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不能再喝了

  只是給綠陶使了一個眼色，讓她派人去跟蹤送信的人。

  用過了午膳後，綠陶就回來了。

  溫清竹站了起來：「我去一下淨房，你慢慢吃。」

  張瑤很開心，還在兀自高興，沒聽見溫清竹的話。

  只有左冰凝看了她和綠陶一眼，但什麼也沒說。

  去了淨房後，綠陶悄聲對溫清竹說：「那封信送去了杜家藥鋪。」

  「你確定？」溫清竹有些驚訝看著綠陶。

  只見綠陶很肯定的點頭：「奴婢還特意去杜家藥鋪問了杜老闆的，剛巧藥鋪的人說老闆現在有點事情，待會才有空。」

  「那杜老闆是張瑤的舅舅？」溫清竹扶了扶額，在原地轉了轉。

  這麼一來的話，那張夫人豈不是杜老闆的妹妹或者姐姐？

  可她一直沒聽說杜家藥鋪和張家有什麼關係啊！

  腦海里突然響想起了一件事。

  當初她還在大娘家裡的時候，喜兒送來了京城要選秀的消息。

  杜老闆就是在那個時候改變主意的。

  聯想到張春年要送張瑤去京城，這麼一來，事情就能通順了。

  杜家藥鋪開了這麼多年，都是儘量幫助窮苦百姓。

  而張春年卻是欺壓剝削百姓。

  雖然不太清楚張春年為什麼娶到了杜家的女兒，但杜家後來把主家搬離了陵城，肯定是因為張春年的原因。

  從淨房出來後，回信的人也回來了。

  張瑤剛巧看完了信，見溫清竹過來，她直接拿起了其中的一個藥方遞給溫清竹：「清竹姐姐看看這個藥方吧，舅舅說有好幾種藥都很珍貴。」

  溫清竹笑著借過了紙張，映入眼帘的正是杜老闆的字跡。

  瞬間，溫清竹的嘴角微笑起來。

  張瑤看見她這樣子，連忙問道：「這些藥材都有嗎？」

  「有。」溫清竹放下了藥方，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怪不得杜家還肯給張家送藥，原來有這層關係在裡面。

  「不過這藥方還可以修改一下，雖然不知道你爹的病情如何了，但是我有更好的方子，說不定有幾乎能治癒你爹的病。」

  溫清竹拉著張瑤坐了下來，開始詳細的詢問張夫人的病情。

  此時此刻，杜家藥鋪的後院。

  杜老闆剛清算完一本帳本，陡然抬起頭來，喃喃自語道：「這些藥材囊括了天南地北的各種珍稀藥材，一般人絕對不會有的。」

  可瑤瑤又說了，那位姐姐出手就有天山雪蓮，其他的藥材極大可能也有。

  一想到天山雪蓮，杜老闆突然站了起來。

  那位溫小姐！

  他里去把接信的人喊了進來：「小姐這封信是從哪裡送來的？」

  接信的人想了一下：「小人看那送信的人，好像是淮河船舫的人。」

  「瑤瑤在船舫上？」杜老闆坐不住了，溫清竹到底是什麼人，居然能把張瑤叫出來！

  半個時辰後，溫清竹剛說完，外頭有人進來稟報。

  「小姐，有位杜老闆求見，他說他是來找張小姐的。」

  溫清竹轉頭看著張瑤：「你認識嗎？」

  張瑤立刻站了起來，往外頭走去：「我去看看。」

  過了會，張瑤帶著杜老闆走了進來。

  溫清竹站了起來，眼神頗有深意的問好：「杜老闆。」

  正要介紹杜老闆的張瑤愣住了，看看溫清竹，又看看自家舅舅：「你們認識？」

  「碰巧認識，沒想到杜老闆居然是瑤瑤的舅舅。」溫清竹笑著解釋了一句。

  杜老闆可不相信溫清竹是碰巧和張瑤認識了。

  「那你怎麼認識瑤瑤的？」杜老闆說著這話的時候，眼神充滿了防備。

  左冰凝不得不站出來：「瑤瑤舅舅，是我，清竹是我表哥的朋友，她這次過來，是外公一手安排的，我剛好也在這裡，反正要玩，我就把倆人都喊上了。」

  「喬老爺？」杜老闆回頭看了眼溫清竹，心裡越發的疑惑。

  喬家是個什麼情況，他清楚一部分。

  這一次是喬老爺親自安排的話，那溫清竹就是可以信任的了。

  半個時辰後，溫清竹清楚的了解了張夫人的病情。

  重新寫了一個方子給杜老闆：「這是我改過的藥方，要是早兩年遇見我的話，我有把握治好她，但現在只能保證五年內她的病情不會惡化。」

  「真的！」杜老爺的眼睛瞬間紅了。

  張瑤也激動起來：「五年內不會惡化嗎？！」

  溫清竹點點頭，接續說：「其實還有一位大夫比我更厲害，藥神穀穀主你們聽說過嗎？」

  「我們去找過。」杜老闆的神情低落下來。

  溫清竹想了一下：「我知道怎麼去藥神谷，但是必須要本人親自去，張夫人現在……」

  「真的嗎？」張瑤這次直接站了起來。

  杜老闆卻冷靜了下來，什麼話也沒說。

  半晌之後，他問了出來：「溫小姐，你到底是什麼人？」

  溫清竹卻笑了：「你為什麼要執著我是什麼人呢？能幫到你們不好嗎？」

  「我只知道你的幫助都是有代價的，你到底想要利用瑤瑤做什麼？」杜老闆盯著溫清竹的眼睛，根本看不透她內心的想法。

  張瑤有些緊張的問：「清竹姐姐沒有利用我啊，她什麼要求都沒有提的。」

  杜老闆看了眼張瑤，要不是今天的這封信，溫清竹如何能知道杜家和張春年有關係。

  有些事情他並不想解釋太多，特別是現在溫清竹能穩住張夫人的病情。

  至少不用讓他父親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雖然他父親明面上和自己妹妹斷絕了關係，但每次薇娘寫信去張家問妹妹的情況，都是他父親想知道張夫人的身體如何了。

