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啐一口回去
2023-11-14 10:53:26 作者: 顧三千
「放肆!」太子自從年宴之後,脾氣見長,總覺得別人是故意刁難他。
他忍著怒氣呵斥道:「蘇活!只要本太子一日還是太子!本太子就能命令你!難道你想抗旨不成!」
「屬下不敢。」蘇活面無表情的回答,但是並沒有讓攔著他們的人讓開。
無奈之下,太子只能轉頭坐下。
心頭有怒氣沒有發泄出來,他就看到了姜遠成,忍不住的說道:「本宮早就說了,這個時候來什麼溫家!要不是你非要來!本太子會遇到這種倒霉事!?」
這句話明顯事前遷怒,但沒人敢說什麼。
年宴之後,姜越雖然處罰太子,但收回了太子手裡的所有實權。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皇帝要晾著太子了。
楚王姜遠成開始在文武百官面前露臉。
大家這才發現原來楚王的能力這麼強,甚至比寧王都要強上不少。
再加上姜遠成態度謙和,哪怕是中立派,至少明面上還是很恭敬的。
這樣一來,楚王在京城就炙手可熱起來。
太子失勢之後,心裡很是焦急。
先前姜遠成不顯山露水,現在突然扎眼起來,哪怕太子在不喜,還是要和姜遠成處好關係的。
上次靜王的事情,他們算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只不過姜遠成不是主謀,又將功補過,就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這不,太子一大早聽說楚王要來溫府,想著之前他答應溫清芳的事情還沒做到,就跟著一起過來了。
卻沒想到,一來碰上個這麼回事。
姜遠成心有不悅,覺得太子越來越蠢了,但他還是恭恭敬敬的回道:「都是臣弟不好,還請太子見諒。」
總算是有人捧著他了,太子心裡的氣稍微順了一點:「趕緊讓蘇活查,查完了本太子要走!」
「是。」姜遠成應了一聲,轉頭看去。
正好看到蘇活在走廊里問話溫清竹,旁邊還站著周桑,已經蒙著面紗的溫清芳。
聽完所有人的話後,蘇活的臉色很不好看。
他望著溫清竹:「當時只有你們在裡面?」
「嗯,門口還守著兩個婆子,剛開始我要進去,她們還不讓,要不是溫六小姐點了頭,我還進去不了呢。」溫清竹並沒有什麼擔心。
「溫六小姐,那個僕婦是你們剛招進來的?」蘇活始終不太敢相信,溫家大房的人,這麼大膽直接毒殺溫冠斌,來嫁禍給溫清竹。
溫清芳點點頭:「嗯,這個僕婦還是經由松煙介紹進來的。」
聽到她提到松煙,溫清竹心裡一緊,斜眼看著溫清芳。
這是已經安排好了,讓她掉坑啊。
等到下人把松煙請了過來,一番問話之後,這才了解到,死掉的僕婦居然是經由田沖的手進來的。
這一下,溫清竹算是脫不了關係了。
田沖是溫叔全的人,但是在他投靠溫清竹以後,溫叔全就把曹玉召了回來。
明面上田沖還是溫叔全的人,但實際上,田沖是溫清竹的人。
這樣一來,那死去僕婦的最後一句話,倒是很正常。
這件事到了半下午,薛仁過來了。
不過他被官兵攔住了。
聽到茉莉說了後,溫清竹對蘇活道:「不如讓薛大夫進來看看那僕婦和祖父,有些事情仵作也許查不出來,但是薛大夫可以。」
「薛氏醫館的薛仁大夫?」蘇活凝目看著溫清竹,心裡其實已經相信了,這件事和溫清竹沒有關係。
溫清竹不知道蘇活心裡所想,笑著解釋道:「當初薛大夫曾經在外祖父的手裡學習過,還進過太醫院,醫術了得,而且他有一項絕活,那就是如何讓死人開口說話。」
話音一落,溫清芳的心突的一跳,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攥緊了袖子口。
蘇活猶豫了一下,讓人派去查薛仁的來歷。
薛仁直接拿出了當年在太醫院任職的手令,確認無誤後,蘇活就派人帶著他去了臨時的停屍房。
案子的進展很慢,一直到了天黑還沒有明顯的進展。
不過太子和楚王等人,倒是可以離開了。
華園第一次燈火通明,夏家母女本就沒有過來,自然也走了。
倒是周桑父女,留了下來。
坐在一個小廳里,溫清竹望著周桑:「實在抱歉,連累周伯伯了。」
周桑搖頭,只是一臉憐惜的看著她:「談不上連累,要不是我今天,只怕你百口莫辯。溫家……」
接下來的話周桑沒說,但一個勁的搖頭,卻是指明了溫家已經沒有未來了。
溫冠斌這件事明顯是衝著溫清竹來了。
陷害她的人,甚至已經很清楚了。
「溫大人當年對長子寄予厚望,卻沒想到,最後死在了長子的院子裡,也不知道他九泉之下是否瞑目。」
周桑的再一次感慨,讓溫清竹想了一件事。
「周伯伯,在外面,祖父對溫伯貴的希望這麼高嗎?」
周桑點頭:「雖然我和他並無直接接觸,但是因為你在溫家,所以我一直關注這邊,溫大人對你大伯很看重。」
聽完這話,溫清竹笑了起來。
在溫家裡面,溫冠斌對溫伯貴很嚴厲,指責多過誇獎。
沒想到是,大房的人卻生了怨恨。
到了最後,也要利用完溫冠斌的最後一絲價值。
真是可憐啊。
夜色漸深,蘇活走了過來,對溫清竹說道:「你的嫌疑排除了。」
「多謝蘇大人了。」溫清竹笑眯眯的起身,給他拱手作揖。
蘇活卻難得的皺眉:「但查到了那個僕婦的牙婆那邊,牙婆早在三天前就掉河裡淹死了。」
「那就是找不到兇手了?」溫清竹想到溫清芳滿臉的傷痕,心裡知道她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只是那一臉的傷從何而來?
