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章 前朝的刑具
2023-11-14 10:53:26 作者: 顧三千
賀賴心裡想不通。
溫清竹看著他的神情,隱約猜了出來,勸說道:「每個人都要生活的,如果無傷大雅,即使是沮渠將軍這樣的人,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難道沒有人不一樣嗎?」賀賴忍不住的問了出來。
溫清竹頓時想到了傅烈,傅家軍是不一樣的。
可是該告訴賀賴嗎?
想了會她還是決定不告訴他,實在是賀賴的思維太厲害。
他能通過一件事看到背後的三件事。
「你將來可以帶領一支軍隊,讓他們成為不一樣的人。」
賀賴微怔,定定的看著她。
很快前面有一匹快馬衝過來,溫清竹連忙拉緊韁繩試圖靠邊。
可是牛車和馬車不一樣,反應速度太慢了。
眼看著那匹奔馳的馬沖了過來,溫清竹根本避閃不及。
千鈞一髮的時候,旁邊的一個行人忽然伸出手來,拉住牛鼻環,迫使牛往斜前面快速跑了幾步。
與此同時,路中間的快馬呼嘯而過,帶起一陣勁風,震得他們的牛車顫了顫。
路那邊的百姓往後一倒,跌在地上。
可沒人任何一個人敢說什麼。
溫清竹余驚未了,連忙抬頭道謝:「多謝大哥!多謝!」
「不用客氣。」拉牛的那個人帶著一頂有帽檐的帽子,伸手拉低了帽檐,迅速的背過身去,不輕不重的說了句,便快速離開。
聽到他的聲音,溫清竹一怔,這個口音不是——
身邊的賀賴立刻跳下車,溫清竹轉頭拉住他,衝著他搖頭。
賀賴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溫清竹立刻打斷他的話:「我們現在又我們的事情要做。」
他只好點頭應下,驅動牛車,趕往左欄家那邊去。
到了左欄家這邊,因為有飛天事先的準備,他們很容易就進去了。
進去之後,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同。
唯一有點異常的便是,除了一個領路的家僕,其餘的便沒有見到任何一個人。
這很不正常。
到了柴房那邊,溫清竹主動上前卸貨,家僕站著不動。
賀賴作為老闆也是不能動的,但看著溫清竹不停的搬運,他覺得這樣不行,便主動上前去幫忙。
溫清竹一看他過來,感覺要壞事.
果不其然,那個家僕開口問道:「你怎麼親自動手?不帶多呆兩個人進來。」
賀賴倒是沉穩,只是過去掀開了麻袋的口子,伸手摸了摸裡面的炭火,解釋道:「我不是要自己動手,而是再次確認一下,這次進城不容易,打點的錢已經花了不少,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賺回來。」
聽他這麼說,家僕便笑了起來:「這倒是,哪怕是沮渠將軍的人,其實都是一樣的,你要是想,我可以把你介紹給阿桑部落那邊,你的炭火,我們也用過,算是難得的好炭。」
賀賴假裝露出驚喜:「真的嗎?會不會還能麻煩你?」
「麻煩倒還好,只不過你想要賺錢,必須先學會花錢才是。」家僕笑意盈盈的道,暗示已經足夠明顯。
賀賴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但臉上露出為難來。
掙扎了好半天才從腰間摸出一枚刀幣來,依依不捨的遞過去:「那麻煩你了。」
家僕臉上的笑容更盛,愉快的伸手接過來。
結果要拿過來,半天沒能扯動,家僕看看刀幣,又抬頭看了看賀賴的臉。
賀賴這才鬆手,家僕臉上重新堆積上笑容:「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情,我會辦到的,左欄大人雖然是二王子的人,但他和阿桑部落的關係也是很好的。」
「那真是麻煩你了。」賀賴一邊說著,臉上是五分肉痛,五分期待,把一個小氣的商人表現得淋漓盡致。
讓旁邊的溫清竹看得目瞪口呆,這才多大會,賀賴居然這麼厲害了。
他們順利的出府,溫清竹坐上牛車,決定去靠近城防的客棧休息一下。
這個客棧很簡陋,但架不住價格便宜,來這裡的人很多。
各種人都有,不免魚龍混雜。
溫清竹他們才放好車,轉頭的時候,一眼看到旁邊的馬廄里,竟然有個認識的人。
這人不是別人,居然是那天溫清竹在蓋樓家見過的小女孩。
她墊著腳站在圍欄邊,似乎在和馬說什麼。
溫清竹盯著那邊看,感覺很是奇怪。
賀賴走過來,看了看那個小女孩,解釋道:「有些事情和動物很熟悉,便懂得他們說什麼,不奇怪的。」
「是嗎?」溫清竹的確奇怪這個,但更重要的是,這個小女孩原來是蓋樓家的奴僕,現在怎麼會在這裡?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光太過炙熱,小女孩忽然轉頭看過來。
只一眼,小女孩眼神一變,連忙轉頭跑掉。
這裡人來人往,小女孩一會兒就不見了。
溫清竹心裡一沉,她認出自己了!
