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九章 你錯在哪裡
2023-11-14 10:53:26 作者: 顧三千
掃視一眼過去,發現對面的雅間,有個身影很熟悉的人側坐在窗邊。
溫清竹邊走邊看,那個人微微側首,露出一雙熟悉的眼睛來。
張軻!
「怎麼了?」傅烈順眼看過來,望著窗戶邊側首的那個人,微微皺眉,「聽素履的話說,這個人這幾天一直想單獨和她見一見,你認識他嗎?」
溫清竹收回視線,微微頷首:「認識,一位故人。」
故人?傅烈再次看去,發現那個人已經站了起來。
熟悉的身量和無法掩蓋的小動作,讓傅烈一眼認出這個人就是張軻!
他知道張軻和素履的往事,對張軻一直沒什麼好的印象。
哪怕傅烈知道張軻是溫清竹安插在姜遠成身邊的一顆棋子,他還是很不喜歡張軻。
活了這麼多年,傅烈極少有不喜歡的人。
第一個是陸策,第二個便是這個張軻。
離開了邊關客棧,溫清竹和傅烈一路步行。
「對了,我在這裡定遠也有府邸,你想過去看看嗎?」傅烈走在街上,忽然問了一句。
溫清竹本想去看,但擔心身份被察覺,還是拒絕了:「暫時不過去吧,現在的定遠,我還不放心。」
傅烈心裡有些失望,他其實想和溫清竹單獨聊聊,關於避子湯的事情。
可她顯然並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走了兩步,溫清竹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對傅烈說:「去也行,不過我們得悄悄去。」
「好。」傅烈的心安定了幾分。
在回去傅烈府上前,他先和溫清竹回了一趟陸家。
剛走近卻發現陸家軍出現在門口,竟然人人手裡拿著火把,把這裡圍得嚴嚴實實!
人群中陸川騎著馬正在指揮著什麼。
溫清竹趕緊跑上前去問:「出了什麼事?」
陸川一看他們,連忙對手下吩咐:「趕緊牽一匹馬,不對!兩匹馬過來!」
「出了什麼事情?你們這是要去哪?怎麼突然調兵進城?」傅烈左右一看,發現這些士兵都是陸家軍的精銳。
看來陸家發生了大事。
陸川看了眼府內說:「雷爍被……被人偷走了。」
溫清竹不禁睜大眼睛質問:「什麼叫做偷走了!那可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在定遠守衛最森嚴的陸家!」
陸川也不知道,這天底下竟然還有人突破了他們陸家的防衛:「對不起!這件事情……」
溫清竹不想看見他,轉頭往府里趕。
到了雷爍的房間,陸承恩正在和左堂說著什麼。
見溫清竹過來,兩人一起轉身。
溫清竹直接忽略他們,快步趕到了裡間,看到卻是空空如也的床鋪。
上面還有人躺過留下皺褶,雷爍的身影卻是已經失蹤。
溫清竹閉了閉眼,雙手攥緊。
到底是怎麼回事?雷爍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看那個人樣子。
他既然能夠潛入進來,肯定有能力殺了雷爍的。
可他並沒有,反而一直都想擄掠雷爍。
哪怕是森嚴如陸家,竟然還是被人鑽了空子。
或許,並不是空子!
「大人,這件事情我會仔細調查——」
陸承恩的話還沒說完,溫清竹陡然睜開眼睛,轉頭看著陸承恩:「我知道問題在哪,也知道雷爍被誰抓走了!」
「誰?」陸承恩皺眉。
溫清竹凝神回答:「雷爍畫出來的男子。」
陸承恩不解:「我們也是這麼認為的,但這個男子看著很是眼生,一點他的消息都沒有,如何查起!」
「雷爍說過,他是匈奴人!」溫清竹一邊走出來,一邊看著左堂道,「這件事情,左大人認為呢?」
「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左堂根本不會多說什麼。
傅烈和陸川也站在門口,都看著溫清竹,等著她開口。
溫清竹思襯片刻,對他們道:「這個男子,是匈奴人,而且還是匈奴貴族,他長著這麼一副神似中原人的樣子,那只能是匈奴人和大齊人的孩子,可他卻如此厲害,不僅能入衙門如無人之境,甚至連陸家都防不住,所以他只能是匈奴四王子——只塔!」
「這,是大人的猜測吧?」陸承恩聽完,遲疑著問了出來。
溫清竹一勾唇角:「是不是猜測,直接殺去匈奴不就成了!掃平匈奴草原,一個一個的抓來看,總能找出來的!」
「大人!」陸承恩的語氣嚴肅起來,「這個時候開戰,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溫清竹斜眼看過去:「那大將軍認為,什麼選擇才是正確的呢?」
陸承恩沉默不語,他很清楚溫清竹的強勢。
之前趙家吃了那麼一個大虧,趙慶愣是忍著不動。
現在是輪到了他們陸家嗎?
溫清竹看出了陸承恩的擔心,笑著道:「陸大人放心,在開戰之前,我會做兩件事,一是清點三軍,二是炸平雙峰山築城牆!」
「大人真要打仗?」陸承恩心裡浮起一股怒氣,他可以容忍溫清竹指揮,但決不允許她瞎指揮!
溫清竹漠然:「不打,那陸大將軍就準備接受革職的聖旨吧!」
不再管他們,溫清竹轉頭離開這裡。
茉莉匆匆跟上,徒留屋內的一片寂靜。
陸川咽了咽口水,他聽說溫清竹的很多傳聞,但親眼看到她連自己親爹都敢甩臉,他心裡竟然有絲絲的崇拜!
