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四章 大人不疼嗎
2023-11-14 10:53:26 作者: 顧三千
他一手牽著韁繩,一手拿起劍,指著只塔道:「四王子,不要讓我為難,看在左賢王的面子上,今天我可以放你走,但雷爍必須留下。」
只塔輕笑,側首看著身邊的巴列道:「這邊的事情交給你。」
「王子放心,屬下定然竭盡全力!」巴列毫不猶豫的抽出長劍,開始準備作戰。
周圍迅速湧上來一支軍隊。
只塔回到了馬車上,馬車就開始慢慢的後退。
外面很快廝殺聲震天,雷爍警惕的望著一動不動的只塔。
聲音越來越小,雷爍感覺自己可能真的逃不走了,心裡很是絕望。
正在這時候,只塔看了過來,出聲問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像留下?」
「我怎麼可能留在你這種人身邊!絕不會!永遠不會!」雷爍大喊出來,眼神極其的堅定。
在這一刻,只塔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
可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然鬼使神差的藥留下雷爍。
直到現在,雷爍眼裡全是厭惡,只塔感覺自己有點呼吸不過來。
他的本意不是這樣的。
約定交換人質的地點。
齊軍一字擺開,盾兵在前,騎兵在後,交錯安排著弓箭手。
領頭的人正是陸川,他騎在馬上,望著遠處越來越近的車隊,揮手讓所有人都準備好。
齊軍西邊的山丘後,溫清竹穿著斥候的衣裳,靠在斜坡上。
希望犁更和波冬不會讓她失望。
大約半個時辰後,飛天回來,告訴她道:「大人,都準備好了,只塔那邊也帶著人過來了。」
「只塔中途下過車嗎?」溫清竹立刻坐起來。
飛天回答:「只有一次,沮渠阻攔他們的時候,只塔出面了,但他只讓了巴列下去對付屈居,他自己帶著雷爍繞路了。」
沉默片刻,溫清竹把手裡的短劍,插進靴子裡面的劍鞘中。
轉頭和北斗說了兩句,兩個人就迅速離開了這裡。
飛天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總覺得這麼做不太妥當。
約莫一刻鐘,溫清竹就出現在只塔的車隊前。
領頭的衛兵頓時警惕起來:「你們是誰?」
溫清竹開口道:「四王子,是我!」
車簾被裡面的手拉開,露出只塔的一張臉。
溫清竹眯眼看去,看到了只塔身後有一片熟悉的衣角。
還好,雷爍在這裡。
「你怎麼在這裡?是犁更讓你來的?」只塔的聲音比之前多了一份急躁。
溫清竹要是不仔細聽,還真不一定聽得出來。
她勸說道:「王子,我給你的這個建議,你最好還是採納一下,畢竟我們雷爍也知道不少匈奴的事情,她萬一真的回去了,你覺得對匈奴好嗎?」
「這就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了!」只塔不欲多說,收了回去手。
帘子落下,阻擋了兩個人的視線。
領頭的衛兵見過溫清竹,隨即勸道:「小水大人,你還是讓開吧,不要讓我們為難,否則傷了你,我們也不想的。」
溫清竹摸不准只塔的心思,只能讓開。
她望著車隊慢慢的過去,又回頭看了看天鷹城的方向。
心裡很是疑惑,犁更他們的人怎麼還沒過來?
此時此刻的天鷹城。
左賢王帶著王庭護衛把犁更和波冬團團圍住。
巫祝和陸策站在雙方中間,正在勸和。
「左賢王,真的好久不見。」
左賢王大笑:「巫祝大人居然願意主動和我說話,還真是我的幸運,但今天抱歉,我不能放他們走。」
巫祝無奈嘆息:「雖然王庭護衛聽你的,但他們也絕不會傷害二王子和六王子。」
聞言,左賢王勾唇道:「誰說我要對他們動手?我不過請他們攔住二侄子和六侄子罷了。」
扶著巫祝的陸策迅速明白過來,眯眼看著左賢王:「你想讓只塔救回其莫車!」
「哎……」左賢王沉沉的嘆氣,無奈又警惕的望著陸策道,「你說你,兜兜轉轉的,最後還是來了匈奴,這又是何必。」
陸策微微揚起下巴,淡漠的道:「我的事情,左賢王不必多心。」
看見陸策還是和以前一樣,一身傲骨,聰明蓋世,他心裡就越發的心動。
這樣的人才,大齊不要,真不知道會有多大的損失。
不過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左賢王是個先前看的人。
他鄭重其事的回道:「其莫車是從我們手裡出事的,為我們流血賣力,所以他只能是只塔去救回來,至於他以後會選擇誰,這是其莫車自己的決定。」
後面的犁更聽了,簡直想大笑,滿臉譏諷的道:「叔父!這種冠冕堂皇的話,你就不用說了。」
「你這小子,才多久沒見,怎麼變得這麼急躁了?」左賢王看向犁更,語氣還頗為親切。
犁更只是冷笑,波冬忽然插了一句:「叔父,你阻攔我們,應該不只是因為其莫車的原因吧?」
