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大爺和那些貨物全部被大雪埋了

  「彩繡閣是在三房分家之後才有的，而你也知道母親一向好面子，自然不肯拉下臉來去彩繡閣製衣。如今，西院遇到了困難。母親才想著讓我來找找你。」原氏與貴妃有三分相似，特別是露出示弱的神情時，與淑貴妃簡直一模一樣。

  慕夕苒認真的聽了進去，思忖了一下才說道，「這事我也拿不準。只能先和王爺說說，王爺要是不同意我也沒有辦法。」

  「王爺一向寵著你，只要你說，他肯定會同意的。」原氏語氣有些急切，然後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忙遮了遮嘴，「讓王妃見笑了，我就是太高興了。」

  「無妨，都是一家人。說這些客氣話做什麼。」慕夕苒精緻的五官上笑容無比純淨。

  原氏才鬆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一些笑容，「母親還等著我的消息呢，我也不多留了。免得打擾了……」眼睛瞟見放在窗台上的書，「打擾了王妃看書。」

  慕夕苒跟著站起來把她送到門外，「以後妹妹要經常過來坐坐。」

  原氏來得快也去得快，就像一陣風一樣只是颳起了幾片樹葉。

  傍晚請安的時候，慕夕苒便把秦毓的意思帶了過去，以後秦府製衣的事情就交給彩繡閣。

  大夫人聞言隨便面上沒有表現出任何神情，但是那嘴唇卻還是動了一下，語氣平靜道，「彩繡閣的手藝是都城裡最好的，能交給繡月姑娘，我也放心的很。」

  二夫人撥弄了一下茶杯蓋，似笑非笑道，「我可不信有些人會做出這種好事。」

  慕夕苒沒有生氣，反而帶著幾分玩笑道，「二夫人既然不肯相信。那等衣服做好了，也別穿。說不準我就吩咐繡月姑娘把細針留在衣服上。」

  旁邊的原氏掩嘴一笑，「王妃真會說笑。繡月姑娘的手藝那可是連皇后都稱讚的。」

  「好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明日原氏你就親自去一趟彩繡閣，把秦府的情況與繡月姑娘說一說，讓她做的簡樸一些。」大夫人只覺得一個石頭已經落下，可是其他事情還需要一一解決，便看向冷氏，「明日，秦澤媳婦與我去帳房再算算銀子。」

  「是，母親。」冷氏淡淡的應下來，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

  聽到前一句，原氏臉上頓時露出欣喜之情，以為是母親有意叫她掌家之法，可是再聽到最後一句時，臉色陡然沉下來，咬著唇斜睨了一眼冷氏。

  就在這時，大夫人身邊的婢女匆匆走了進來，「夫人，老爺出事了！老爺出事了！」

  大夫人臉色頓時一變，急急的站起來，語氣儘量維持著平靜，「說什麼事了？」

  婢女頷首，聲音微微顫顫的，「大爺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雪崩，大爺和那些貨物全部被大雪埋了……與大爺一起的秦掌柜勉強算是撿回一條性命，如今正在外面候命呢。」

  大夫人再也撐不住身子，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伯母！母親……」坐在左邊的這些人紛紛湧上去。

  慕夕苒最先走到大夫人身旁，然後有條不紊的吩咐著他們：「二弟和三弟先把大夫人抬回房間去，原氏你快去把大夫請來。冷氏，你去帶著秦掌柜到東院去見王爺。」

  蘇氏在一旁見慕夕苒竟然這麼冷靜的面對，心裡不由生出敬佩，自己也走過去，「王妃，不知道我能幫什麼忙？」

  「這裡人手夠了。你就帶二伯母回去吧。」慕夕苒沖蘇氏感激一笑。

  「好。」蘇氏欣然應下，走到二夫人面前，看著她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模樣，便強硬的把二夫人從座椅上拉下來，「母親在心裡看笑話就是了，表現的太明顯是會遭到報應的。」

  二夫人這時才回過神來，想要抽出自己的胳膊，卻奈何沒有蘇氏的力氣大，只好死死咬著牙關，任由蘇氏把她拉走了。

  等大房一切安頓下來之後，慕夕苒便回了東院，走進院子就看到秦言跟在冷氏身後和秦掌柜身後。冷氏經過慕夕苒身側時，輕輕說了一句，「謝謝王妃。」

  慕夕苒點點頭，目送著他們離開，站了一會就感覺肩膀一暖，她微微側頭，就看到秦毓扣著她的肩膀，慕夕苒有些擔心道，「聽說，大伯當初是帶著秦府庫房裡八成銀子去進貨。如今遇到雪崩，怕是……一分也回不來了。」

