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而夕苒認為這宮裡一定有楚家的內應

  「去，為何不去。你久待在祥德宮，對外面的局勢變化或許已經不太了解，所以一定要去看看。而且我肯定下午的審問會有好戲看。」

  聽慕夕苒這般說，月貴人心裡隱隱湧起幾分好奇。

  午後，當慕夕苒隨著皇后進乾清宮的時候，才發現今日被宣進來的人不少，后妃們也是齊齊的都來了，只是為了迴避外男，她們坐在了內室的紗帳之後。

  朝廷上的官員，四大家族的家主也都到了。

  皇上眼睛掠過皇后身後的慕夕苒，不由問道，「女官昨日說僅憑一株鈴蘭就可以找出幕後之人，今日朕怎麼不見女官拿著那株鈴蘭過來？」

  「回皇上的話。夕苒確實已經從那株鈴蘭看出了幕後之人，不過為了護好那株鈴蘭，夕苒暫且還不能拿出來。」她恭順的屈膝，朝皇上一拜，說完又退到皇后身後。

  「好好好，那朕可是萬分期待。」皇上不由爽朗一笑，轉而想到是事關賢妃的時候，他還是斂了笑意，恢復一臉的威嚴，吩咐公公，「把蘇夫人和慕夫人帶上來。」

  片刻，蘇夫人和慕夫人同時被帶進來，兩人一起雙膝跪地，給皇上磕頭請安。

  「昨日蘇夫人說是慕夫人特意給自己送了一株鈴蘭，不知道蘇大人可知道？」皇上目光慵懶的落到蘇林華身上。

  蘇林華拱手如實回答道，「當時慕夫人來的時候，臣正好在書房，之後回到房裡，確實看到窗台上有一株花，而內人也說道是慕夫人因為自己女兒的親事，就送了她一株君影香。直到後來才知曉鈴蘭便是君影香。」

  「恩？朕昨日可沒有聽到蘇夫人說起親事的事情。」皇上自然明白其中的每個細節極為重要，於是就再次問了一下。

  蘇夫人連忙回答道，「前日在易府，慕夫人的女兒勾引蘇和夜，當眾被人瞧見。那日慕夫人想要來說說這門親事，昨日臣婦沒有提，只是怕讓更多的人知道慕姑娘被毀了清譽的事情，實在不是故意隱瞞。」

  「原來是這樣，那如果依蘇大人和夫人所言，慕夫人送鈴蘭的嫌疑便很明顯了。」皇上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蘇夫人，又看了一眼慕夫人，隨即聲音陡然一變，「慕夫人如今可要為自己辯解一番？」

  慕夫人感覺到上方傳來的壓迫，嚇得雙手一抖，朝著皇上連忙磕頭，「民婦……民婦，民婦確實是送了那株鈴蘭，但是民婦一開始也不知道那是鈴蘭啊。因為……因為，」慕夫人哆嗦著嘴唇，兢兢戰戰的抬起眸子看了楚大人一眼，然後才斷斷續續說道，

  「因為，那是別人讓民婦送給……送給蘇夫人的，皇上，是別人……讓民婦送的。」

  站在皇后的慕夕苒聞言，懸著的心穩穩落了下來，原氏還算識趣。

  「是誰送你的？」皇上聽到這裡，一時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是……是，民婦不敢說……民婦怕那人報復。」慕夫人說著身子伏到地上，身形帶著幾分畏懼的害怕。

  皇后端起茶杯擋住自己的嘴，輕聲說道，「沒想到原氏還有點小聰明。」

  果然，皇上瞬間沉吟下來，慕夫人這樣說就說明幕後之人在都城裡的勢力不小，或許就有可能是四大家族之一，他也早就料到這些人早就暗地裡蠢蠢欲動，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而且竟然是把賢妃那般純良的女子先毒害死了，真是令他萬分痛心。

  就短短的這麼一點時間，皇上也想好了此事必須追究到底，否則只會讓心懷不軌的人越發囂張，「朕答應慕夫人會互慕家周全，只要慕夫人如實說出是誰讓你把鈴蘭送給蘇夫人的。」

  得到皇上的承諾，慕夫人心裡稍稍有了底，便仰起腦袋來，一字一頓道，「是楚府的楚大公子要民婦把這株鈴蘭送給蘇夫人的。」

  說完這句話，慕夫人立即感覺到身側宛若鋒銳刀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明白那是楚大人楚雲堂的眼神。

  此言一出，正殿內的人也是驚起四座。他們驚得不是楚洛為何要毒害賢妃，而是慕夫人竟然會真的把楚府供出來，畢竟楚府在都城是一個狠辣的存在，就算是有皇上護著，楚府也有辦法除掉背叛自己的人。

