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如果我死了,慕夕苒也活不成！

  馬車奮力的往都城方向跑去，馬車裡的秦言隱隱擔心，「秦白，關門之前能趕到麼？」

  秦白只覺得胳膊都麻木了，「可以。」他對都城這一帶熟悉的很，只要不出意外，在兩刻鐘內趕到都城，他信心滿滿。

  馬車不斷的在官道上奮力奔馳，終於在不到兩刻鐘的時間內馬車趕到了城門下，偌大莊嚴的紅門此時也開始一點點的閉合。

  秦白想也沒想到直接狠狠一個摔鞭，馬車直直朝著城門沖了過去。

  只是剛走到城門下，秦言就發現了一絲不對勁，立即大吼：「秦白，快點調轉馬頭！這裡有陷阱！」

  可惜，還是遲了。

  馬車已經無法調轉，而是直接沖了進去，此時城門周圍埋伏的黑衣人迅速包圍上來……

  城門像是一道死亡之門一樣緩緩的闔上，坐在馬車裡慕夕苒今生第一次感覺死亡離自己這麼近，眼神下意識的看向秦言，秦言眼底迅速閃過灰暗……

  深林里依舊刀光劍影，血跡飄灑，上千人在秦毓等三人的刀劍下，還剩下六成的人。

  秦毓獨戰楚洛，楚洛的半邊面具早就不知道掉落在何處，那俊朗的面孔上有三道可怕的刀痕，使得那原本就陰沉的目光越發陰森，身上更是血跡斑斑。

  「呃……」楚洛痛哼一聲，低頭看著長劍穿過自己腹部，那血跡汩汩而下。

  秦毓眼睛一眯，把長劍抽出來，「這盛朝能夠傷本王的，少之又少。」緩緩勾起唇角，那嗜血的笑容仿若是地獄裡的閻王一般，再一掌揮出，直接拍在楚洛的胸前。

  楚洛瞬間宛若破碎般瓷器一樣狠狠的撞在樹幹上，從嘴裡流出來的鮮血怎麼也止不住。

  「王爺真是好氣魄，最好的結局就是登基為帝，成為……俯瞰整個盛朝的人。只可惜……只可惜，咳咳，為了一個女人……放棄，真是可惜！」楚洛此時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人各有其志，本王意不在天下。」秦毓說的平靜，毫不在意楚洛的惋惜，向前走上幾步，長劍準備直接刺入楚洛的胸膛……

  「秦毓，如果我死了。慕夕苒也活不成！」

  楚洛赤紅著眼睛，饒有興趣的看著那把長劍在離自己胸膛只有一寸之遠的距離處停下，他突然仰頭一笑，滿臉血腥的望著秦毓，「王爺可有想過，如今都城城門口，儘是我的人馬。按著時辰，他們應該已經到了。」

  聞言，秦毓只覺得耳邊轟轟作響，無聲的看著楚洛的嘴唇一閉一合，不敢想像慕夕苒渾身是血，離自己而去的畫面，那是此生自己心中唯一想要珍惜的人。

  秦毓畢竟是久經沙場的戰將，一瞬他就斂下臉上擔心的神色，恢復冷硬，手腕一翻，嘴角緩緩的勾起，「原來楚公子也是怕死之人。竟然拿一個弱女子來保命。」

  他的激將法在楚洛面前當然毫無作用，但是秦毓的目的是想從楚洛口中得到更多。

  生死攸關之時，楚洛的狡猾本性依舊，「王爺還是趕緊把劍拿開。王爺就算是不珍惜王妃的性命，也要想想王妃肚子裡的孩子不是？」

  秦毓死死握著劍柄，心裡空洞的感覺在一點點的加深，還有那無盡的後悔。

  就趁此時，楚洛身邊的兩個侍衛紛紛飛身過來，一人挑開秦毓的長劍，一人刺向秦毓，秦毓躲閃已經夠快了，可還是由劍傷了身側，眼睜睜的看著楚洛被兩人救走……

  人一旦憤怒到了一定地步，就會激起身體裡無盡的力量。

  秦毓就是這樣，帶著身上的傷衝進五六百人中，幾乎接近瘋狂般的在殺人，那種一刀一劍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疼痛已經麻木，仿佛整個身體不是自己的，就連秦怡和秦寒在一旁看得都心驚膽戰。

  東邊漸漸泛起魚肚白，深林里躺著數不清的屍體。

  「王爺，你還好吧？」秦怡扯下自己的衣擺，拿過來試圖要給秦毓包紮傷口。

  秦毓卻一把推開她，眼底充斥著狠戾寒冽，俊逸的五官更是透著無盡的冰霜，任何接近他的人都會為之一顫，只瞧他僵硬的收回長劍，「迅速趕回都城。」

  自己稍遲一步，慕夕苒都會多一分危險。

  三人趕回到都城，都城門口卻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如往日那般平靜。可是秦毓還是眼尖的發現了青石地板上的幾滴血跡……清清楚楚的證明了這裡發生過。