出了華園的大門,葉媽媽一把撲上來,握住溫清竹的手。
「小姐!你沒事吧!」
溫清竹反握著她的手:「沒事沒事,蘇大人是青天轉世,定會還我清白的,你看,這不是回來了嗎?」
一行人說說笑笑離開了華園。
蘇活也帶著屍體和各種物證回到了刑部。
這個案子成了一件懸案。
次日一早,溫清竹在一陣吵鬧聲中醒來。
她打著哈欠,問著替她穿衣的綠陶:「誰過來了?」
「是大爺二爺四爺都過來了,非要來見你。」綠陶一想到他們的嘴臉,忍不住的想要啐一口回去。
什麼東西!
自己妻子女兒害了自己的親爹,反倒是找到小姐這個侄女來撒野。
溫清竹想到了昨晚的事情,心裡都不用猜,這件事就是溫清芳做的。
至於她為什麼要孤注一擲,裡面的隱情就值得深思了。
穿衣梳洗,用過早膳後,溫清竹在悠悠到了正屋門口。
她遙遙的望著院子門外被攔住的溫家三位爺,情緒飄遠了。
溫伯貴過來鬧,帶上溫仲從很正常。
但溫季華是個聰明人,這個時候過來?
沉吟了一會兒,溫清竹轉身進去,讓人把溫季華放進來。
坐在軟塌上,溫清竹靠著軟枕,翻看著手裡的一本醫術。
昨天那溫冠斌中的毒很是罕見,讓她來了一點興趣。
溫季華進屋之後,就看到了悠然自得的溫清竹。
他沉默的停在溫清竹跟,一言不發。
溫清竹知道他來了,揮了揮手:「四叔隨意坐。」
溫季華沒回話,溫清竹也沒理會,繼續看書。
許久之後,溫季華哽咽著聲音道:「爹到底是不是你害死的?」
聽到他情緒異樣,溫清竹才放下手裡的書,抬眼看過來。
只見溫季華的雙眼紅腫,嘴唇緊抿,氣色很差,整個人周身都籠罩在一股悲慟之中。
溫清竹端坐起來,望著他道:「四叔覺得呢?」
溫季華雙手握拳,聲音幾乎是從嗓子裡面蹦出來的:「大哥說,父親是害死的!勾結刑部的人,為了就是要害死父親!」
「勾結刑部的人?」溫清竹眉頭一皺,隨後笑出聲來,「溫伯貴以為是權傾朝野的奸臣嗎?還能勾結刑部?他說得這般容易,他去勾結試試看啊。」
無情的嘲諷讓溫季華冷靜了幾分,他的雙手鬆懈下來。
他自己也很清楚溫伯貴的話不可信。
可昨天的事情,溫季華再次抬眼看她,問了出來:「昨天到底怎麼回事?」
溫清竹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溫季華眉頭緊皺。
「是大房的人過來請你過去的?」
「可不是,當時好些人都瞧見了,對了,路上還遇到了你們四房的人。」溫清竹說著,話鋒一轉,「對了,這大過年的,十一妹妹怎麼沒回來?」
溫季華想到了自己女兒做的那些事,心裡突然愧疚起來。
但一想到受傷的只是溫清荷,他心裡又好受了些。
「芯兒實在太害怕,她說過,你不會出事的。」
溫清竹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你們都相信她說的話,但是我不信,世界上不只有一萬,還有萬一,我憑什麼要用我的命去做賭注?」
說到這裡,溫清竹站起身來,眼睛直直的望著溫季華:「要是讓你四叔的芯兒站在我站著的位置,我說芯兒絕對不會出事,四叔信嗎?願意嗎?敢嗎?」
溫季華被堵著啞口無言,忍不住的後退了兩步。
想到溫清芯,溫清竹就覺得她很奇怪。
她真的能提前預知危險?
返回到軟塌上坐下之後,溫清竹收斂笑意,不再看溫季華。
而是淡淡的說著:「看著吧,溫伯貴想要的,不過只是銀子而已。」
又過了一天,溫冠斌的死訊傳了出去。
宮裡的慧妃派人來請溫清竹進宮。
溫清竹裝扮一番,帶著綠陶進宮去了。
到了慧妃的景平宮,溫清竹剛坐下,德佳公主就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