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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九章 景一諾的信

2023-11-14 10:53:26 作者: 顧三千
  出來後,看到了忠伯出現在院子門口。

  他看到溫清竹沒事後,又哭又笑了好一會。

  「真是麻煩忠伯了,現在還要您趕到這邊來。」

  「小姐客氣什麼,能幫到小姐還是我的福氣。」

  溫清竹帶著他走到了屋裡,望著裡頭沉思的北斗說:「忠伯,這就是我想讓你幫忙照顧的人,他在森林裡面住了十多年,很多常識都不太清楚,但他在慢慢學,只是習慣和認知一下改不過來。」

  聽到她的聲音,北斗站了起來。

  溫清竹找找手讓他過來,給他介紹:「這是忠伯,以後喜兒跟著我,你有什麼不懂的問忠伯就好。」

  交代完這邊的事情,溫清竹回去了自己的住處。

  發現只有喜兒坐在屋內發呆,綠陶卻是已經不在這裡。

  「小姐!」喜兒馬上站了起來。

  溫清竹跨進屋子,走過去讓喜兒坐下:「綠陶呢?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裡?」

  「少爺剛才過來了一下,說是有事情要和她商量一下,綠陶姐就先走了。」

  「是嗎?」溫清竹想了一下,今天的朝廷只怕掀起了軒然大波吧。

  等了會,綠陶緊急趕了回來。

  在進門的時候都差點摔倒,還好喜兒身手好,即使扶住了她。

  「小姐,蘇大人送消息過來了!皇上把楊松大人下了天牢!」

  「又說什麼理由沒?」溫清竹心裡沉了沉,似乎京城的情況,比她的預想的還要糟糕。

  綠陶搖頭:「沒有!是蘇大人的筆跡,看起來有些潦草,瑞王那邊已經知道了,我們這邊要想什麼辦法嗎?」

  「不急,等!」溫清竹心裡猜測,只怕姜越沒想到的是,楊家人還有活著的。

  到了夜裡,田沖也趕了過來。

  拿了一本帳本呈送到溫清竹面前:「小姐,這是近兩年產業的收支情況。」

  溫清竹接過來,仔細的翻看了一遍。

  她有些意外的發現,在金銀珠寶、古玩字畫方面的盈利,比往年多了許多。

  「這萬寶閣的生意怎麼突然變好了?」

  田沖回答:「自從瑞王離京,寧王代理朝政後,京城的奢靡之風漸漸興起來,商人是最有嗅覺的,各地的珍寶自然都送到了京城來。」

  「寧王不像個奢侈的人啊?」溫清竹有些疑惑。

  田沖猶豫了下,還是決定說出來:「小姐,主要是李貴妃和儀佳公主,寧王的勢力起來後,她們的吃穿用度和從前已經完全不一樣。」

  「李貴妃?姜儀佳?」溫清竹很是奇怪,特別是姜儀佳,她把大部分的精力都在了這些事情身上了嗎?

  「是,而且京城已經傳言,儀佳公主和傅瑜大人的婚事基本內定,李貴妃搜羅這些東西是為了給儀佳公主陪嫁。」

  溫清竹認真的思考了下,否定了田沖的說法:「不對勁。」

  這件事情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不過田沖本就接觸不到上層的人和事,不知道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叫你過來,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幫忙。」

  田沖深吸一口氣,俯首下去:「小姐請說。」

  綠陶拿了一本冊子遞過去:「從今天起,你就留在康城,儘量把所有的糧食轉移到了洛城。」

  「是。」田沖領命退下。

  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到了正月,天氣只會越發的寒冷。

  到時候災民無論如何都會想辦法,趕來京城這邊。

  江南向來富庶,陵城又換了一批寒門士子過去,只要押送賑災銀子的欽差不出問題,基本上不會有天大問題。

  可是京城這邊,運河已經修建完畢。

  災民大批過來,無法轉化勞動力,銀子也不夠,該怎麼辦呢?

