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保證不了你的孩子是否能活到明天

  皇上轉頭看去，見慕夕苒神色靜然，便有些好奇的允下，「你說。」

  「蘇夫人和慕夫人皆是嬌貴的家婦，如果用刑的話，定然承受不住。夕苒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讓她們實話實說，只是還需要時間。請皇上先把她們分別關入地牢之中，明日再審。」慕夕苒說的神秘，卻也很令人信服。

  皇上聞言緩緩點了點頭，他也明白用刑只是迫不得已的辦法，如果有辦法能夠讓她們說出實話，他當然是求之不得，於是就揮手下令，「恩，就按女官說的，把她們關押起來。」

  等蘇夫人和慕夫人被帶走之後，皇上立即笑著問道，「不知道女官有什麼辦法？」

  慕夕苒高深莫測的笑笑，屈膝回答，「夕苒已然說話，辦法需要時間。所以請皇上准許夕苒把這株鈴蘭帶回到坤寧宮，明早皇上便知道是誰下毒的了。」

  「好，朕就信你一次。你莫要讓朕失望。」皇上看著面前這張有五分熟悉鎮定的面孔，就覺得像是回到了二十年前，他與她獨處時的畫面，只是時光荏苒，那個人已經不再了。

  「多謝皇上恩准。」慕夕苒不忘再朝皇上一拜。

  隨後，慕夕苒便端著那盆鈴蘭，跟著皇后出了乾清宮，踏出宮門準備下石階時，慕夕苒的胳膊突然被一個手掌握住，她冷靜的轉過頭去，看著笑顏如花的女子。

  「沒想到妹妹如今這麼得皇上的信任，姐姐真是高興的很。不過至於鈴蘭這件事……」婉昭儀眼神瞥了一眼慕夕苒護的緊的鈴蘭，「還希望妹妹知道該怎麼做。」

  「那怕是讓婉昭儀失望了。」慕夕苒輕輕一笑，轉而變為肅然神情，「賢妃對夕苒的情分，夕苒永遠不會忘記，所以夕苒會查出真正的幕後兇手。這樣不就能夠為母親，洗脫清白了麼。」

  瞧著慕夕苒眼底的清亮，婉昭儀才明白，原來慕夕苒已經知道是誰指使毒害賢妃的，她一挑柳眉，抓緊握著夕苒的胳膊，輕聲威脅道，「你最好知道自己這麼做的後果。一旦惹怒他，你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處境。」

  「那又如何，怪就怪他不該把這注意打到賢妃身上。還有……」慕夕苒凌厲目光掃過婉昭儀凸起的小腹，冷嘲一聲，「婉昭儀如果不放手，那夕苒可保證不了你的孩子是否能活到明天。」

  「你？！」婉昭儀被她冷凝的目光震得，往後退了一步。

  慕夕苒把手裡的鈴蘭交給惜谷端著，自己漫不經心的整理好衣擺，「這宮裡向來就是只聞新人笑，不問舊人哭。我相信婉昭儀不會不明白這個理，所以，婉昭儀如今該是趕緊討好皇上才是，萬不可在這裡與夕苒荒廢口舌。」

  等皇后一行人下了石階，漸漸走遠。

  石階上的婉昭儀看著幾百個白玉石階，只覺得石階上反照的日光晃花了自己的眼，她突然腦海一現，走到石階邊上，準備抬腳探出……

  「昭儀妹妹可要小心。」淑貴妃連忙抓住婉昭儀的胳膊，「昭儀可不要犯了糊塗，這麼做反而陷害不到慕女官，反而讓昭儀白白失去一個討回寵愛的手段。」

  婉昭儀這才恍悟自己剛才的做法有多衝動，忙拿手捂著胸口拍了拍，勉強笑笑，「多謝貴妃提醒，是我衝動了。」

  淑貴妃淡淡瞥了一眼比自己年輕了十幾歲的嬌柔面龐，心裡不由生出幾分嫉妒，不過看在婉昭儀還有利用的價值的份上，她也就眯了眼，「妹妹心裡要時刻記住，這宮裡靠容顏得到的寵愛撐不住多久，唯有生下皇子，你才能權勢滔天。」

  「可是……皇上近來極少去景仁宮，就連我用皇子的藉口，皇上都只是來坐一會，並不久留。」婉昭儀愁苦泛上眉頭，甚至還連連嘆氣。

  自從她進宮以來，一直受盡寵愛，還未曾向這一段時間這般連皇上的面都見不得，她就總覺得一定是有人故意而為，要奪走她的寵愛，可是楚洛卻說杜氏姐妹根本與慕夕苒毫無關係，於是她對杜氏下手的想法猶豫了起來。

  「在皇宮裡就是要忍受這些人情冷暖，一直能得寵愛的能有幾個。不過，就算是用手段，也要潛移默化，不知不覺，就像德妃和賢妃一樣，一個沒有子嗣，一個有了子嗣卻沒有那個命享福。」淑貴妃嘴角扯出幾分深笑，隨後拍拍她的肩膀，