左賢王臉上的笑意慢慢淡下來,看著只露出半張臉的波動,語氣微微發冷:「小六,有些事情你可不能亂說。」
波動笑了笑,順從了左賢王的意思,不再言語。
前面的陸策往後面看了看,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是他忽略的。
正在這個時候,有人回來通報:「左賢王,四王子被齊軍抓了!」
左賢王臉色陡變,來人是他親自派過去的親信,那說明只塔真的出事了。
交換人質的現場。
陸川的刀橫在只塔的脖子上,厲聲質問:「雷爍呢!你把人送到哪裡去了!」
嘴角溢出血的只塔笑望著他,一個字沒吐出來。
轉頭看了眼後面被帶走的其莫車,心裡感慨:還好,他就打算用雷爍去話其莫車,不然真的把其莫車換回來,怕也是一個廢人。
其莫車作為匈奴的第一勇士,有自己的驕傲。
他不可能讓自己這麼活著,那麼他只會自殺。
最後,他們得到的就是屍體一具。
西北方向上。
溫清竹靠在傅烈的背上,忍著腹部傷口的劇痛,有氣無力的道:「前面,爍姐姐在前面。」
「你別說話,北斗在前面帶路呢。」傅烈低聲吼了一句。
溫清竹失笑道:「我避開了要害,這點傷,不算什麼。」
「別說話了!好好積攢力氣,等見到了雷爍,你再說話。」傅烈再一次低吼。
無奈,溫清竹只能閉上眼睛。
沒過多久,他們停了下來。
溫清竹陡然睜開眼睛,朝著前面看去。
發現北斗指了三個方向。
「可惡!」溫清竹心裡大罵。
只塔居然能想到了這種情況,提前安排了另外兩路人馬,同樣有著追蹤香分方向逃離。
目的是為了分散他們的兵力。
「傅烈,放我下去,你帶著北斗去追人。」溫清竹撐著傅烈的肩膀,讓自己直起身體。
「不行!」
……
靠在墊子上的溫清竹,目送傅烈的人手兵分三路。
她回頭看著身邊的傅烈親兵道:「送我去溫天鷹城那邊,找賀賴。」
兩刻鐘後,溫清竹被送到了賀賴這邊。
營帳外,賀賴匆匆趕出來。
看到溫清竹被人抬著的時候,他心裡一跳。
溫清竹一手按住傷口,一手衝著他招手:「賀賴。」
賀賴連忙過去,幾乎是脫口而出:「他怎麼能讓你——」
「不是只塔的人,是我另外一個仇人,你抱我下來吧。」
賀賴依然照做。
溫清竹轉頭看著傅烈給她留下的十個人:「你們去幫他吧,我這邊不需要你們。」
「可是——」隊長不敢走。
昨晚的時候,傅烈就交代過,決不能讓王妃落單。
溫清竹臉色陰沉下來:「我的話你們不聽,那就準備動手吧!」
賀賴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還是歪了歪頭。
身後的賀賴軍迅速進入備戰狀態。
情勢急轉,傅烈親兵不得不離開。
等他們一走,溫清竹才鬆了一口氣,仰頭望著賀賴道:「先進去,有些事情我得和你先說一下。」
營帳之中,溫清竹靠在床上,終於好受了些。
賀賴看著她的傷口,吩咐了他狗頭去拿傷藥過來。
等他一回頭,溫清竹卻坐了起來。
看賀賴神色一怔,她捂著傷口解釋道:「這個傷口不嚴重,嚴重的是毒,還好我提前服用了解毒丸,但效果不是很大。」
「還有你解不了的毒!」賀賴沒少打聽關於溫清竹的事情。
特別是他聯繫上波冬之後,波冬那邊特別的誠懇,他問什麼,波冬那邊告訴什麼。
所以在賀賴的印象中,溫清竹會受傷,但絕不會中毒才是。
溫清竹看出了他的驚訝,忍著劇痛解釋道:「這個毒是我那個宿仇特意給我準備的,所以一時半會我解不了。」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傷口,咬牙道:「我實在沒想到,只塔為了留住雷爍,竟然這麼不擇手段,選擇了和那個人合作!」
「誰?」
「姜遠成。」溫清竹抬起頭來,滿眼都是恨意。
賀賴感覺這個名字有點耳,正在他努力回憶的時候,溫清竹又道:「不殺了他,你們匈奴也已難以安生,只塔這是在與虎謀皮。」
「是他!」賀賴陡然知道了姜遠成是誰。
關於他的事情,波冬提起得很少,但鑑於在關於溫清竹的重大事情中,一直都有這個人的存在。
哪怕波冬已經儘量不提起,但賀賴還是注意到了。
溫清竹望著賀賴:「看來你也發現了不對,波冬和姜遠成有很深的關係,就是現在的阿桑部落,也和姜遠成有關係,所以從一開始,我想殺的人就是波冬!」
「他,他在沙州,那不是靠西域很近,而且距離我們匈奴這邊,特別是阿桑部落哪裡……」
賀賴神色凝重,有種自己被玩弄的感覺。
外面狗頭帶了傷藥進來,看見溫清竹坐了起來,驚訝的問道:「大人沒事了?」
「沒事了,你先出去吧。」溫清竹揮手。
等他一走,溫清竹就開始解腰帶。
不一會露出自己纖細的腰腹來,上面有一道淺淺的傷口,但傷口的血不是紅色好暗紅色,而是詭異的紫色。
溫清竹沒有什麼力氣,只能求助賀賴:「能麻煩你幫我換藥嗎?」
她從袖子裡面拿出了一瓶藥來。
賀賴點頭,走上去拿了藥,仔細的給她清洗傷口。
正要上藥的時候,他忽然問道:「大人不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