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沒有看透徹

  寧王也沒見到皇帝，不過他暫時留在了宮裡，但沒去李貴妃那。

  溫清竹的第一個想法是，寧王去找姜儀佳了。

  不過出宮的時候，她也遇到了驕陽閣的人，說儀佳公主想見她，但現在去傅家了。

  那寧王會見的人是誰？

  溫清竹的腦海里浮現了一個人影。

  頓時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能幫助寧王做什麼？

  皇宮內，一處僻靜的花園裡。

  寧王見到了姍姍來遲的洛妃，她如今又到了皇帝跟前伺候，衣著又恢復了往日的華麗耀眼。

  「你來遲了。」

  洛蟬抿唇一笑：「殿下真會開玩笑，我好不容易才找了一個藉口離開乾元宮，出來就迅速趕了過來，並不算遲。」

  面對洛蟬的腳邊，寧王只是冷冷一笑，並未多說廢話。

  「殷流綰的底細可摸清楚了？」

  說起正事，洛蟬也認真起來，不過她明顯有些為難：「這個……」

  「到底如何？」

  洛蟬眼波流轉，輕輕一笑：「殿下別急，殷姑娘的事情需要從長計議！」

  這話一出，寧王卻有些不耐煩了，一下捏住她的下巴：「本王告訴你！別在本王面前耍花招！」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洛蟬只能應了他：「是。」

  寧王鬆開手，轉身離去。

  洛蟬微微喘氣，眼裡余驚未了，望著寧王的背影很是複雜。

  他真的不在乎任何人嗎？

  咔嚓一下，背後傳來枯枝被踩斷的聲音。

  「誰！」洛蟬瞬間回頭，怒目凝視。

  只見樹叢之後，露出一個衣角。

  那人幽幽一嘆，慢步走了出來，露出一張清雋俊美的臉來。

  「裴公子？」

  來人正是裴奕，他右手執摺扇，左手斂在身後，長身玉立，一雙隨身的眸子讓人不敢直視。

  「洛妃娘娘，你這是與虎謀皮。」

  洛蟬美眸微閃，寬大的袖籠下，手心緊攥，但面上卻一派淡然：「裴公子想必跟了很久，那你到底想要什麼？」

  望著這樣的洛蟬，裴奕忍不住的嘆服：「不愧是平國侯夫人看中的人，若是你一直和她合作，今日你不但可以和衛貴妃平起平坐，更有可能問鼎那個你永遠不敢想的位置，甚至如今的傅大人也不必承擔被楚王逼迫的威脅了。」

  之前聽裴奕說起她自己的事情，洛蟬還只是微微心驚，直到他說起了傅十一的事情，洛蟬才徹底變了臉色。

  「你到底知道多少！」

  洛蟬心理素質不夠強大，而是她和傅十一的關係，除了溫清竹之外，只有一次被姜遠成偶然撞見過。

  裴奕望著洛蟬的美目，微笑著說了一句：「我是來幫洛妃娘娘的，楚王損失了不少人手，他迫切的需要傅十一站到他那邊去，如今他利用殷姑娘在皇上面前得了好感，勢必會趁勝追擊，接下來傅十一要麼死，要麼屈服，洛妃娘娘會怎麼辦呢？」

  「你——」洛蟬現在之所以一直在鬥爭，就為了給傅十一鋪路。

  哪怕她當初她和溫清竹分道揚鑣，她也沒有一絲後悔。

  為了傅十一的未來，她甚至可以竭力謀劃，送張瑤出宮！

  裴奕神色不變，只提醒道：「寧王對付不了楚王，而平國侯夫人現在全部的精力都在世子身上，她也幫不了你。」

  「裴公子到底想讓我做什麼？」洛蟬總算明白了裴奕的意圖。

  只見他笑容越發的明朗起來：「我是來幫洛妃娘娘的，寧王對付不了楚王，但若是裴家站在了寧王這邊，那麼楚王勢必沒有任何勝算！」

  自從殷流綰進宮後，楚王頻頻被皇帝召見。

  每天，姜遠晗處理完摺子，挑選出需要皇帝決斷的摺子去乾元宮。

  他每次去的時候，姜遠成都在。

  前幾天姜遠成從不插話，皇帝也沒讓他走，默認了他旁聽。

  但今天，姜遠晗說到了甘州送過來的摺子時，姜遠成第一次插話了。

  「父皇，甘州那邊天氣比京城更加的惡劣，再加上有不少軍隊扎，今年柔然人有來襲，軍餉消耗比以往的確是要多些。」

  「哦？那成兒的意思是，朕應該給甘州調撥軍餉了？」姜越雖然不喜歡姜遠成，但他卻很認同姜遠成的能力。

  得到了皇帝的回應，姜遠成立刻拱手解釋：「兒臣認為，平國侯會妥善處理軍餉之事，當初幽州之戰，一度斷糧斷水，平國侯依然以碾壓之勢擊敗鮮卑，兒臣認為，現在國庫不充盈，甘州比幽州地大人多，軍餉之事可以因地制宜。」