  夜深,燭台快要燃盡。

  焦燒的燈芯噼啪一響,驚得溫清竹陡然坐直。

  門口卻映著一道身影,看起來有些孤獨。

  溫清竹望著那邊問:「誰在外面?」

  外面的人影動了動,卻沒人答話。

  綠陶往那邊走過去說:「我去看看。」

  話音剛落,門口的人影開了口:「姐姐,是我。」

  溫清竹一時語塞,但想到外面還在下雪,只能起身過去。

  打開門一看,姜遠晗披著狐裘,站在廊下,肩上和頭頂上已經飄落了一層雪花。

  他的嘴唇凍得烏青,在燈火的照應下,一雙眼睛黑得發亮。

  不過讓溫清竹意外的是,在他身後,還站著瑟瑟發抖的招兒。

  她穿著宮女的衣裳,低著頭根本不敢有任何怨言。

  溫清竹側身讓開:「你們都進來。」

  回頭對綠陶說:「倒兩杯熱茶。」

  進來坐下後,招兒怎麼都不肯坐下來,更不敢接熱茶。

  溫清竹只能看向姜遠晗。

  他側眼看了一下招兒,她馬上接過了綠陶的茶杯,往後面退了兩步。

  見招兒在喝了,溫清竹收回視線,問著姜遠晗:「怎麼現在過來了?」

  「白天的時候我忙姐姐也忙,到了現在才得空,所以過來等著。」姜遠晗的語氣充滿了討好和可憐。

  溫清竹感覺自己的頭更疼了。

  她垂下眉眼,沉默了好半天,這才抬起眼,認真的對他說:「殿下,你是大齊的瑞王你知道嗎?」

  「我知道,可是我也姐姐的遠晗啊。」姜遠晗的語氣越發的委屈起來,眼睛裡甚至都閃爍著銀光。

  溫清竹閉了閉眼,收斂所有的情緒。

  或許有些事情該好好談談了。

  「你是不是招兒奶奶說的那些話了?」

  姜遠晗避開溫清竹的眼神,放在膝蓋上的手不安的動著。

  溫清竹平靜的對他說:「但這只是一部分,我的事情比你想像的更加複雜,至於招兒?」

  她側眼看去,嚇得招兒的手一軟,茶杯都掉在了地上。

  還好地上鋪了一層後後的羊毛毯,杯子裡的茶也喝完了,只是滾落到了姜遠晗的凳子腳邊。

  招兒嚇得臉色一白,跪著拿過了杯子,又趕緊退到了後面。

  一直趴伏在地上,根本不敢抬頭。

  這前後的一切,溫清竹都在眼裡,沒跟著姜遠晗的時候,招兒根本不是這樣。

  她收回視線,鄭重的對姜遠晗說:「你知道嗎?如果有一天你和傅烈真的站到了敵對面,我可能會死。」

  「姐姐!」姜遠晗慌了,招兒從來沒有說過這件事情。

  溫清竹又笑著搖頭:「不過你別擔心,那只是一種如果,現在我會儘量讓自己活著,讓你們也都活著。」

  可姜遠晗還是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恐慌之中:「不是這樣的,招兒從沒說過姐姐會出事的,哪怕我死了,姐姐也不會——」

  「遠晗!」溫清竹打斷他的話,「你看著我的眼睛,你真的覺得預言出來的事情,就一定會發生嗎?」

  姜遠晗微怔,想到之前的一些事情,他想到招兒的話也並非絕對。

  「還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也知道了,我和傅烈出了一點問題。」

  「什麼問題?」姜遠晗知道他們有問題,但從沒想過姐姐會告訴他。

  溫清竹的腦海再次浮現瞭望月樓前的畫面。

  她的神情控制不住的變得悲傷起來。

  不過很快,她又壓下了這些情緒。

  靜靜的對姜遠晗說:「我愛的傅烈,已經死在了我面前,在我前世的時候。」

  「前世 ……」姜遠晗呢喃著,顯然無法理解她的話。

  溫清竹也不像多解釋,只說道:「或許那只是一個夢,但那個夢真實得讓我不得不信,傅烈為了救我而死,而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殺了他的人是姜遠成。」

  「怎麼會是他?姐姐到底在說什麼?他怎麼可能殺了傅烈?父皇不管嗎?母妃呢!德佳姐姐呢?」

  「他們都死了,而你更早的時候就死在了冷宮,在我的前世,我甚至都沒有見過一面。」

  嗡的一下,姜遠晗直接怔住。

  溫清竹只想告訴姜遠晗一件事情:「我最想殺的人是姜遠成,而他也會是你最後的敵人。」

  「最後的敵人?」姜遠晗喃喃自語,但腦海里想著的事情卻是,為什麼在姐姐的前世,他根本不存在?

  溫清竹站了起來,走到了窗邊,打開窗戶,望著外面越來越大的雪說:「雪不會停了,會造成更大的雪災,在元宵那天,十萬災民會趕來京城,到時候你該怎麼做?」

  「十萬災民?怎麼會有十萬災民?各地送來的消息,根本沒有這麼嚴重!」姜遠晗陡然感覺到了一股壓力。

  能趕到京城這邊的災民就有十萬,那死在路上的,死在家鄉的,又有多少?

  寒風吹進來,直接灌倒了姜遠晗的領子裡。

  讓他一個激靈抬起頭來,望著溫清竹的時候,神情沒了往常的天真和冷靜。

  溫清竹轉過頭來,望著他說:「在前世這個時候,寧王和姜遠成一直選擇用軍隊鎮壓,所有企圖入城的災民全部死了,康城變成一個埋葬十萬百姓亡魂的亂葬崗。」

  「他們怎麼能這樣!」姜遠晗一下站不穩,用手撐住了桌子,這才讓自己站穩下來。

  溫清竹望著他:「你接下來這件事情,那就要做好心理準備,現在只有半個月的時間了。」

  「姐姐……真的會有十萬災民嗎?」姜遠晗終於恢復了些許神智,怎麼會有這麼多災民呢?

  「當然,有些消息,你必須派你自己的親信過去看才會知道,這一次你已經沒有機會了,但是有個人能幫到你。」

  「誰?」

  「景一諾。」

  姜遠晗微微沉思,瞬間明白過來。

  景一諾是商人,而他和沈家又有關係。

  根據他的調查,沈家的生意遍布天下,他們能得到更多真實的消息。

  當地的官員為了自己的烏紗帽,只會盡力隱瞞。

  一旦出現災情,商人比官員更加敏銳,也會更早的做好準備。

  「現在你必須聯繫景一諾,寧王已經部署了不少人在全國各地,想來他那邊得到的消息,比你這邊要真實許多。」

  這天夜晚,溫清竹沒有睡好。

  腦海里不斷的回想,姜遠晗離開時的眼神,是那樣的沉重。

  仔細想想,姜遠晗也才十多歲。

  這樣讓他經歷這些,真的並不會把他壓垮嗎?

  快要到了天亮,溫清竹才睡著了。

  但沒過一會,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是喜兒的聲音:「小姐,景公子給您送了信過來。」

  溫清竹眼睛一睜開,景一諾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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