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七章 想利用的人

  這話一出，眾人看向溫清竹的眼神就微妙了許多。

  姜遠晗一言不發，愣是沒說話。

  「晗兒！」姜越一口血吐出來，整個人都激動起來。

  緩了會，他死死的盯著姜遠晗道：「真會讓無面盯著你！你回答啊！」

  姜遠晗的手在發抖，正當他要回答的時候，姜越又說了一句：「你忘記朕說過什麼了嗎？」

  說過什麼？

  姜遠晗抬頭對上他的視線，只見姜越目光沉沉，他突然明白了過來，但他越發的惶恐起來。

  姜越看到他這樣，反而放心了：「你放心，等你成為帝王的那一天，你會明白朕的良苦用心，朕都這樣說了，你還不答應嗎？」

  「兒，兒臣答，答應父皇。」姜遠晗心裡克制已久的黑色谷欠望，瞬間噴涌而出。

  溫清竹瞬間皺眉，姜越到底又私下吩咐了什麼。

  姜越看了過來，看到她的神情，嘴角竟然扯出了一絲笑意。

  這個詭異的笑讓溫清竹心裡很是不安。

  她太了解姜越是什麼樣的人，他肯定留了什麼後手。

  關鍵就在姜遠晗的身上。

  姜越似乎滿意了，但忽然他問了一句：「衛貴妃呢？她怎麼不在？」

  這話出來，溫清竹心頭一跳，事情要壞。

  要是說衛貴妃出宮養病，那姜越肯定能發現衛貴妃是跟莫非子一起離開的。

  正當她猶豫不止該如何回答的時候，洛蟬忽然起身，抬起袖子擋住外人的視線，快速拔下了姜越腹部的銀針。

  同時回答著姜越：「陛下！貴妃姐姐舊傷復發，出宮養病去了，您想要見她嗎？那臣妾馬上派人去通知。」

  聽到她的話，姜越瞬間睜大眼睛，他想要說話，但含糊不清，只能接連不斷的咳嗽。

  慢慢的咳出血來，情況急轉下降。

  「父皇！父皇！」姜遠晗趕緊靠近喊道。

  洛蟬更是整個人撲了上去，大聲哭喊著：「陛下！陛下！」

  暗中則是拿著銀針，狠狠的扎在了姜越的腰間的死穴上。

  本來姜越沒有什麼感覺，但被這陡然的劇痛一刺激，當即明白了他是怎麼回事。

  瞪大眼睛盯著洛蟬，想要命人直接把她亂棍打死。

  可惜他張大了嘴巴，竭力呼吸，還是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洛蟬痛恨姜越，利用完了她又要殺了她。

  邊哭邊喊：「陛下！臣妾不會離開你的！永遠不會！您不要擔心！臣妾很快回隨著你來的！」

  這樣說著，洛蟬拔下銀針，再次狠狠的扎進去。

  姜越只感覺一口氣呼出去，再也吸不進來空氣。

  絕望的掙扎和憤恨中，終於不甘心的閉上了眼睛。

  「父皇！」姜遠晗抓著姜越的手，終於大聲哭出來。

  外面的裴煜更是齊齊跪下：「臣恭送皇上！」

  凌晨時分，衛雨鎮守皇宮，池余包圍京城，范宇直接成為五成兵馬司總指揮，派人守住京城各處。

  一切都安排妥當，喪鐘聲才慢慢的從皇宮裡傳來。

  溫清竹已經身著孝服，安排了白笛長孫琳琅，以及張嬤嬤輔佐衛卿霖主持後宮事務。

  她則是轉頭去了乾元宮側殿，一推門，洛蟬還是穿著昨夜的衣裳，面無人色的坐在地上。

  溫清竹進去後，過去把洛蟬扶起來：「抱歉，昨夜皇上駕崩，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安排。」

  倆人坐下後，溫清竹又告訴她：「我已經派人去清了傅十一進宮，問題應該不大。」

  「這個時候又何必見他呢。」洛蟬臉上儘是死寂，仿佛已經認命。

  溫清竹卻解釋道：「傅十一早就知道乾元宮會出事，是他先派人送了消息給我，說是想見你一面，所以我才單獨把你留下。」

  「他——他要見我？」洛蟬臉上瞬間恢復了些許光彩。

  溫清竹點頭：「沒錯。」

  正在這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是茉莉在說話：「王妃，傅大人來了。」

  「進來吧。」

  門被推開，傅十一也換上了孝服，出現在了門口。

  他一步一步的走進來，洛蟬則是慢慢的站了起來。

  兩個人在距離三尺的時候，又忽然停下來。

  傅十一望著她看，忽然快步上前，緊緊的抱住了洛蟬，壓低了聲音道：「跟我走吧！我不要功名利祿了！我帶著你離開京城！」

  剎那間，洛蟬淚崩，眼淚不住的往下落掉。

  但她經歷昨晚，很清楚那些大臣不會放過她的。

  所以洛蟬推開了傅十一，抬手摸著他的臉道：「你能來見我最後一面，我已經很開心，當初進宮這條路是我選的，怨不得你。」

  「沒有你，我根本不會有今天！」傅十一搖頭，忽然轉身，撩開衣擺對著溫清竹跪下。

  「王妃！求求你，救救她吧！你一定有辦法的！」

  溫清竹很是同情的望著他：「難道你們姓傅的，都是多情種？你讓我就洛蟬，那張瑤呢？」

  她轉頭看向側室那邊，喜兒打開了門，張瑤出現在門口。

  傅十一順眼看去，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喜兒扶著張瑤出來，溫清竹起身過去，扣住她的手腕探了探。