  婉昭儀放在小腹上的手一滯，不可置信的看著二夫人的回答，楚洛明明告訴她，原氏不可能說出幕後之人，可是如今她怎麼親耳聽到這麼貪生怕死的原氏把楚洛供了出來。

  「慕夫人昨日還說不是自己，今日就突然改口。莫不是這其中有什麼原因？」楚雲堂臉色正常，反而帶著幾分笑意。

  但是在原氏看來那笑意里卻帶著刺骨的寒意，她又想到昨夜楚府派來的殺手，就硬著頭皮堅持道，「昨日是民婦糊塗，不想當眾提及自己女兒清譽被毀的事情，所以才想要故意隱瞞，可是民婦想了一夜，便想通了。」

  楚雲堂聞言目光一凜，轉頭便向皇上跪下，「皇上，犬子楚洛這段日子一直在府上，從沒有踏出府門一步，又怎麼會讓慕夫人故意陷害蘇夫人。這完全是慕夫人故意誣陷。」

  「這事沒有一點證據，就單憑她們的幾句言辭斷出誰是幕後之人，臣妾始終覺得有些太過武斷了。」淑貴妃緩緩開口，說出自己的想法。

  不料，慕夫人急急說道，「當時楚大公子帶著鈴蘭來慕府的時候是天黑的時候，民婦怎麼拿得出證據，況且依楚大公子向來謹慎的性子，也不可能留下證據。」

  此時，慕夕苒才緩步走到前面，「皇上，夕苒覺得是時候把那株鈴蘭拿過來了。」

  皇上本為苦惱的神色在聽到慕夕苒這麼說後頓時清明起來，「是啊，朕怎麼就忘了，還有女官的辦法。快快讓人把那株鈴蘭拿來。」

  念華端著鈴蘭進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移了過去，只是沒有一個人看得出僅憑一株花怎麼就能猜出幕後之人，就連楚雲堂都甚為不解。

  慕夕苒端過花盆來，舉高，隨後當著眾人的面把鬆了口，只聽一聲「砰」的，花盆意料之中的碎落在地上，那株鈴蘭也歪歪斜斜躺在地上。

  慕夕苒彎身抓起一把泥土，吐語如珠，「栽種牡丹和鈴蘭需要的泥土正好都是上好的沙質泥土，而這都城裡栽種牡丹花的只有兩處，一處便是皇宮，不過皇宮裡是褐色的沙質泥土。而另一處便是楚府的花園，用的就是這種淡色沙質泥土。」

  慕夕苒話音落，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手掌里的沙土，更是沒想到僅憑這沙土竟然能夠斷出栽種之人。

  「女官僅憑這沙土的顏色就認定是楚府的，我倒覺得不大可信。幕後之人大可去河邊取一些沙土來栽種這鈴蘭。」提出懷疑的人是德妃，讓淑貴妃和婉昭儀皆是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反觀慕夕苒，嘴角勾出淺淡的笑容，「皇上可以派人到河邊瞧瞧，在河邊的沙土和楚府的沙質顏色也是不同的，畢竟楚府種牡丹已經有十多年的時間，這土質顏色完全是不一樣的。」

  慕夕苒的話音剛落，六皇子就懇切出聲道，「父皇，您說過一定要嚴懲幕後之人，如今顯而易見是楚府而為。兒臣求父皇為母后討一個公道，以好讓泉下有知的母后能夠安心。」

  慕夕苒餘光瞥到楚雲堂鎮定如斯的模樣，便想到前幾天秦毓與她說過的話，單單這件小事根本扳不倒楚家，所以她只能先讓皇上對楚家產生忌諱，然後讓這種子在皇上心裡一天天澆灌成長，直到徹底對楚家失望為止。

  想到這裡，慕夕苒抬眸迎上皇上沉思的眼眸，朗聲道，「皇上，楚家能夠讓賢妃不知不覺喝下毒藥，而後身亡，可見其中還有一些緣故。而夕苒認為這宮裡一定有楚家的內應。」

  此話一出，讓原本神情自若的楚雲堂臉色陡然一變，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慕夕苒會如此膽大的揪出楚府，更像是要把楚府一步步的推入地獄之中。

  身為高位者的皇上自然最忌諱的就是外臣與後宮妃子勾搭，果然，皇上狠狠拍了一聲身前的案幾，怒不可遏的盯著楚雲堂青白變幻的臉色，「楚雲堂，慕女官說的可是真的？」就算是楚雲堂此時不回答，他也要決定了要徹查此事。

  楚雲堂忙弓腰回答道，「皇上，臣絕沒有像女官所說的在宮中有內應。」

  解釋在這個時候已經顯得有些蒼白無力了些。

  「那賢妃之死，你如何說？！」皇上精明的眼眸眯了起來。

  「皇上，賢妃之事……臣根本不知曉。或許是府中有人故意陷害……還請皇上徹查此事，還臣及楚府中的人一個清白。」楚雲堂跪在地上，只覺好久都沒有這種忐忑的情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