  秦毓驀然心一痛，比身體上任何一處傷口還要疼的厲害。

  之後，秦毓不吭一聲滿身戾氣回到王府，讓秦白立即派出府里的全部侍衛去搜尋慕夕苒等人的蹤跡，他也是一刻也不准停歇，直接去了二皇子府。

  只可惜，二皇子根本不知道楚洛還活著的消息，更不知道楚洛藏身何處。

  除了太子，二皇子，那就只剩下五皇子，得知五皇子昨晚在煙花之地喝酒，秦毓滿身血跡提著長劍進了青樓，無人抵擋得住。

  青樓的三層一個雅間內，五皇子還抱著女子沉沉睡著。只聽房門被人踢開，在五皇子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就被人拽著下了床，五皇子光著身子怒吼一聲，「是誰，天大的膽子敢……」轉頭看到秦毓的那刻，他忙止了聲……

  「告訴本王，楚洛在哪！」秦毓拿起劍，直接指著五皇子。

  五皇子嚇得一手撐住身子，一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王叔，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楚洛……不是已經死了……」瞪大著充滿血絲的眼睛驚恐的望著高大的身影，只是自己剛說完，就感受到了一股直接逼過來的冷寒之氣。

  秦毓也不和他廢話，長劍改了方向，往地上的那隻手一挑。

  「啊！」五皇子劇痛難忍，冒著冷汗看著自己的被切斷的手指掉在自己面前的殘忍場面，他差點嚇得暈了過去，只能拿另一隻手握住杯切斷小指的手掌，「王叔，王叔……我真的……」

  「怎麼，你是連這條命也不想要了麼？！」說著，秦毓已經刺進了五皇子的胸膛。

  「我說……我說，王叔，求你把劍拿開。」五皇子再也經受不住這樣的刺激，哆嗦著嘴唇，昨日還高傲的皇子如今只是一個不斷磕頭饒命的男子，「我只知道楚公子住在城北，具體是哪個宅院我就不清楚了。」

  黑暗的地牢之內，只有幾縷薄弱的光線透進來。

  慕夕苒蜷縮著身子躺在角落裡，雙手放在小腹上，看了看守在不遠處的秦言和秦白，她心裡有些複雜。直到剛才她才從秦言的口裡得知，秦毓一直瞞著楚落還未死的消息，不讓自己知道，她明白，秦毓是不想讓她擔驚受怕。

  可是知道真相的瞬間，她心裡複雜不已。

  「夫人，你披上屬下的衣服吧。這裡面冷。」秦言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給慕夕苒披上，看她蹙著淡眉，秦言不由安慰道，「夫人，放心。主子很快就會過來的。」

  慕夕然看著秦言那張再也普通不過的臉，想起被那些黑衣人抓來時，秦言的處處維護，心裡不由湧起酸澀之感，她也勉強一笑，「我知道。謝謝你。」

  秦言輕輕頷首一下，準備要坐回去。

  不料，慕夕然猛的一把抓住秦言的手，清澈的眸子掃了外面之後，故意放低聲音湊到秦言的耳邊，「秦言，我知道你們能出去。所以，不要管我，你們先出去。」

  「不行。屬下不能丟下夫人。」秦言低聲拒絕了。

  慕夕然就知道，秦毓的侍衛都是忠心耿耿，決不會放下自己離開，可是就算秦毓找到這裡，也不一定能夠找到這裡地牢。她不喜歡這樣被別人任由掌控的感覺……

  「秦言，如果你不聽我的命令，我還不如死在這裡。」慕夕然趁著秦言不注意就取下自己髮髻上的簪子，放到脖頸處，語氣帶著堅決。

  「夫人！不要衝動。」秦言顯得有些無奈。

  慕夕然卻依然緊緊攥著簪子，「我沒有衝動。你也明白，楚落不是心善之人，他留著我是想要威脅秦毓，甚至就不想讓我活著出去。與其這樣，不如你們先出去，至少能夠讓秦毓知道我被藏在哪裡。」

  坐在一邊一直沒有動秦白突然開口，「秦言，你先出去。我呆在這裡保護王妃。」

  「我……」秦言猶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慕夕然，這才艱難的坐下決定，「好。」

  秦毓帶著人包圍城北的時候，轟動了整座都城，比之上次夜晚大肆搜查更甚。不過，搜查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天明都沒有任何結果。

  當陽光再次灑進地牢里時，慕夕然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秦言不在，她暗自鬆了一口氣，靠著冰冷的牆面，出口問，「秦白，你說他逃出去了沒有？」

  秦白雖然一夜沒有睡，但是臉上毫無疲憊之色，「一夜沒有動靜，秦言多半是成功了。」

  秦白的話音剛剛落下，地牢外響起了楚落的聲音。

  慕夕然猛的一驚，坐直起來，心裡隱隱生出幾分擔心，但是在看到楚落和身後的人後，她才鎮定下來，半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