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皇上有些害怕你的野心

  大伯母聞言果然臉色霎時變白，嘴唇哆嗦了兩下，不可置信的看著秦毓，那年秦毓才不過五歲，怎麼會知道那件事，下意識的她向二房弟媳看去，只見她垂著眸子。

  秦毓也不等大伯母說話，就起身帶著慕夕苒出了屋子。

  慕夕苒清晰記得剛才秦毓提起秦惜這兩個字的時候，身子一僵，她看了一眼秦毓緊繃的側臉，咬唇問道，「秦惜是爺的姐姐？」

  「恩，秦惜是秦家這一輩最大的孩子。雖然是個姑娘，但是很的老太爺喜歡。因此大房和二房很是嫉妒。姐姐她才六歲，就掉入湖中走了，走的不知不覺。以至於別人都以為母親是生我才去世的，其實她是因為秦惜的才鬱鬱寡歡。」

  沒想到秦府還有這樣一件隱事，今日能夠讓秦毓親口說出來，可見他是下定決心要與秦府其他兩房撇清了。

  「爺，人各自有命。說不定秦惜早就投胎到了一戶好人家。」慕夕苒反握住秦毓的手。

  豎日半上午，秦毓帶著慕夕苒進了皇宮，徑直去了乾清宮。

  因為時辰還早，過來的人還不是很多，慕夕苒和秦毓進來的時候，杜氏姐妹正認真的侍奉著皇上喝藥，一個人餵皇上喝藥，一個站在旁邊不時給皇上擦擦嘴，實在是用心的很。

  宮女等到皇上喝完藥，才稟告道，「皇上，靜安王爺和王妃來看您了。」

  皇上聞言半躺下去，揮手讓杜氏先出去，

  秦毓和慕夕苒走過來，紛紛施禮，待慕夕苒抬起頭來，才看清皇上已經蒼老的面孔。

  「秦毓也先退下吧，朕有幾句話想單獨對夕苒說。」

  等秦毓走了出去，皇上才伸出顫著的手，讓慕夕苒坐過來，「其實，有些時候朕看到你就會想起年少時初遇你母親的場景，那時朕已經是太子，卻對男女之情甚為懵懂。你和你母親的相貌差不多，但是性子卻相差甚遠，她沒有少了你的幾分處事不驚。」

  「那當初……皇上為何不娶母親？」慕夕苒只是順著問的，並沒有什麼用意。

  「喜歡的人總是得不到，這樣也才讓我整整想了一輩子。不過，那只是個回憶，比不得朕與青筠二三十年的感情。你也不要怪朕當初存了幾分私心，把你留到宮裡。」皇上粗糲的手指握住慕夕苒手，緊緊地，

  「也是因為朕對不住你的母親，才同意成全你與秦毓之間的感情。朕也希望你能用的柔情，讓秦毓放下心裡的野心。他是朕唯一的侄子，卻也是一個心結，你可明白？」

  慕夕苒心裡一驚，面上卻鄭重無比，「夕苒曉得。夕苒也想讓皇上放心，秦毓他不會做出讓皇上寒心的事情來。」

  皇上聞言緩緩點了點頭，頗為滿意的收回手，「那就好，也算朕沒有白白信任你。」

  之後，皇上讓秦毓進來，與他說了一些話，才讓兩人離開。

  出了乾清宮，慕夕苒神色有些沉重，秦毓以為她是因為皇上的事情，就安慰道，「你一直憂心，我心裡也不好受。」

  慕夕苒搖搖頭，走了好遠，才緊緊攥住他的胳膊，「皇上有些害怕你的野心。」說完，清眸向秦毓的臉色看去，只怕他會因為這個生氣。

  秦毓反而低沉一笑，扣住她的肩膀，「夕苒，沒有遇到你之前，我什麼都想要，可是如今，我覺得什麼都沒有你重要。更何況我知道你不喜歡爾虞我詐的生活，所以我早點斷了這個念頭。」

