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五章 你是本人嗎

  扣住了花燈，溫清竹便收回杆子，彎腰把花燈拎了起來。

  仔細檢查過後，沒發現什麼，她又把花燈放了回去。

  如此往復，在蓋樓看來，溫清竹就是閒極無聊，想看看花燈。

  直到溫清竹拿到了一個花燈，從漂浮的木頭底部摸到了一小包油紙。

  她翻過來一看，取下紙包，打開來一看，裡面放著一種曬乾的根塊。

  拿在鼻尖聞了聞，溫清竹便笑了起來。

  抬頭看著天鷹河的盡頭，這條河聯通著城外。

  人畜過去必定會被檢查，但是若是花燈過去，一般人可想到下面還有會東西在。

  「這是什麼？」蓋樓看到了她手裡的東西，意識到了問題。

  溫清竹轉頭把紙包遞給他：「這是阿桑部落想要往外面運送的東西，建議你立刻回去把這個東西交給屍逐大人，然後全城搜捕。」

  蓋樓接了過去，擰眉望著她問：「你不跟著一起去？」

  溫清竹搖頭道：「現在不是時候。」

  她抬頭看了眼最繁華的中心河段，語氣微微有些沉重：「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晚這邊會出事。」

  「會出什麼事？」蓋樓現在難受至極，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女人知道很多東西，但她偏偏不說。

  溫清竹擺手催促他：「你趕緊走！你告訴屍逐大人，只要他抓住擁有這種藥材的人，那邊大功一件，丘林那邊無論如何不會越過他去！」

  「那你想要屍逐大人做什麼？」蓋樓看得出來，這個女人想要的肯定屍逐大人幫忙的事情，絕對不是什么小事。

  溫清竹無奈的嘆氣：「我說你怎麼這麼磨磨唧唧的，長得不如賀賴也就罷了，怎麼辦事都這麼不利索，還不如讓賀賴來呢！」

  這話一出，蓋樓身體一僵，心裡震驚不已：這個小水大人看上了賀賴？

  遲疑了一下，蓋樓覺得先走。

  不過在臨走之前，他交給了溫清竹一個短笛：「大人拿好，只要你說的是真的，屍逐大人肯定會幫你的。」

  目送蓋樓離開，溫清竹搖頭，這個蓋樓果然繼承了屍逐的多疑。

  不過也好，像屍逐這樣的人，她更好對付。

  特別像是蓋樓這種年輕版的屍逐。

  蓋樓一走，溫清竹靠近了最熱鬧的地方，有不少青年男女在跳舞。

  甚至有不少人已經在暗處擁吻起來。

  這裡的風俗和大齊完全不一樣，更加熱烈開放，但男女關係卻也更加脆弱。

  溫清竹等了會，北斗忽然一轉頭。

  她跟著回頭一看，卻是賀賴換了一身新衣站在他們不遠處，臉色有些僵硬，看起來不情不願的。

  「你怎麼來了？」溫清竹立刻向他招手。

  賀賴走了兩步，遠遠的便停下來，眼神複雜的望著溫清竹道：「大人這樣的人，只有幾位王子才合適。」

  「嗯？」溫清竹一怔，怎麼說到了這個上面去？

  先前她不是已經都說清楚了嗎？

  不夠很快，賀賴身後出現了屍逐的人，而且還是女奴。

  溫清竹頓時想到了剛才她對蓋樓說的那些玩笑話。

  難道他回去告訴屍逐了？

  「你過來吧，反正你今天也是被派過來陪我的。」溫清竹轉過身去，不再看賀賴。

  只怕現在賀賴的心裡很是失望，他明明處處都比蓋樓優秀，現在卻像是男寵一樣被送過來討好其他人。

  賀賴望著溫清竹的背影，震驚至極，難道真的是小水大人提出來的要求？

  想到這裡，他很像轉身就走。

  可是屍逐大人對他恩重如山，現在他受傷，幫不到屍逐大人，難道只能出賣自己的身體？

  賀賴長這麼大，哪怕他得知自己被蓋樓代替時，也沒有現在這麼憋屈！

  掙扎了一下，賀賴是走到溫清竹的身邊。

  按照匈奴的禮節，他是平民，小水大人是貴族，現在屍逐把他送了過來，那他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所以賀賴單膝跪在溫清竹的面前，伸出了自己的手。