「小川!」陸承恩的聲音把陸川拉回了現實。
他連忙嚴肅著上前,到了陸承恩面前停下:「爹。」
陸承恩看了眼傅烈,說了句告辭,帶著陸川暫時退下。
屋裡沒了旁人,左堂便走到傅烈面前,小心的問:「大人真想要打仗?」
「嗯!」傅烈點頭。
左堂的神色分外凝重,想到了溫清竹剛才的話。
心裡更是有些後悔,早知道他寧願把女兒嫁給姜遠安好了!
這樣的話,她也不會跑到匈奴去!
左堂告辭退下,既然打仗勢在必行,他作為定遠知府,也許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首先一條,便是上報朝廷,請示糧草。
溫清竹回到了自己的屋裡,片刻後,她陡然站起來。
「老傢伙!竟然算計我!」
茉莉跟在她身邊,很有些不懂的問:「大人,是陸大將軍嗎?」
溫清竹失笑,點頭回道:「沒錯,他這是故意激我呢。」
陸家軍現在被趙家軍逼得退無可退,正是生死存亡之際。
他想要讓陸家繼續延續下去,就必須求變。
所以他一直在等,等一個打仗的機會!
現在溫清竹把這個機會送到了他面前,陸家的防衛堪比禁軍,甚至在禁軍之上。
他之所以會執意反對,為的就是讓她當眾說出剛才的那話。
這樣看來,陸承恩肯定知道劫走雷爍的人是誰。
過了會,傅烈在外面敲門。
他進來對溫清竹說:「大將軍要見你。」
溫清竹跟著傅烈過去陸承恩的書房,發現夏天跪在屋子中間,陸川也跪在她旁邊。
進屋後,傅烈就把門帶上。
溫清竹進去後,陸承恩爽朗的笑著,請他們坐下。
她看了看地上跪著兩人,心有疑惑。
陸承恩這才開口說道:「王妃一言九鼎,可要說到做到!」
看他這前後的神情變化,溫清竹自然猜了出來:「之前有眼線在陸家?」
「王妃果然聰慧過人,不過剛才我已經把所有眼線清理了,王妃大可以留在陸家。」
溫清竹點頭,迫切的問道:「抓走雷爍的人真是匈奴四王子只塔?」
說起正事,陸承恩收斂起笑意,認真回道:「沒錯!從衙門的畫像出現開始,我就知道是只塔盯上了雷爍,他的真容我恰好見過,因此一直按兵不動。」
「那你為什麼故意讓他抓走爍姐姐?」溫清竹心裡有些惱怒,明知道對方是匈奴王子,竟然還雷爍被抓。
陸承恩抬手:「王妃不要急,聽我慢慢解釋。」
溫清竹點了頭,陸承恩這才道來:「先前畫像一出來我就知道是只塔,這個人先前以商人的名義和陸家有過一段交集,後來東窗事發才離開定遠,所以我知道他的行事風格,和左賢王如出一轍!他既然沒動雷爍,就絕不會動她!抓她走肯定別有目的!」
「所以你就讓他把爍姐姐抓走?」溫清竹心裡還是有氣。
陸承恩看了眼夏天,說起了另一件事:「怎麼說呢,先前我一直懷疑府里有奸細,但府里的人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直到只塔潛入進來,我才發現是夏天帶路的。」
「她是只塔的人?」溫清竹有點不敢置信,看著夏天,怎麼都覺得不像!
哪知道陸承恩搖頭:「不是夏天,而是谷括!」
溫清竹心裡好像沒什麼意外,畢竟先前尾巴村時間和雷爍被傷事件,都和谷括有關。
她相信事有偶然,但是谷括在她來這裡後,來找夏天的次數頻繁許多。
溫清竹心裡就早有懷疑。
「將軍,我願以死謝罪!」夏天忽然抬起頭來,從袖子裡面抽出一把匕首,抬起來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捅。
陸川早就注意她,看她動手,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匕首。
刀刃割傷了他的手,鮮血不但的滴落下來。
夏天頓時鬆了手,眼淚不住的往下掉,怔怔的看著他問:「為什麼?這是我的錯,為什麼不讓我以死謝罪,你以前都提醒過我,可是我沒相信你……」
夏天的哭聲越來越大,陸川這才扔了匕首,把夏天抱在懷裡安慰:「我以前不喜歡谷括,不是因為感覺他是壞人,而是覺得他不靠譜,三年前匈奴內亂,他還帶著你去邊境,根本不知所謂!」
嘆了口氣,陸川拍了拍夏天的頭道:「你跟著我一起長大,不會看著你被人不靠譜的人拐走!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是只塔的手下,想了想,大概就是三年前那次,他從活著從草原回來了吧。」
夏天抬起頭,眼睛紅腫如核桃,哽咽道:「我那時候根本沒多想,只是覺得他從小可憐,誰也不看好他,但他從匈奴手裡逃了回來,覺得他還是有本事的!我真的不知道,他竟然連我也欺騙!還背叛了大齊!」
陸川不再說什麼,只是低頭繼續跪著。
因為他爹的話還沒說完,這次的事情也有他的問題所在。
陸承恩瞧著自家的小兒子,總算明白了自己有錯,心裡稍微欣慰:「小川,你自己說,你錯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