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407章 其人之道

  他是認得葉鳳頃的。

  見了自己的東家，急忙拱手行禮：「見過東家。」

  葉鳳頃點點頭，指指對面的空位：「坐吧。」

  掌柜的戰戰兢兢坐下，旋即又站起來：「我還是站著說吧！」

  葉鳳頃見他這副模樣，也沒多說什麼，開門見山問：「樓下那個說書人打哪兒來的？」

  「在這裡說了多久了？」

  掌柜的一臉驚訝：「東家，這人不是您找過來的麼？」

  「說是您讓他過來的，就在咱們這兒說兩天。」

  什麼？

  這下，無論是葉鳳頃，又或者是掌柜的，還有翠兒，都驚訝不已。

  「小姐沒找過這樣的人！」

  「說的也不是這樣的故事！」

  葉鳳頃率先反應過來：「別激動，待會兒跟沒發生過一樣下去，暗中把那人扣下，帶到我跟前來，我有話要問他。」

  掌柜的領命。

  退下。

  葉鳳頃讓翠兒將雅間兒的帘子稍稍揭開一些，往樓下看過去。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就瞧見了沈晴。

  剛好……

  她的目光也朝這邊看過來。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

  茲啦啦燃起一片花火。

  不過，兩人都是情緒內斂之人，誰也沒有表露出來。

  相視一笑，旋即移開眼。

  這下，葉鳳頃愈發肯定那說書人是沖自己來的了。

  捻起身前杯盞，輕抿一口茶茗，合上眼睛冥思。

  沈晴大概齊猜到那些流言是從這裡傳出去的了。

  所以……

  她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既然是這樣，那就拼個你死我活唄！

  誰怕誰呀！

  約摸過了小半個時辰，掌柜的再次走進雅間。

  對葉鳳頃道：「東家，人已經扣下了，在後院呢。」

  葉鳳頃把玩著手中杯盞，看他一眼：「不用了，把人放了吧，我已經知道幕後主使是誰了。」

  沈晴本人都來了，還衝她笑的那麼得意，除了她還能是誰？

  只不過……

  沈晴這招用出來的效果好像不太好。

  現下，坊間裡弄都是關於葉鳳頃的傳說。

  除了誇讚她人美心善之外，還為她從前的又痴又傻掬一把淚。

  博得了無限同情。

  掌柜的聽她這樣說，點點頭：「敢問東家，人就這樣放了？您不治他的罪？」

  葉鳳頃放下杯盞，淡淡「嗯」了一聲。

  她倒是要看看，沈晴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儘管說書人一直說的都是好話，全是在吹捧葉鳳頃，她還是感覺到了危險。

  翠兒看她表情如此凝重，忍不住問：「小姐，那人說的可都是你的好話，婢子覺得沒問題呀！」

  葉鳳頃拿出摺扇，在她頭上敲了一下：「傻孩子，有種悶壞叫『捧殺』，知道嗎？」

  「就是一直把你捧的高高的，天天說你好話，突然間有一天，再把你拉下神壇。」

  「明白了嗎？」

  翠兒吐吐舌頭：「原來那沈晴打得是這個主意！」

  「婢子這就過去，好好教訓教訓她，看她還敢惹小姐生氣！」

  葉鳳頃按住了她：「別惹事，咱們走著瞧！」

  沈晴的故事流傳很廣，上到八十老嫗，下到五歲孩童，皆知曉這位北元公主有多不講道理。

  但……

  他們都是些平民百姓，哪怕人人都嘲笑沈晴，也不是他們能左右得了的。

  因此，儘管大家都不喜沈晴，也沒給沈晴帶來多大的困擾。

  她依舊吃吃睡睡，偶爾還逛街遛鳥，過著她的小日子。

  只不過……

  這一切都被比武打亂。

  擂台搭好之後的第二天，便有人上台比賽了。

  一連打了四天下來，最終的獲勝者竟然是個其貌不揚的男人。

  這男人個子不高，五尺有餘，長著雙倒吊三角眼，皮膚蚴黑。

  說話的時候，一張嘴，便是一口大黃牙，滿嘴味道。

  偏偏……

  就是這麼一個人成了勝利者。

  笑到最後，站到了沈晴跟前。

  拿著大紅繡球跪在沈晴跟前：「公主殿下，請嫁與小生，小生一定真心真意待公主，絕不叫公主受半點委屈。」

  他一張嘴，滿嘴的味道差點兒沒把沈晴薰死。

  書夏更是頻頻皺眉，恨不得殺了這人。

  急忙上前一步，將沈晴擋在身後：「大膽！」

  「休得無禮!」

  「公主跟前，豈有你說話的份兒！」

  因為這人贏了比武，多少雙眼睛在擂台底下望著，都在期待沈晴的反應。

  是以……

  沈晴儘管對這個男人厭惡透頂，卻也只能忍著。

  眉心擰的緊緊的。

  那漢子看她擋在公主跟前，登時就急了：「你這丫環，什麼意思？」

  「難道將來老子跟公主殿下成了親，親熱的時候你也要擋在跟前？那我是先跟公主親熱？還是先跟你親熱？」

  這話，說的就有些過分了。

  書夏揚手，指間夾了一枚暗器，準備攻擊這人。

  沈晴注意到她的動作，無聲的搖了搖頭，示意她冷靜。

  書夏收到她的指示，只好停手。

  主僕二人誰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一肚子火無處發泄，很想殺了眼前這個黑漢子，卻又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

  頭疼。

  看熱鬧的人見她二人都不出聲，急了。

  「北元公主，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是說打贏就能娶你嗎？」

  「黑漢子打贏了你，你不嫁給他，幾個意思？你們北元人就這麼言而無信？」

  「你既然不願意嫁給人家，就別吹那樣的牛啊！」

  「都散了吧，也別看了，人家是北元公主，說話跟就放屁一樣，咱們知道就行！」

  葉鳳頃也在人群中，聽著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嘴角笑意擴大。

  這下，看沈晴怎麼收場！

  眾人都在等結果，沈晴卻遲遲不語，擺明了是想賴帳。

  大周百姓不幹了，圍在擂台周圍的群眾們自發組織起來喊口號。

  「沈晴滾出國都！」

  「北元公主言而無信！」

  「且不可與北元做生意！」

  口號一遍又一遍的喊，加入的群眾也越來越多。

  慢慢的，沈晴就有些吃不消了。

  臉上的笑意僵住，好半天也沒能說出個子丑寅卯來。

  書夏見狀，湊近問她：「殿下，現在如何是好？」

  沈晴深吸一口氣：「先照他們的意思辦，若然，這國都城咱們別想待下去。」

  書夏立刻上前，平息眾怒：「諸位大周的鄉親父老們，非是我家公主不願下嫁，時才是太過激動。」

  「因為過於激動，便忘了說什麼好。」

  「在此，由我替公主邀請大家，過幾日到驛館吃喜酒！」

  葉鳳頃和翠兒站在人群中，對看一眼。

  「小姐，那沈晴真的會嫁給這個黑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