  溫清竹看到他這個禮節，頓時驚呆。

  她知道這是匈奴男子臣服女主子的禮節，現在只要她把手放在賀賴的手上，讓他親吻一下，那麼賀賴以後，無論生死，都是她的人。

  溫清竹原本賀賴骨子裡面是驕傲的，沒想到他居然這麼簡單的表示願意臣服。

  一時間，她陷入沉默。

  賀賴不是蓋樓，只要給他機會，將來必定揚名天下。

  除非溫清竹現在把他殺了一了百了。

  半天沒有等到溫清竹的手，賀賴抬起頭來，看著她問道：「小水大人，你是覺得僅僅臣服是不夠的嗎？」

  溫清竹反應過來，知道她還有權力可以把賀賴變成自己的奴隸。

  她面對著賀賴，負手而立，俯視著他道：「我不需要你的臣服，但屍逐大人把你送了過來，我也不客氣的收下，將來若是時機到了，你就放你離開。」

  賀賴驚訝不已，他怎麼都沒想到溫清竹居然不願意收下他。

  想了半天，他問了一個問題：「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經驗？」

  「沒有經驗……」溫清竹滿頭黑線，匈奴人都這麼奔放嗎？嗜好都這麼特別。

  看她的神情不對，賀賴又問道：「大人有什麼不滿意，儘管說，這是屍逐大人對我最後一個要求，我定然會全力做到。」

  溫清竹心情起伏不定，眼前的這個賀賴真是那個他曾經聽說的賀賴嗎？

  良久之後，溫清竹伸手把他拉了起來：「賀賴，你知道的，只要我願意，不管是二王子還是四王子，我都可以選擇，但我沒有。」

  賀賴面露不解，溫清竹鬆了手，轉過身去，望著遠處歡騰的匈奴百姓，語氣很認真的道：「我已經嫁過人，我現在確認我喜歡的是他，所以不會要別的男人，雖然喜歡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深，可是為了他，我願意來到天鷹城，就已經說明了我的心之所向。」

  「大人是說，你願意為了那個人一輩子就這樣嗎？」賀賴世界觀收到了不小的衝擊。

  他甚至不由自主的道：「旁人是無法選擇，大人能有選擇的機會，為什麼不讓自己更開心的一點？」

  「因為我現在的選擇就讓我很開心，很自在。」溫清竹側眼看著，眸子裡倒映著點點燈火。

  一時間，賀賴看得失神。

  對於女人，無論是女奴，還是和他一樣的貧民，亦或是有身份的貴族，甚至還有王族公主都對他示好過。

  可賀賴從來都不喜歡，當年有阿爹在，他又拒絕的權力。後來他跟隨了屍逐，旁人不敢輕易和他牽扯上，所以他一直很自由，沒什麼困擾。

  直到現在他被屍逐送過來，開始的時候，他憤怒，他不甘，甚至是怨恨過。

  現在小水大人告訴他，她喜歡的人只有一個。

  甚至願意為了那個人孤身來到天鷹城，和二王子周旋，在丘林大人和屍逐大人之間權衡。

  他們接觸的時間很短，但賀賴對她的印象極好。

  直到剛才，小水大人拒絕了他，賀賴發現，他的內心深處，居然有一點點失落。

  為什麼會失落呢？

  賀賴很快明白過來，他對小水大人心動了。

  可是他更清楚的，哪怕放低身段，放棄所有，他也不可能得到小水大人的一次青睞。

  不過這樣也好，他原本就不喜歡男寵的生活。

  從憤怒到失落，又從失落到平靜，賀賴只花了很短的時間。

  他站在她身邊，靜靜的看著她的側顏，這樣的女人仿佛草原上傳說的女神，讓他心生歡喜卻又敬畏。

  溫清竹看著那邊載歌載舞的人們，根本沒注意到賀賴的心緒變化。

  直到前面的人群中間，忽然出現了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溫清竹才開口提醒道：「現在你是我的人對嗎？」

  沒得到回答，溫清竹轉頭看過來，賀賴臉頰微紅，連連點頭：「是。」

  「那好，你現在過去，去色、誘那個女人。」溫清竹指著遠處人群中，一個穿著紅色紗裙的火辣女子，如此說道。

  賀賴心裡剛升起的敬畏頓時煙消雲散，嘴角抽了抽，半天才問道：「大人想要做什麼？」

  「讓你去套她的話，她九成可能是阿桑部落派過來的奸細。」溫清竹笑眯眯的解釋。

  賀賴深吸一口氣，點了頭便走過去。

  很快他走了過去，溫清竹看見他拿了一杯酒，很快融入了人群。

  人群裡面似乎還有人認識他，三三兩兩的邀請他喝酒跳舞。

  賀賴沒有拒絕，跟著他們一起跳起來。

  溫清竹欣賞著他的舞姿，連連點頭。

  正當他看得入迷，身邊冷不丁的響起左冰凝的聲音：「大人，你不會真的看上了賀賴了吧？」

  溫清竹笑容一僵，轉頭過來，不悅的看著她問道：「你怎麼過來了？今天很危險的！」

  「因為他過來了。」左冰凝側身讓開，眼前出現了一個陌生的人。

  不過對於溫清竹來說，這個人並不陌生，反而極其熟悉。

  溫清竹笑著招呼他過來：「過來吧。」

  來人正是易容後的陸策，很快走到溫清竹身邊站好，並肩而立看著那邊。

  「你收服了賀賴？」

  溫清竹點頭：「勉強算是吧，不過他註定非池中之物，既然屍逐把他送過來，我就勉強手下，能用多久用多久。」

  「你不怕那位吃醋？」

  溫清竹一怔，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是本人嗎？」

  陸策微笑，看著那邊的賀賴道：「原來我就接觸賀賴，也知道他本事不小，不過是被屍逐困住了而已，幾次試圖接觸他，都被拒絕，沒想到被你一來便搶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