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田管事求見
2023-11-14 10:53:26 作者: 顧三千
傅烈望著她的神情,其實他已經看到了。
再次睜開眼,溫清竹眼底一片清明,道:「溫家的那篇文章應該不是五皇子做的,對了,你認識雷家的人嗎?」
「雷家?」傅烈疑惑不解。
溫清竹解釋道:「雷家極有可能也有那篇文章,你若是認識他們家的人,你想辦法給他們提個醒,他家都是好人。」
聽溫清竹的意思,她是肯定雷家也和溫家有同樣的事情。
想到這裡,傅烈又道:「雷大人是清正廉潔,是難得忠臣。」
「伴君如伴虎,雷家正因為太過清正,所以才更容易遭到小人奸臣的陷害。」溫清竹搖頭。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傅烈點頭:「好。」
他們到了百味樓,在傅烈的帶領下,溫清竹他們從一個秘密的側門進去。
到了朱雀八號房,溫清竹再次推開窗,抬眼望著湖邊的船舫。
那艘船舫依然燈火通明,裡面有人影晃動。
傅烈站在她的身邊,道:「這是辛侯的船舫。」
「嗯,辛侯如今得了聖恩,正是風光得意的時候。」溫清竹望著那邊,眼眸中閃著寒光。
傅烈側首凝望著她,自從那次在奉國寺見過後,他總覺得溫清竹和以前不一樣了。
現在的她,身上仿佛藏著無盡的秘密,在竭力隱忍什麼。
不知為何,他覺得心口很疼很疼。
好像有什麼東西,他忘了一般。
溫清竹專心致志的盯著船舫那邊,一直未曾抬頭。
因此沒有發現傅烈的眼神有了變化。
突然,船舫的船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溫清竹眉頭緊皺,雙手情不自禁的抓住窗欞。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她才壓制住自己滿腔的怒意。
果然是他!
「你認識那人?」傅烈敏銳的感覺到了她的變化。
溫清竹緩了緩情緒道:「嗯,那個人叫吳善,是吳姨娘的哥哥,現在得了辛侯的青眼,在跟前伺候。」
「吳姨娘是?」傅烈發現,他一點都不了解她的世界。
溫清竹神情淡然道:「吳姨娘是我父親的貴妾。」
傅烈呼吸一滯。
他早就知道溫清竹的母親已經去世,現在她特意出來找吳善。
只怕在燕園生存艱難。
溫叔全在溫家的地位,他一直都很清楚。
「將軍。」
「嗯?」傅烈皺眉看她。
溫清竹微怔,隨即扶了扶額,她怎麼又習慣性的喊他將軍!
整理好情緒後,溫清竹轉過臉,滿含歉意道:「抱歉。」
「沒事。」傅烈並不在意這種事,但她喊他將軍?
現在的傅烈,只不過是京郊外,西山大營內十人隊的小隊長。
沉默過後,溫清竹關好窗,回到桌邊。
傅烈跟隨坐下。
「傅公子,可以讓清竹給把把脈嗎?」上次在奉國寺那邊,她查到傅烈身中數種毒。
「多謝七小姐。」傅烈上次見過她的醫術,自然求之不得。
抬手右手,溫清竹伸出三指,輕輕的搭在傅烈的脈珠上。
足足兩刻鐘,溫清竹才分析出他的情況。
收回手後,她吩咐綠陶:「把紙墨筆硯端上來。」
很快,綠陶呈上她要的所有東西。
溫清竹凝神細想,有條不紊的落筆寫下兩個方子。
放下宣筆後,溫清竹把方子交給傅烈,解釋道:「雖然你身體裡面的毒有些複雜,但並不是很罕見的毒,這兩個方子,你抓藥後按時服用,半個月就可以解毒。」
「多謝溫小姐!」傅烈還沒回話,他身邊的東子已經激動得不能自已了。
溫清竹清淺一笑:「傅公子多次幫清竹,這點小事本應該早就幫你們的,但是前些日子,清竹很難出門,希望你們見諒。」
「七小姐客氣,是在下承恩大恩才是。」傅烈身上的毒,他看過許多大夫,他們都說很那根治。
可到了溫清竹這裡,她半個時辰就能解決。
東子也激動的點頭:「是啊是啊!溫小姐實在太客氣了!不晚不晚!一點都不晚!」
和傅烈聊了一會兒,溫清竹又道:「傅公子,上次的青鸞佩,清竹已經收到了。」
「青鸞佩?」東子一怔,下意識的說道,「那不是夫人——」
「東子!」傅烈立即阻止東子繼續說下去。
溫清竹從袖子裡拿出青鸞佩,東子瞬間睜大了眼睛。
傅烈卻蹙眉問道:「七小姐不喜歡嗎?」
溫清竹苦笑著搖頭:「並不是,這玉佩很好,是清竹承受不起。」
若是她沒有猜錯,這青鸞佩是傅烈送給未來妻子的信物。
傅烈堅持道:「七小姐兩次出手相救,這枚玉佩是在下的心意,希望七小姐能夠收下。」
「可傅公子也幫了清竹好幾次,這枚玉佩——」溫清竹差點說出口,望著傅烈的眼神,她又生生的止住。
傅烈靜靜的看著她,眼神隱忍而克制。
溫清竹微微垂眼,避開他的視線。
是她看錯了嗎?