  「你的身體恢復得很好，好好調養一年，還是能再次懷孕的，看來洛蟬是真的對你用了心。」

  張瑤看著那邊，眼淚也跟著里出來，她抓著溫清竹的手跪下：「王妃！你救救洛蟬吧！哪怕用我去頂罪也好！你成全他們吧！」

  「瑤瑤！」傅十一往這邊走了兩步。

  可他很快又停下，回頭看著洛蟬，臉上充滿了痛苦和糾結。

  溫清竹把張瑤扶起來，讓喜兒帶著她去坐下。

  這才轉頭扶傅十一說：「皇上在死前，親口說了要洛蟬陪葬，不然的話，她是可以活下來的，說起來這還是因為，裴煜步步緊逼，逼得我不得不讓皇上醒來，這才造成現在這樣子。」

  「你說是裴相……」傅十一慢慢的睜大眼睛，捧著臉跪在了地上。

  洛蟬跑到了他身邊，抓著他的手勸說：「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也是被裴煜騙了，所以這才幫著他的，我真的不怪你。」

  「對不起……」傅十一再也控制不住，眼淚洶湧而下。

  溫清竹看著他們，又回頭看著張瑤，只見她慢慢的笑起來，忽然抬手從頭上拔下了一根銀簪。

  正要刺向自己的脖子，立刻被喜兒抓住手腕。

  「傅夫人！」

  傅十一和洛蟬猛地看過來，只見張瑤哭著道：「十一哥哥，我本來就是罪人，要不是你娶了我救了我，我根本活不到今天，洛蟬為你付出太多了，讓我代替她去死吧！」

  「不！瑤瑤，你不要衝動！」傅十一緊張起來。

  溫清竹凝神看著他：「傅十一，說起來我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我幫得了洛蟬，張瑤就會成為裴煜的眼中釘，我幫了張瑤，怕是護不住洛蟬，要不你來選選看？」

  「王妃……」傅十一整個人都顫抖起來，「真的沒有辦法全部救了嗎？」

  溫清竹慈悲的望著他：「本來是可以的，但你背叛了我。」

  傅十一的呼吸陡然停住，看看洛蟬，又看看張瑤，整個人都遲疑不定。

  外面有人在敲門。

  「王妃，太子請您過去一下。」

  溫清竹轉頭看向他：「我的時間不多，你儘快做決定吧。」

  「我……我……」傅十一再次再兩個女人之間徘徊，最後他忽然冷靜下來。

  抬頭對溫清竹說：「我選擇洛蟬。」

  張瑤哭了，但也笑了起來，真好。

  洛蟬有些懵然，但很快她跑到了傅十一身邊，抱著她大哭起來。

  「你為什麼選我！為什麼要選我！瑤瑤不好嗎？她那麼愛你，不像我，貪慕榮華富貴，選擇放棄了你！」

  「沒事的，沒事的。」傅十一拍著洛蟬的肩膀安慰。

  可沒過一會，洛蟬嘴角溢出鮮血來，慢慢的大口大口的吐著血。

  張瑤馬上站起來：「洛蟬！」

  傅十一也意識到了洛蟬的不對，趕緊鬆開手，看到她不住的在吐血。

  他頓時慌張起來：「怎麼會這樣？你中毒了嗎？是誰下的毒？」

  「是我自己……」洛蟬靠在他懷裡，望著他的臉，心滿意足的笑著，「從皇上開口的那一刻，我就註定會死，逃不過，夫人現在都是攝政王妃了，她也很難，一開始我就做好死的打算，只是王妃說，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看清楚，你的心裡還是有我的。」

  「一直都有。」傅十一的眼淚不斷的滴在洛蟬的臉上，和著的她的血一起往下流。

  洛蟬笑了起來，但視線越來越模糊，最後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徹底失去了氣息。

  傅十一再次把洛蟬抱在懷裡，他做過很多事情，做過很多決定。

  但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後悔過。

  原來他才是親手殺了洛蟬的人。

  張瑤有些不敢置信，喃喃的問道：「為什麼？為什麼十一哥哥都選了她，她還是死了。」

  溫清竹轉過身來，憐惜的回答：「因為洛蟬根本沒有生路，傅十一之所以會選擇她，是因為他知道我對你有愧疚，肯定會保住你的，權衡利弊之後，他選擇了洛蟬，但真遇到兩難的選擇，他肯定會選擇你，這個，洛蟬也知道。」

  傅十一抬起頭來，看向溫清竹說：「如果我可以，我會選擇和她們一起死。」

  「但你不可以。」溫清竹打斷他的幻想。

  現在洛蟬已死，傅十一根本沒有選擇的機會。

  她望著他的眼睛：「我可以幫張瑤，那你的選擇呢？」

  傅十一的腦子一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在利用洛蟬？」

  「你說錯了，我只是想讓洛蟬沒有遺憾死去，我想利用的人，是你。」溫清竹微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