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一章 真是普通人？

  高欄點點頭，什麼話也沒說，轉頭離開。

  等他一走，掮客虛抹一把汗，連忙問溫清竹：「大人，你還要買少年奴隸嗎？」

  溫清竹似笑非笑的回答：「都說了，只是隨口一問。」

  掮客卻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他看著溫清竹把鐲子收下，並沒有帶上，心裡不禁奇怪，這個鐲子到底是什麼來歷？

  剛才看高欄老闆的眼神，好像很不一般。

  不過他不敢多問，這裡是天鷹城，他也就賺點介紹費而已。

  溫清竹喝著茶，又嘗了嘗糕點，味道居然很是不錯。

  大約一個時辰，高欄帶著五個蒙著黑布的女人進來。

  高欄親自揭開第一個人頭上的黑布，指著一張枯瘦蒼白的臉問：「大人覺得她怎麼樣？」

  溫清竹看了眼土蛋，發現他沒有任何反應。

  這才指出這個女奴的問題來：「她患有很嚴重的腸胃病！不好生調理，不到半年壽命。」

  前面挑出的理由，高欄還好理解，最後一句卻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高欄不禁問：「大人還會醫術？」

  溫清竹謙虛的道：「略懂而已。」

  高欄覺得溫清竹肯定不是略懂，於是讓人蓋上了第一個的黑布，命人把她待下去，同時揭開第二個人的黑布。

  土蛋還是沒反應，溫清竹只好繼續挑毛病：「她的手有問題，做不了精細的活！不行！」

  對第二個女奴，高欄還是清楚的，這個奴隸的手曾經斷過，後來雖然長好了，但還是落下不夠靈活的毛病。

  後來有大夫過來一摸，便知道骨頭長歪了。

  高欄點頭，讓人把不合適的帶下去，繼續揭開第三個人的黑布。

  這次的女奴年紀很小，根本不可能是土蛋的親娘。

  不過這次，土蛋卻動了惻隱之心，忍不住的問道：「姐姐，她其實也可以。」

  溫清竹定定的看著女子，問了一句：「你可會說中原話？」

  結果女子猛地一張嘴，發出奇怪的咕咕聲，溫清竹一看，她的嘴裡根本沒有舌頭，臉色猛地一沉。

  高欄甚至不用溫清竹說話，直接揮手讓人把這個奴隸待下去。

  第四個更不用看，直接破了相，而且神情呆滯，看起來精神有些恍惚。

  高欄繼續揮手。

  到了最後一個，溫清竹都沒來及看土蛋的反應，她自己的手已經停住。

  溫清竹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她穿著臨時換上的衣裳，臉上還有些髒兮兮的，但這雙眼睛，這張臉，溫清竹怎麼都不會認錯！

  怎麼會這樣！

  或許是溫清竹的眼神太過震驚，被捆住的女子也疑惑的望著溫清竹，總覺得這個人在哪裡見過。

  可是她的模樣，女子怎麼都記不起來在哪裡看過，只感覺這雙眼睛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大人，你……認識她？」高欄見過的人很多，溫清竹的異樣實在逃不過他的眼睛。

  溫清竹深吸一口氣，收回視線，看著高欄問道：「這個女子看起來和別人不太一樣，你們是從哪裡買來的？」

  「她有什麼不一樣？」高欄有些疑惑，他甚至都有點懷疑溫清竹的身份。

  不過溫清竹回答了他的問題，指著面前的女子道：「你看的神情舉止，真的只普通人嗎？」

  高欄轉頭看去，仔細的打量著的女子，卻見女子露出一絲慌張來。

  不過這慌張看起來有點可以，高欄忍不住的打量女子，忽然發現她竟然一點外傷也沒有！

  「來人！她叫什麼？」高欄喊了人進來。

  溫清竹看他順著她的思路去思考，心裡稍微放鬆。

  還好匈奴人不善於心計，現在天鷹城又是處於一片混亂之中，很多問題有異常看起來也很正常。

  帶領女奴進來的管事趕緊進來，彎腰問道：「高欄大人有什麼吩咐？」

  「這女子是什麼來歷？」

  高欄一問，管事連忙上前看著她頭髮尾巴的牌子，連忙解釋：「她是從阿桑部落那邊買過來的，花了三錠金子，屬於上上品。」

  這次高欄沒說話，仍舊靜靜的打量著女子。

  溫清竹站了起來：「高欄大人心不誠，送過來的女奴都不合適，看來你這邊也一般般而已。」

  高欄沒有把生意往外面推的習慣，連忙跟著站起來：「大人，最後這一個你也不滿意？」

  溫清竹再次看了那女子一眼，翹起嘴角：「你真覺得這個女子的身份沒問題？不說別的，只一點，她根本都沒有生育過，這就是高欄大人的誠意！？」

  「沒有生育過？」高欄這次，終於把注意力徹底集中在溫清竹的身上，「你到底是誰？只是看過她一眼而已，竟然就知道她沒有生育過？」

  溫清竹面露不屑：「高欄大人，不說別的，醫術這方面，我說第二，覺沒有人敢說第一！」

  「那比鍾神醫如何？」高欄立刻想到了，他平生見過最厲害的大夫。

  溫清竹一時凝噎，半晌說不出話來。

  要是旁人，溫清竹還能夸一誇海口，但鍾神醫的話，她根本不敢和他相比。

  見她沉默，高欄其實信了她兩分。

  溫清竹卻抬頭問道：「鍾神醫來過這裡？」

  不知道是不是溫清竹的眼神太熾熱，高欄很有些遲疑：「大人怎麼突然問起他來了？」

  「這不是高欄大人先提起他來的嗎？」

  溫清竹重新坐下，看著高欄問道：「鍾神醫我自然是不敢相比，不過他是齊人，在齊國聲譽極好，上到王子皇孫，下到平頭百姓，誰不賣他的面子，我現在也只是略有耳聞，竟不知道，他在匈奴的名聲也是這般大！」