確定吳善已經搭了上辛侯的線,溫清竹就讓傅烈送她回去了。
回到東院,一切如常。
坐在小榻上,溫清竹手裡握著那枚青鸞佩,微微失神。
葉媽媽急切的問道:「傅公子願意幫忙嗎?」
「願意!」綠陶站在旁邊一口答道,「小姐幫他診脈解毒,傅公子當然願意啦!」
回過神來,溫清竹笑了笑:「葉媽媽別擔心,傅公子人很好,這次出門,沒有任何人發現,而且我也見到了吳姨娘的哥哥。」
「吳姨娘的哥哥!」葉媽媽一驚,「吳姨娘的哥哥不過是個普通小吏,怎麼會出現在百味樓?!」
溫清竹起身去臥室,把青鸞佩放好後,這才回來坐下。
「現在吳善討了辛侯的歡心,最近一段日子,可能會高升。」溫清竹伸手,拉著葉媽媽一起坐下。
可葉媽媽哪裡坐得住,滿臉焦急的起身說道:「吳善怎麼就高升了呢?!吳姨娘壞事做盡,居然還能翻身!不行!奴婢必須想法子!」
「媽媽!您不用擔心!吳姨娘已經把機會用了。」溫清竹把葉媽媽再次拉著坐下,然後詳細的解釋了上次在福壽堂的事情。
聽完她的解釋後,葉媽媽這才稍稍安心,可她仍然擔憂道:「雖然老夫人已經格外開恩,可萬一吳善抱緊了那個什麼侯爺的大腿,吳姨娘不是沒有翻身的可能啊!」
「媽媽,你真的不用擔心,辛侯非常人,他的恩情吳善不一定能承受得住。」溫清竹是真的不擔心。
前世的吳善在忍受了大半年後,終於忍不下去,自己故意觸怒辛侯退了下去。
但那個時候,吳姨娘已經扶正,溫叔全對她也是信任有加。
只是後來溫家出事,吳姨娘不知道從哪找了一個人代替吳善,去辛侯身下承歡。
吳善這才捲土重來。
只是這一次,吳善恐怕沒有機會了。
別人不知道辛侯的隱疾,但她卻是知道的。
過了兩日,田管事求見。
溫清竹微笑著起身,終於等到田管事了。
到了前廳,田管事已經在屋裡候著。
見她來了,田管事立刻彎腰行禮:「見過七小姐。」
「田管事請坐,不必客氣。」溫清竹抬手,讓綠陶帶他坐下。
田管事從善如流。
坐下後,溫清竹這才仔細的打量他。
眼前的男人,不過三十四歲的樣子,瘦臉小眼,眉毛很濃,衣著在一眾管事裡,極其樸素。
他的性子比較低調,但辦事很牢靠。
不得不說,溫叔全挑人,還是很有眼光的。
田沖最開始只是一個普通的守門小廝,無意中被溫叔全發現,提拔道身邊。
足足花了十年,才成為了溫叔全身邊第二信任的人。
「田管事的娘親可還好?」溫清竹的語氣十分溫和,一點架子也沒有。
田沖頷首回道:「多謝七小姐的藥,小人的娘已經打好,近來已經能下床走路了。」
「那就好,不過田管事還是要好生照看。」溫清竹細心的囑咐,仿佛一個普通的大夫。
田沖再次感謝:「小姐的恩情,小人銘記在心。」
「其實田管事大可以不必這麼客氣,你是父親的人,你的家人自然是燕園的人,我幫著看看,是應該的。」溫清竹深知這位管事的謹慎。
這一次他主動來道謝,並不代表他願意幫她。
至於溫明軒那邊,或許因為何氏的關係,他可能會真心照拂。
但溫清竹這邊,看他現在的樣子,心裡只怕還是防備著的。
不過溫清竹並不急,他是個很難得的人才。
她可以徐徐圖之。
想到這裡,溫清竹望著芍藥說道:「芍藥認識吧?」
田沖摸不准她的意思,暫時只能順著她來:「小人認識,是我一個朋友的女兒。」
溫清竹笑道:「那剛好,我教給了她一套針法,最慢只要六年,田管事的娘親的風濕病可以徹底根治,不再忍受陰雨天帶來的痛苦。」
「真的嗎?」田沖怎麼也想不到溫清竹竟然說的是這件事。
他娘當初為了他吃了許多苦,現如今飽受病疼的折磨。
風濕這種病很是常見,特別是常年呆在洗衣房的人,或多或少都有。
只是他娘比較嚴重。
陡然聽到這個消息,他一時激動,問了出來。
「當然是真的。」溫清竹臉上的笑意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