  聽完姜遠成的話，姜越沉思良久。

  但最終他還是認同了姜遠成的話，同時讓姜遠成負責協助傅烈安排軍餉之事。

  姜遠晗什麼話也沒說，不是他不說，而是姜遠成就等著他開口。

  再三權衡之下，他選擇了沉默。

  前腳離開乾元宮，姜遠成後腳就跟了出來。

  「八弟，今天可有空，府上來了一批新茶，可願意陪皇兄品一品？」

  姜遠晗靜靜的看著眼前人，平靜的辭謝：「多謝皇兄好意，我還要去去給母妃請安，這邊就先告辭了。」

  望著姜遠晗離開的身影，姜遠成微微嘆息：「真是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呢。」

  這天，姜遠晗回去景平宮後，衛貴妃沉思了一下，讓他出宮去看望溫明軒。

  在出宮前，姜遠晗先去了一趟太醫署，找到了甘太醫，跟著他一起出宮。

  冷宮這邊，有人消息送給了婉嬪。

  她聽完後，面色不改的修剪著宮人新送來的梅花枝。

  面色平靜的稱讚：「不愧是衛貴妃教出來的來，心思真是越發的縝密了。」

  姜遠成站在跟前，遞過新鮮的梅花枝：「母妃，姜遠晗不上鉤，那兒臣還要繼續嗎？」

  「不必了，連你都覺得他聰明，一次不上鉤，再來一次還是一樣的，反正平國侯在甘州的日子不好過，我們的目的也達到了。」

  「那母妃不考慮離開冷宮嗎？」姜遠晗環視這冷宮一眼，炭火衣食雖然都不缺，但環境還是太差了些。

  姜遠成可以利用任何人，但對自己目前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婉嬪手下一頓，側眼看過來，語氣有些不悅：「成兒是覺得母妃委屈了？」

  姜遠成沒說話。

  婉嬪放下剪刀，轉過身端正的坐著，美眸微凝：「跪下！」

  沒有回答，姜遠成依言跪下，但申請分明是不認同婉嬪的。

  見他這個模樣，婉嬪越發的失望：「成兒！你太讓母妃失望了！區區冷宮能換來寧王一時大意，母妃覺得這是最划算不過的！若是有一天，需要母妃以命相博，只要能換取你的皇位，那有何不可！」

  「母妃！」姜遠成抬起頭來，「那個位置孩兒可以慢慢籌謀！不需要母妃犧牲！」

  又聽見這話，婉嬪心頭怒氣橫生，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給了他一巴掌。

  響亮的耳光迴響在空蕩蕩的屋子裡，誰也沒有說話。

  婉嬪平息了心裡的怒氣後，這才回去坐下，不再看向姜遠成：「不要耽誤了計劃，是時候去找傅十一了。」

  姜遠成望著毫不在意的婉嬪，越發的心灰意冷。

  也許是自己做得還不夠，所以母妃才會這樣！

  他收斂好情緒，告辭婉嬪，轉頭離開冷宮。

  平國侯府內，溫清竹聽完了姜遠晗的話，很是沉默。

  「姐姐，侯爺那邊有危險，要不要出手幫忙？」姜遠晗說的是衛家。

  溫清竹抬起頭來：「不用，不管是我，還是衛家，一旦出手，正中姜遠成下懷，失了先機，我們就輸了。」

  姜遠晗低下頭來：「都是我沒用，沒能察覺出他的意圖。」

  看他如此自責，溫清竹反倒有些不忍心，牽著他的手說：「遠晗，這不是你的錯，你做得已經很好了，裴相爺也對你讚賞有加。」

  「可是還不夠。」姜遠晗抿唇抬起頭來，眼睛裡閃著銀光，看起來霎時可憐，讓人心疼。

  溫清竹攔過他的肩頭，讓姜遠晗靠在自己懷裡：「慢慢來，我會一直站在你身邊的。」

  「嗯。」姜遠晗拽緊溫清竹的衣角，嘴角終於露出了笑容。

  還沒等姜遠晗離開，姜儀佳就來了。

  她是直接闖進來，所以一路到了主院這邊。

  看到了姜遠晗在搖籃邊照顧孩子，而溫清竹在看著手裡的信。

  這一幕分外的和諧，但讓姜儀佳內心感覺到了一種詭異。

  「清竹，我需要你幫忙。」

  比起思考溫清竹和姜遠晗之間的詭異，姜儀佳更擔心自己目前遇到的困境。

  溫清竹收起信件，和姜遠晗說了聲，轉頭帶著姜儀佳去了書房。

  坐下後，溫清竹直接說：「袁昌是個很勢利的人，你給不了他想要的，那他就會倒戈相向。」

  「你知道了？」姜儀佳的臉色很是難看。

  溫清竹搖搖頭：「我知道的並不多，但袁昌的性子還是一眼能看明白的。說吧，你遇到了什麼問題。」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姜儀佳反而有些遲疑了。

  思襯好了好久，她並沒說袁昌的事情，而是說起了她和傅瑜的事情。

  「你覺得我和傅瑜還有可能嗎？」

  「有，至少傅家是暫時需要你幫忙的。」溫清竹回答得毫不猶豫，以至於姜儀佳忽略她的用詞。

  只是還沒等姜儀佳徹底的露出歡喜，溫清竹又瞬間粉碎了她的希望：「但傅家此時內患已除，只要傅瑜能當家，最多三年，傅家就能恢復往日的興榮。」

  「那就是說到時候傅家會——」

  「不，傅瑜根本不會娶你，我的意思是沒有你，三年之內傅家也能恢復興榮。」

  姜儀佳不明白，溫清竹只能挑明：「你忘了嗎？上次是你來求我，讓傅烈去見太夫人的。」

  姜儀佳一怔，眼神有些不可置信：「據我所知，傅烈也沒怎麼幫傅家！那傅家怎麼可能——」

  溫清竹很是遺憾的打斷她：「儀佳，你還是沒有看透徹，如今的傅家哪怕被排擠除了翰林院，可傅家的根基在哪裡，只有有個聰明的領頭人，傅家光復門楣是遲早的事情，外人看的，只是傅烈的態度，並不是傅烈有沒有站在傅家那邊，這樣說，你能懂嗎？」

  「我不懂！」姜儀佳猛地拍桌而起，眼神再次怨毒起來，死死地盯著溫清竹，「從一開始，傅家就是這麼算計本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