  這裡面的關係剪不斷理還亂。

  到了夜裡，溫清竹他們把張瑤送回了張家。

  到了門口，左冰凝下了車，回頭看著車裡面：「你真的不進去嗎？」

  她知道溫清竹今天想去張家探探底的。

  可杜老闆在這裡，她不好開口。

  溫清竹擺了擺手：「不用，你送瑤瑤進去就好，我這邊和杜老闆還有點事情。」

  「那好吧。」左冰凝只好放棄了，送了張瑤進去。

  馬車掉頭離開了張家這邊，直接去了如意樓哪裡。

  要了一件雅間後，溫清竹讓人上了上好的花雕。

  溫清竹親自給杜老闆倒酒：「沒有旁人了，我就直說了，我需要杜老闆的幫助。」

  「你要我做什麼？」杜老闆看了眼酒杯，清冽的酒香直直的撲如鼻腔。

  溫清竹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其實很簡單，看得出來你們杜家和張夫人的關係和僵持，但你們又不放心她，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和好唄。」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杜老闆在生意場上混跡了這麼多年，這點直覺還是有的。

  他心裡越來越警惕，溫清竹這種人絕對不會做賠本的買賣。

  「我不是說了嗎？張春年惡貫滿盈，殺了他一個並不划算，要把他背後的人一連串的帶出來，張夫人是個很關鍵的人。」

  杜老闆心裡很是糾結，如果這樣一來的話，他妹妹也是逃不掉了。

  當初張春年起家的時候，他妹妹在背後沒有少出手。

  要是他妹妹時日不多就算了，可現在他妹妹還有機會。

  「你能保證不牽連張夫人嗎？」

  溫清竹微微一笑：「這要看張夫人有沒有插手張春年的那些事情了。」

  杜老闆心裡一緊，沒有回答溫清竹的話。

  看到他這反應，溫清竹當然很清楚，張春年能穩住高台，張夫人不可能也是乾淨的。

  「你可以好好想一下，張瑤是無辜的，我可以保下來，但是張夫人自己，要看她那些事，大義滅親這種事向來很難，杜老闆可以好好考慮一下，不過我這邊不會為了你而停下來就是了。」

  杜老闆猛然的抬起眼睛，只聽溫清竹繼續說：「我這人做事，一向不喜歡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我給杜老闆三天時間考慮。」

  送走了杜老闆後，陸策從隔壁出來了。

  他坐在杜老闆坐著的位置上，看了眼桌面上的酒壺：「沒想到你也是個喜歡酒的。」

  「我不喜歡，而且很討厭。」溫清竹低頭望著桌面上的酒壺，「這不是江南人喜歡喝這種酒嗎？我不過入鄉隨俗而已。」

  聽著溫清竹蒼涼的聲音，陸策心裡突然有些難受。

  她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他看到了一雙看透世態炎涼的眼睛。

  比伯父的眼睛還要深遠。

  沉默了一下後，陸策突然問道：「你和傅烈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嗎？」

  「你怎麼也問起這個來了？」溫清竹抬眸看去，「我還以為以為你對這種事並不感興趣呢。」

  陸策抬起酒壺，給溫清竹倒了一杯：「這是最後一杯，姑娘家喝這種烈酒，對身體不好。」

  「是嗎？」溫清竹根本不在乎，拿起杯子一飲而盡，然後看著陸策。

  陸策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對溫清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總覺得兩個人仿佛認識幾十年一樣，性格相似，處事方法也相似，最重要的是，兩個人有一種他說出來的默契。

  這麼多年以來，他從沒遇到像溫清竹這樣的人。

  從還溫清竹送過來那封信的時候，陸策就在想著溫清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等到在陵城見到了，他才發現，溫清竹和他是同一類人。

  他很確定兩個人是第一次見面，但是觸及她目光的第一眼，陸策仿佛看到了一個相交多年的好友。

  「你相信人前世嗎？」陸策給她倒了一杯酒，然後問了出來。

  拿著杯子的溫清竹手一頓，眼睛微微一眯。

  想到是第一件事是福兒慘死，第二件事是傅烈被萬箭穿心，第三件事是她沒能手刃姜遠成就死了。

  「不相信！」溫清竹冷冷的說了這一句，然後再次仰頭一飲而盡。

  這酒並不如北方的酒辛辣，但是在穿過喉嚨的時候，卻比北方烈酒冰涼溫軟多了。

  但溫清竹很清楚，江南烈酒的後勁比北方烈酒的後勁大多了。

  清醒之後腦袋會疼個不停！

  溫清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只覺得胃裡一陣難受，可腦海那些她拼命想要抹去的記憶卻越來越清晰。

  「你不能再喝了！」陸策終於伸手攔住了她，雖然他覺得自己這是多管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