了下去。
「怎麼感覺身體要散架一樣?」
溫清竹撥正他身上的銀針:「因為你爹給了下了藥,還是茉莉告訴我的,現在只是強制讓你醒過而已,關於你們白家,還有你爹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他,他不是我爹!」白流芳似乎想起了什麼,滿臉憤怒。
插好最後一根針,溫清竹轉頭把針包收了起來:「你知道什麼告訴我什麼,現在你爹怕是盯上了你,你在這裡,官府會保護好你的。」
提到官府的時候,白流芳神色怪異的道:「我爹可是林州知州,他能在柳光手底下遊刃有餘,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人。」
溫清竹微微頷首:「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柳光都死了有一個多月,現在德州衙門是新來的知州,你放心好了。」
「死了?」白流芳有點不敢相信,「他怎麼可能死?」
這種反應,莫不是他知道點什麼?
猶豫了一下,溫清竹把她這邊遇到的一些事情簡要的告訴了他。
完了後白流芳半天沒說話。
溫清竹也不著急:「你一直都沒有出來過,所以對外面的事情不了解,目前來說,西北這塊,最大的問題應該就是以白洞為首的宗族勢力,德州的三大家族,你應該有所耳聞吧。」
「我當然知道!我爺爺和我娘的死,很可能和他們有關係!本來我都發現了我爺爺留下的東西,結果就被我爹關了起來。」
說起這些事情,白流芳很是憤怒,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稱呼有問題,馬上改口道:「他根本不配姓白!也不是我爹!」
溫清竹微微詫異:「白洞的事情,你都知道嗎?」
「嗯,是他親口告訴我的。」白流芳的情緒低落下來,眼裡有一絲糾結。
「你竟然都知道,還是他親口告訴你的?」
這件事情,溫清竹沒想到,白流芳能知道這麼多,居然是白洞告訴他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白洞這個人就更有意思了。
從最開始的投誠,溫清竹以為他是好人。
到現在白洞實則和林州三大宗族勾結,翻轉惡人。
如今白流芳告訴她,這些事情都是白洞主動透露的。
想了半天,溫清竹大概能明白,茉莉為什麼能那麼順利的調查出所有事情,只怕是有人暗中推波助瀾。
至於這個人是誰,溫清竹也不用多猜。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茉莉一步跨進來,直接稟報:「大人!剛才白洞來過,詢問大人在不在這裡,他沒有進來,說是去幫陸小將軍了!」
溫清竹一下子站了起來,走到了門口去:「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一刻鐘前,要不是我剛才送辛大人出門,怕是都不知道這件事情。」茉莉對白洞這個人相當的沒好感。
「沒事,你已經被人盯上,就不要露面,外面的事情交給我和陸川就行。」溫清竹走了出來。
又多囑咐了一聲:「白流芳要麻煩你了,他的身體需要好好用一下,等再過一刻鐘,你去把他的針拔了。」
說完這些,溫清竹心裡有了計算。
不明白的茉莉追上來幾步道:「大人,不直接去抓白洞嗎?他明明是林州的人,卻在林州當官,這分明是圖謀不軌!」
溫清竹停下來,按住茉莉的肩膀:「我知道,只是現在還不是動他的時候。」
看著她的眼神,茉莉陡然明白了什麼,點點頭回去了屋裡。
到了衙門外,溫清竹很快遇到了回來的陸川。
他抬手讓隊伍停下,自己下來到了溫清竹面前,一邊看著裡面,一邊問道:「衙門這邊的事情解決好了?」
「差不多,你那邊如何了?」溫清竹看了眼他身後的軍隊,比來的時候,少了將近一半。
陸川揚起下巴道:「那當然把他們打得落荒而逃!」
想起白洞來過的事情,溫清竹很是懷疑的問道:「不會是他們主動撤退的吧?」
「也,也不算。」陸川有點尷尬,仔細算起來,那些人的確是撤退,並不想打。
「果然。」溫清竹嘆了一氣,她轉頭看著白家的方向道,「你跟我去一趟白家,白洞在那裡,他肯定知道老師在哪裡。」
白家門口,大門是敞開的。
屋內看不到一個人影,準備進去的溫清竹不禁遲疑下來。
把馬交給親隨後,陸川停在溫清竹身邊:「我先進去看看,你在外面等著。」
想起了白洞的所作所為,溫清竹點了頭。
轉身後,陸川點了四個人隨著他一道進去。
不到一刻鐘的時候,有個親隨出來稟報:「溫大人,將軍請你進去!裡面沒有危險,只有白洞一個人在裡面。」
溫清竹點頭,跟著親隨入內。
他們沒有到白家的大堂,而是到了東邊的祠堂。
門口守著兩個士兵,溫清竹快步走進去,發現陸川和另外一個士兵,一左一右的守著白洞。
一直安靜的祠堂突然有了腳步聲,白洞回頭過來,躬身行禮:「見過溫大人。」
看著面前沒有任何異常神色的白洞,溫清竹有些拿不準主意。
這個人到底有什麼目的?