  聞言，慕夕苒震驚的看著他，有些難以相信，還猶豫的問了一句，「你莫不是在哄我開心。」一個男人怎麼可能因為一個女人放棄自己的野心。

  秦毓揉揉她的腦袋，「不相信我，看我今晚回去怎麼收拾你。」

  「啊？我明明再說很嚴肅的事情，你怎麼……無恥！」慕夕苒狠狠剜了他一眼，氣呼呼的鼓著腮子，實在接受不了秦毓說笑時候的樣子。

  兩人說話間，就到了坤寧宮。

  慕夕苒踏進去一步，又忙轉過身來，對他說道，「一會不准說話，聽見沒有？！」

  「全聽夫人的。」秦毓嘴角噙著笑意，那眼神還略帶幾分得意。

  看得慕夕苒不知所措，就忙轉過身走進了坤寧宮，進了正殿，慕夕苒就屈膝拜禮，「臣妾參見皇后娘娘。」

  皇后嗔怨了她一眼，「瞧瞧，這幾日不見似乎和本宮疏遠了許多。」

  慕夕苒燦然一笑，「才沒有。」說著坐下來，「娘娘這幾日身子如何？」

  「夕苒啊，你如今是靜安王妃，應該跟著秦毓叫本宮舅母。」皇后笑著提醒道，「惜谷一直在按你的方子給本宮熬藥，身子好得很。」

  「是，應該叫舅母的。」慕夕苒差點忘了這件事，可是又想起秦毓好像沒有叫過『舅母』，忙出口道，「舅母應該說王爺才是，沒叫的人是他。」

  秦毓忙輕咳一聲，「本王也叫過。」

  皇后半眯著眼睛，指了指秦毓，「他那是不好意思了。」動了動手中的暖爐，她才驀然想起剛才與月貴人說過的話，便問夕苒和秦毓，「你們可知道二皇子妃定了下來？」

  皇上一時病重，如果一旦駕崩，那三年之內是不能辦喜事的。所以淑貴妃急於給二皇子選妃也是正常的。不過慕夕苒還真不知道這件事，下意識的看了看秦毓，只見他也搖頭。

  對面的月貴人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說道，「是秦府的秦思。」

  「本王怎麼不知道？」這句話秦毓可是脫口而出。

  皇后略帶深意的說道，「看來秦府做什麼，已經與你無關了。原家向來與秦家關係交好，淑貴妃選擇秦思也在情理之中。」

  慕夕苒垂著眸子，終於明白了昨晚為何原之紹在秦府了，肯定是為了此事。不過想到皇上的想法，她還是問了一句，「皇上會同意麼？」

  「皇上如今是不想同意也必須同意了。」皇后語氣中帶了幾分無奈，「估計明日聖旨便下了，婚事定在十一月初。」

  皇后又與慕夕苒說了一些話，就讓惜谷把她們送出去。

  月貴人則是站起來，「妾身呆的也夠久了。就讓妾身送他們出去吧。」

  皇后當然應允下來。

  走出坤寧宮，月貴人與慕夕苒並肩而行，感嘆道，「這後宮是越發的冷清了。」

  慕夕苒也應和道：「是啊，等二皇子娶了皇妃，也要搬出皇宮了。」說完才意識到二皇子與蘇和月過去的事情，她忙笑笑，轉了話語，「我瞧那杜氏姐妹倒是用心的很，皇上那般病重，兩個姐妹悉心在身邊侍奉，真是難得。」

  「杜家就這麼兩個女兒，杜家當然希望她們能夠好。只是皇上如今病重，就連我也要數著日子活著了。」皇宮的規矩向來殘忍，沒有子嗣的妃子是要給皇上陪葬的。

  「貴人，未必就只有這一個結局。」慕夕苒只能握緊她的手，勉強安慰一句。

  三人走到牡丹園附近，正好遇到迎面走過來的二皇子等人，二皇子見到三人也是面上露出複雜之色，稍稍停頓了一下，就走過來拱拳道，「王叔。」

  秦毓知道二皇子曾經對慕夕苒的感情，就緊繃著側臉往前走了兩步，站到慕夕苒的身側，輕輕應了一聲，之後便不再說話。

  一時間，這個場面越發的尷尬，就連一向淡若的慕夕苒也覺得不自在。

  月貴人白皙姣好的面孔上閃過一絲情愁，就微微垂下眸子，看著地上的雨花石。

  最終還是二皇子打破沉靜，隨便問道：「王叔是剛剛去看父皇了吧，聽說父皇已經醒了，不知道乾清宮的人多不多。」

  「不多。」秦毓還是簡單吐了兩個字。

  旁邊的慕夕苒忙燦然笑笑，背地裡卻掐了秦毓一下，對二皇子說道，「二皇子快過去吧。」說完就拉著秦毓測過身子，讓開路。

  二皇子點點頭，淡淡朝慕夕苒瞥了一眼，那眼神裡帶著幾分無奈和陰鬱，收回目光，便提步快步從三人身旁走過。

  月貴人這才開口，「我就送你們到這裡吧。你們路上小心。」

  「恩，好。」慕夕苒拍了拍月貴人的胳膊，便隨秦毓轉身往宮外走去。

  回到靜安王府，秦毓一進門就攬住慕夕苒的細腰，陰沉道：「在本王面前都敢眉目傳情，真是好大的膽子。本王非要尋個機會讓他斷了念你的心思。」

  慕夕苒聞言「噗嗤」一笑，剜了他一眼，「你吃味了？」

  「當然。」本來她與蘇和玉曾經的事情，就讓他無奈至極，如今如願娶了她，竟然還有人心存幾分覷視，他心裡更是打翻了醋瓶，酸死了然後俯身在她臉上一啄，「以後不許你對著別的男人笑。」

  慕夕苒只覺被他吻過的臉頰頓時像火燒了一下一樣灼燙，飛快的朝四周瞅了瞅，見沒人才嘟著嘴故意生氣道，「秦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