「大人認識她?」賀賴也看出了點什麼。
溫清竹點頭,往前走著:「先上去吧,我感覺事情有些不對,有必要的話,你可能需要聯繫一下蓋樓。」
「剛才那個小女孩和他有關?」賀賴再次回想了一下,怎麼都想不起來,這個小女孩和蓋樓能有什麼關係。
唯一的關係,只能是蓋樓的女人。
可是這個小女孩模樣太普通,根本不是蓋樓喜歡的那一款。
兩人到勒大廳,所有的桌子都滿了。
有夥計上前來,殷勤的問道:「兩位大人住店還是吃飯?」
「住店。」賀賴走上前,給了夥計一點碎銀子。
夥計的眼神一亮,連忙迎著他們往樓上去。
他們走的是左邊的樓梯,大堂的右邊也有一個上去的樓梯。
走著走著,溫清竹無意間看見右邊的樓梯上,居然有個帶著帽子的人正在匆匆下去。
這個客棧質量很差,那個人下樓的聲音太大,很快引起溫清竹的注意。
她扭頭看去,立刻認出那個人是剛才幫她拉了牛的人。
溫清竹不禁低喃:「是他!」
賀賴走在前面,聽到她的聲音,順眼看去,頓時停住腳步。
二樓上面,有個渾身是血的漢子猛地一下從走廊裡面跑出來。
他直直戴帽子的男人,想要說點什麼,但他的喉嚨被人割破,鮮血泊泊的流出。
嘴巴雖然在張合,但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突然間,一直飛鏢射過去,釘在那個血人的頭上,他頓時倒在了地上。
樓下一片混亂,有匆忙往外跑的人,也有外面想要擠進來看熱鬧的人。
前面領路的夥計看著情況,頓時呆住,不知道該上該是該下的好。
溫清竹看那夥計滿頭大汗,主動安慰他道:「我們咋護住奶這裡就好。」
剛好看場戲。
很快客棧的護院出現,直接把人流分開,裡面的人不許進去,外面的人不許出來。
不到一刻鐘,居然控制住了場面。
溫清竹有點小驚訝,她還以為混亂要持續很久呢。
沒過會,由將領模樣的人帶著一群兵過來,直接朝著四面八方擴散下去。
很快一隊人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你們怎麼在這裡?」
賀賴反應很快:「事發突然,我們被嚇到了,上面是案發現場不敢上去,下面太混亂也不敢下去,所以站著沒動。」
這隊士兵的隊長沉默了一下,最後提了個建議:「那你們沿著欄杆站著,不要擋著路。」
溫清竹:「……」
賀賴更加奇怪,怎麼這樣辦事?
夥計終於有了反應,連忙說道:「隊長,他們就是普通的客人,要不要讓他們先下去,找個地方站著也好。」
「也可以。」這個隊長也沒說什麼。
夥計趕緊領著他們下去,現在大堂的人都有些害怕,不過還是有些不怕事的人,居然興致勃勃的四處觀望。
溫清竹到了下面,主動朝著一個空曠的位置走去。
結果走了兩步,別一個士兵攔住:「等等!這是將軍坐的位置!」
溫清竹連忙後退兩步:「那我進門站在這裡就好。」
周圍的人頓時看了過來,攔住他們的士兵更是仔細打量。
但終究還是沒有發覺什麼異常,沒說什麼。
過了會,外面有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一步一步走進來。
溫清竹順眼看去,從他的黑沉沉的鎧甲,冷肅的面色,已經周身散發出來的煞氣,她幾乎第一時間就肯定這個人是誰。
果不其然,有人連忙走上去:「沮渠將軍!」
沮渠掃視大堂裡面一眼,視線經過賀賴的時候,停頓了一下。
不過僅僅只有一下,他詢問面前的人:「到底怎麼回事?」
這人把事情經過一說,沮渠就走到中央來。
在剛才溫清竹企圖坐下的位置坐下,最後吩咐了人把屍體抬下來。
很快二樓那個滿身是血的屍體抬到了沮渠的面前。
他上下一掃,便說道:「封鎖整個客棧,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離開!」
這話一出,很多人都是外面來的人,知道沮渠的名聲,但不清楚他的性子,大堂裡頭頓時騷、亂起來。
駐守在各個地方的士兵齊刷刷的抽出刀劍,周圍頓時蹲下安靜下來。
沮渠又吩咐道:「搜查!」
很快駐守在各地的士兵開始行動起來。
不多時,陸續有人拿了鐵鉤繩,袖箭,迷藥等等各種精巧又厲害的工具來。
看得溫清竹都有些凝重。
這些東西在大齊很常見,但這麼多東西同時出現,還是很讓人吃驚的。
沮渠掃視一眼這些東西,聲音越發冷下來:「看來這些小東西想干一番大事呢。」
所有人都不敢呼吸,周圍安靜得可怕。
溫清竹仔細打量著地上的工具,忽然發現了一個很眼生的東西。
那是前朝才有的刑具,用來迅速挖出人的腿骨,叫做刖刀。
前朝……
溫清竹想到一件事情,前朝有一位公主下嫁到了匈奴。
難道是前朝的那些人?
不對!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賀賴忽然扯了扯她的袖子。
溫清竹抬頭看去,發現沮渠正在看著她。
眼神犀利,仿佛已經把她看透。
剛巧溫清竹也不想這麼暗中行動,主動走上前去,笑著問好:「沮渠大人,我是小水。」
「然後呢?」沮渠似乎並不驚訝。
溫清竹看他的神情不變,心裡有了信心,指著刖刀說道:「那個東西,齊朝之前的晉朝才有的刑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