白洞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側首望著靈台上面的牌位道:「這些事情本不該和大人說的,可是大人對流芳不一樣,我想了想,還是告訴大人的好。」
聽他的語氣似乎像是在交代後事,而且看起來還很信任自己。
怕是白洞誤會了什麼,溫清竹打斷他的話:「我對白流芳比較特別,只是因為他和冰凝是朋友,冰凝的性子很少有好朋友,所以我才幫白流芳一把的。」
「原來是左姑娘。」白洞臉上有些遺憾,但很快振作起來。
他指著最下面的兩個牌位道:「不管是大人還是左姑娘,你們都是值得信任的人。這兩個就是我岳父和我妻子,都是因我而死,最後我連自己的兒子都保不住。」
「所以你決定坦白後自殺?」溫清竹一眼看穿他的目的。
白洞滿臉愧疚的道:「我身上罪逆深重,能活到現在已經不容易。連左賢王的都撤退了,大人掃平西北是遲早的事情,我又何必苦苦掙扎,看不穿的都是那些老古董。」
對此溫清竹並沒有放鬆警惕,畢竟很少有人能騙過她的眼睛,白洞正是其中一個。
「林州三大宗族暗中勾結匈奴,目的不只是賺錢這麼簡單吧?」
「當然,他們的目的是除掉陸家。」白洞直言不諱。
一直冷眼旁觀的陸川差點跳起來,忍住怒氣道:「我們陸家招惹你們什麼了嗎?居然不惜勾結通敵叛國!」
「怎麼和陸家有關係?」溫清竹看看陸川,又看看白洞,這裡面又有什麼隱情嗎?
白洞望著門外,語氣幽幽的道:「這都是百年前的恩怨,當天太宗平定天下,手下的大將可不止陸家一個,可後來,太宗皇帝收回了其餘幾家兵權,全部交給了陸家,賞賜給另外幾家錢財無數,算是一種補償。」
「等等!這件事情是太宗皇帝的安排的,和我們陸家有什麼關係!」陸川感覺自己莫名被針對,心裡很是不爽。
被京城那些沒打過仗的文臣針對,陸家就已經進退維谷,現在突然又有其他的敵人。
看著陸川的神情,白洞只是笑了笑,他沒有多說:「總之,這幾家心有不甘,最後有三家在林州落地生根,但他們沒有忘記當年的事情,一直試圖除掉陸家。
最開始的兩代人還好,至少是正大光明的,可到了我三叔這一代,他們已經走火入魔,哪怕是毀掉齊國的根基也在所不惜。
勾結匈奴自然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畢竟他們連自己手足至親都能——」
下面的話,白洞實在說不下去,他抬眼看向溫清竹:「大人,我三叔他們古板了三十年,三個家族中的其他人不滿已久,只希望大人能看在三家盡心竭力的經營好了林州,多少牽制了德州,饒了那些無辜的族人。」
「我老師呢?你送給我的書到底是什麼?老師為什麼會來這裡?你把他引到了哪裡去?」
溫清竹對於他們的家族恩怨並不感興趣,她現在還沒有得到傅烈的消息,心情不禁急躁起來。
「抱歉,這件事情是老師和紀先生的私人恩怨,大人最好不要插手,至於攝政王,只要不遇到匈奴人,他也不會出事。」
白洞不欲多說,轉頭跪在白家太爺和白小姐的排位面前。
他慢慢的磕頭下去,肩膀微微抽動,似乎在哭。
過了會,動靜笑了小了下來,白洞也就不一動不動。
盯著他不放的溫清竹感覺不對勁,立刻上前去,一碰到白洞,他的身體就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露出來的臉浮著一層黑氣,眼睛,鼻孔,還有嘴巴,都流出血來。
溫清竹快速查看了一下,是匈奴的毒。
「他這就死了?」陸川心裡,還有很多問題呢。
白洞死的太乾脆,溫清竹根本來不及阻止。
站起身來,她轉頭對陸川道:「你把白洞的屍體帶回去,等白流芳醒了,讓他去看他爹最後一面。」
「他可是通敵叛國的奸賊!而且白流芳那邊並不願意見他吧。」陸川這邊,也多少知道一點白流芳的事情。
溫清竹望著的屍體,很不爽的道:「我也不想的!可他既然留下了勾結匈奴的證據!給我們省去了一部分的麻煩,我總得承情一下,讓他兒子去見他一面吧。」
「他身上有勾結匈奴的證據!在哪裡?我沒看見你搜身啊!」陸川轉頭看過去,恨不得把白洞看出個洞來。
心情煩躁的溫清竹擺擺手,轉頭就往外走:「你這邊處理一下,有不明白的去找明良,我這邊去查查白洞的老師是誰!」
剛才白洞說,老師和他老師是私人恩怨。
可她活了兩世,從沒聽說過老師和是有過恩怨的。
離開了白家,溫清竹迅速找到了嚴勇章,詢問關於白洞的事情。
哪知道嚴勇章一臉懵逼:「白洞的老師?他沒有什麼特別的老師吧?之前都是白家給他的請的老師,後來他考上了秀才,就一直自學,進步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