  秦毓頗有深意道：「大伯去西北進貨有三十多年了，怎麼會突然遇到這種事情。」

  「你是說……是有人故意而為？」慕夕苒有些不可置信。

  「一行人全部被大雪掩埋，為何偏偏只有秦掌柜逃出來。不難想像這是有人故意而為。」突然一陣寒風襲來，秦毓拉住慕夕苒的手，「外面風大，我們先進去吧。」

  要致秦府大老爺為死地，除了二房，慕夕苒想不出來還會有什麼人會這麼做。

  臨近年關，都城裡少了往年該有的熱鬧和繁華。

  秦府亦然，自從得知秦大爺被大雪掩埋的兩天以來，府內也是充滿了沉悶的氣氛。秦府大夫人在床上休息了一天便強撐著身子繼續準備過年的事情，讓東院的慕夕苒都分外佩服大夫人的意志。

  只是一件事情未了，又有事情發生。

  這天慕夕苒剛剛睡起午覺來，就聽到南曉說，大夫人身邊的丫鬟在外間等著，慕夕苒忙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紅梅對著慕夕苒一拜，「王妃，大夫人有事情要請全府的人都過去。」

  「那王爺呢？」慕夕苒隨口問了一句。

  「大夫人說王妃足以能夠替王爺過去，所以就不需要王爺過去了。」紅梅弓著身子，末了，抬起腦袋，又彎腰直直嚮慕夕苒拜了拜，語氣裡帶著幾分乞求，「還請王妃一會替大夫人說幾句話。」

  僅從紅梅的最後一句話，慕夕苒就猜得出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無非就是二房趁著大伯不在的時候，想要奪了大房的掌家權罷了。不過秦府的上一輩人已經去世，依如今的情況大房想要保住自己的掌家權，還真是個難事。

  慕夕苒含笑道，「大夫人自然比二夫人更適合掌家。」

  雖然沒有明確的答應下來，但是慕夕苒也算說了自己的心裡話。紅梅暗暗鬆了一口氣，再次躬身道，「奴婢替大夫人謝謝王妃。」

  「恩，走吧。」說完，慕夕苒緩緩收起笑意。

  紅梅領著慕夕苒進來的時候，眾人淡淡瞥了一眼，心裡都有了幾分底。唯有二夫人在看到慕夕苒後臉上閃過不易察覺的冷意，不過很快就恢復那副賢惠模樣。

  大夫人的臉上雖然上了不少的胭脂水粉，但是還是不難看出那臉上的憔悴之色，目光威嚴的掃了一圈，見人齊了，她才沉聲說道，

  「今日叫大家過來是想讓大家再拿拿主意，如今帳上的那些銀子除了每個月必有的開銷，已經不夠給每個主子發月例了。所以我想著把你們身邊那些閒雜的婢女都散出去，每個人身邊留上兩個就夠了。大家，覺得如何？」

  大少奶奶原氏這次是第一個開口的，苦笑了一聲，「沒想到我們秦府也到了要遣退丫鬟，來維持生計的地步。母親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兒媳就遵從母親的意思。」

  原氏的語氣里儘管有各種的委屈，不願，抱怨，但最後還是順從了上輩的意思。

  大夫人微微不悅恢復了威嚴，「世事難料，作為秦家的每一份子應該多為秦府著想。等秦府渡過了難怪，還會給你們增添下人的。」

  「話是這麼說，可是大哥拿走了府里八成的銀子，如今那八成銀子就等於全部打水漂了。難不成大夫人已經想好了如何渡過難關的法子？」二夫人凌厲的目光射向大夫人，語氣里儘是對大房的責怪。

  大夫人維持著臉色，語氣平靜，「今日叫你們來不就是想想對策麼？」

  二夫人突然輕盈一笑，「大爺臨走之時，可沒有說要帶走八成的銀子去的。而且府里向來有規矩，任何人都不准取走府里超過五成的現銀，大夫人是不是應該先承認一下錯誤。」

  大夫人垂下眸子，真誠說道，「這件事情確實是我和大爺的錯，當初……」

  「錯誤承認完了，那就應該承擔後果了。」

  二夫人猛地打斷大夫人的話，語氣也是越發強硬起來，「大房掌家這麼幾年的確很辛苦，但是大家也看到了有人利用掌家權，私自謀取府中的銀子！說不準就是大爺私自帶走了銀子逃匿了，卻說是遇到了雪崩。」

  「不可能，大爺從來沒有這種貪心，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大年紀了還往外奔波。」大夫人語氣一凜，轉而看向秦二爺，「二弟，大爺是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麼。」

  秦二爺標準的國字臉上露出堅定神色，「大哥不是這種人。」

  「那就算沒有這回事。可是如果再讓大房掌家下去，怕是不到一年，我們秦府就要淪落成處處向人借銀子的地步了。」二夫人還真是絲毫都不肯放過任何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