  「好好想想我與你說過的話。」

  待淑貴妃走遠，婉昭儀才緩緩下了，等到雙腳踏實的放到青石板上，她冷笑的看著淑貴妃漸漸消失的背影，「還以為自己有多聰明呢，利用我來除掉杜氏姐妹。自己坐收漁翁之利，不過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德妃和賢妃竟然都是她所為，真是好心計！」

  「主子，那我們該如何做？」南雅不由問道。

  「現在不是內鬥的時候，先要除掉慕夕苒才是。」婉昭儀也不是糊塗之人，自然明白現在他們的最大隱患是誰。

  只要慕夕苒再一天，她就難以在宮裡立足，更重要的是慕夕苒知道昭華的事情。

  杜氏又如何，在她心裡只是個跳樑小丑罷了。

  坤寧宮內，盛夏繁花似錦的院落如今成了蕭瑟一片，青石板上到處都是落葉和殘花。

  慕夕苒把這株鈴蘭放到自己房間內的書桌上，身後的念華甚是不懂，而且還有些害怕，「小姐，這可是毒藥，小姐怎麼能把它放到房間內呢。」

  豈料慕夕苒瞪了她一眼，「鈴蘭也是一味草藥，只是用的不慎就會成為毒藥。你瞧它，這花朵多像鈴鐺，多好看吶。況且，要是放到外面，只怕一夜它就凋了。」

  「那小姐把它拿回來的用意是什麼？難道是為了引幕後兇手過來……可是幕後之人又那麼笨麼。」念華仔細想了想，也想不出來，只好看嚮慕夕苒等她回答。

  慕夕苒轉過身來，靠著書桌，眼神朦朧，「當然不是。這株鈴蘭只是一株觀賞性的花罷了，毒害賢妃的鈴蘭自然不是這個。所以幕後之人也沒有必要冒險過來。而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念華聞言立即眼眸露出驚恐之色，捂住嘴巴，「小姐是想要……」

  「噓。」慕夕苒忙沖她搖了搖頭，「不可讓任何人聽見。」

  「恩，奴婢一定會保守秘密的。」念華正色的承諾下，並眼睛裡露出幾分隱隱期待的樣子，想要看看被小姐算計的人會是什麼下場。

  慕夕苒一彎嘴角，吩咐道，「從明日開始，每日清晨收集鈴蘭花朵上的晨露。鈴蘭的花葉皆有毒，沾過的晨露自然也不例外。」

  夜色逐漸降臨，慕夕苒侍奉完皇后用過晚膳後就準備離開，皇后突然好奇道，「本宮極想知道夕苒怎麼會僅憑一株花就知道幕後下毒之人？」

  慕夕苒坦然一笑，回答道，「其實夕苒不會用什麼方法。之所以這樣說，只是夕苒已經知道了幕後之人。」

  皇后娘娘嗔怨了她一眼，笑著道，「不想夕苒還有什麼瞞著本宮。」

  「慕夫人出現後，夕苒便想了想都城內與慕府交好的幾家，再加上故意陷害蘇夫人，和謀害賢妃的目的，最後就得出了幕後之人。還請娘娘莫要怪夕苒隱瞞之罪。」慕夕苒簡單的幾句話已經說的夠明顯了。

  果然，皇后也瞭然的點點頭，握住她的手，「放心，無論你做什麼，本宮都不會反對的。」這是只憑第一眼就得出來的，鬆開她的手，「去吧。本宮也該歇著了。」

  慕夕苒屈膝一拜，便盈盈走了出去，繁花裙擺飛決起舞。她沒有回房間，而是帶著念華一路去了地牢，今晚她還有事情要做，由不得一點疏忽。

  快走到地牢時，慕夕苒就看到了站在龐大樹冠下的削瘦身影，她輕聲走過去，「表哥。」

  而此時的地牢內，一個提著食盒的獄卒慢吞吞走到關押慕夫人的牢房處，熟練的打開鐵鎖，慕夫人帶著幾分希冀的目光看到來人之後，眼神又瞬間黯淡下來。

  獄卒把簡單的一碟小菜，還有一碗米飯放到桌上，沙啞道，「吃吧。」

  那聲音悠遠而清澈，卻不像一個獄卒該有的不耐煩和囂張跋扈，這讓生有警惕之心的慕夫人瞬間繃緊身體，連忙點頭，想要等獄卒走了，再把這些飯菜藏起來。

  卻不想獄卒根本沒有動，還站在原地，重新拿起米飯狠狠一放，「快吃！」

  慕夫人一個機靈站了起來，「我……不餓，不想吃。」

  「不吃也得吃，必須把它全部吃下去。」獄卒此時才有了些不耐煩，手指極快的就把慕夫人的下巴捏住，另一隻手端起米飯就往她嘴裡塞。

  「不要！不要，我不要吃……」慕夫人雙手胡亂的推著獄卒，腦袋也是胡亂動這，把強硬塞進嘴裡的米飯吐出來，「不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