  面對溫清竹的咄咄逼問，高欄終於感覺自己好像失言。

  不過話已至此，他沒有避開的道理，有些事情是不能細說的，所以他搬出了二王子：「鍾神醫和二王子有交集，作為二王子的臣民，我們知道的也不多，但鍾神醫的大名卻還是在我們這裡傳揚開了的。」

  溫清竹但笑不語，靜默了半晌問道：「你提供不了我想要的女奴，匈奴的少年奴隸，想必你也是不想賣的，那鍾神醫的消息，你應該還是可以賣的吧？」

  「小水大人不要為難我。」高欄現在越來越後悔，為什麼會把這個消息泄露出來！

  眼前這個女人是大王子的人，那她自然是阿桑部落的人，簇擁的自然六王子。

  他們一向和齊人來往甚密，而這是二王子和傳統匈奴部族所不喜的，現在二王子和齊人扯上關係……

  高欄看著溫清竹的眼神逐漸變得不善。

  溫清竹一點也不在意，甚至還很有些滿意。

  她轉頭拿出三錠金子來，放到桌面上遞過去：「高欄大人，你是我來天鷹城內第一個認識的人，而且也在竭盡全力幫我，看在我們的這份交情上，只要願意告訴我鍾神醫的消息，我這邊還準備了七錠金子。」

  最後四個字狠狠的擊在高欄的心上，眼前便有三錠金子，只要他透露鍾神醫的消息，還有七錠金子在等著她。

  加起來便是十錠金子，這是他辛苦半年都可能賺不到的錢。

  高欄心動不已，剛才甚至直接點頭答應。

  好在他的理智戰勝了自己的欲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算是半個商人，眼前的這金子他自然不想放過，眼角注意到旁邊的女奴還沒走，便提議道：「這女奴也就三錠金子，雖然不合適，但至少也是按照大人的要求來找的，你給我點時間考慮，另外我還可以幫你繼續尋找適合條件的女奴。」

  「她？高欄大人不再仔細查一查？」溫清竹深深的看著高欄，總覺得他或許知道些什麼。

  高欄笑著搖頭：「不必了，大人神通廣大，一個小小的女奴還是能搞定的，大人隨便做什麼處置都行。」

  溫清竹看著高欄，他始終帶著笑意。

  末了，溫清竹還是一口答應：「我這邊倒是沒什麼問題，可這萬一出了什麼事情，高欄大人可不能一點消息都不透露，齊人狡詐，而且信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這莫不是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我吧？」

  「大人哪裡的話，你出了天鷹城，那邊是大人的天下！」高欄看著身側的女奴，瞬間想到了王宮那個僅次於二王子身份的人。

  剛才經過溫清竹的提醒，高欄終於想起來這個女人，為何有種熟悉的感覺。

  雖然她改變了自己的模樣，但他還是能察覺出來。

  能代替了大牢的女奴來到這裡，除了二王子身邊的大總管，剩下的便只有巫祝殿的人。

  溫清竹感覺高欄的態度有些過於急切，轉頭看了女子一眼，繼續道：「金子你收下，人我還是不帶走的為好！」

  她立刻起身要走，高欄很是失望，但她不想錯過這個次機會，萬一這個小水的本事比他想像的更大呢？

  「小水大人！我可以給你透露一點鐘神醫的消息！」

  這話出來，溫清竹瞬間心動，事情居然還有餘地。

  她定定的看著高欄：「大人真願意？」

  「自然。」高欄點頭。

  溫清竹想了想道：「那好！離開天鷹城！我就幫你殺了她！屍體可需要給高欄大人送回來？」

  「大可不必！」高欄想也不想的拒絕。

  溫清竹笑了起來，只見高欄揮手讓閒雜人等下來，這才低聲對溫清竹說道：「鍾神醫和二王子身邊的一個侍妾關係極好，那鍾神醫便是經過那個女子引薦而留下來的。」

  「二王子的那個侍妾是齊人？」溫清竹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分外詫異。

  高欄諱莫如深的點點頭：「小水大人知道便好。」

  溫清竹感覺事情好像更加複雜起來。

  得到了這個意外的消息，溫清竹毫不猶豫的帶著土蛋北斗離開這裡。

  至於先前的那個女奴，溫清竹直接讓人用麻袋套了，讓北斗扛著出城。

  剛離開軍營過道，她立刻吩咐北斗往麻袋中間捅了一刀。

  頓時鮮血溢出來，滲透到地上來。

  溫清竹吩咐北斗：「把屍體丟在軍營附近。」

  突然間，有個人跳出來，連忙抬手制止：「小水大人！看在高欄大人的面子上，還請你們暫時這個人的屍體帶走。」

  溫清竹看著來人，冷笑不已：「高欄大人果然準備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