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一點，一點的還回來

  於是慕夕苒陰測測的斜睨了蘇和玉一眼，「那也不及蘇公子一個月之內焚了正妻，又娶美人的薄情。難道蘇公子是想讓慕夕苒也要嫁入蘇府，好想齊人之福。」

  蘇和玉臉色微微一變，立即否認道：「我沒有那個意思。」

  「那我口味如何也不是蘇公子能夠隨便置喙的了。」慕夕苒輕輕一笑，不想在與他說這些廢話，「不知道蘇公子找我何事？」

  蘇和玉只是一直望著她，並沒有說話，慕夕苒也就身子往後一靠，雙手環胸。這才聽蘇和玉說道，「你變了。從前的君依安向來是沒有耐心的。」

  慕夕苒猛然站起身子，用雙手撐著身子，明眸對上蘇和玉的眼眸，「如果蘇公子是來敘舊的，那就恕夕苒不奉陪了。」

  「慕夕苒，忘了曾經的事情，包括去年的事情好麼。當初是你一直糾纏我，最後我們之間歸於平靜，就這樣下去不好麼，何必如今要鬧成這樣，這於我，於你都不好。」蘇和玉算是難得軟了語氣，可是那心心念著的事情竟然是要她忘了曾經被他傷害過的一切。

  一個人怎麼可以薄情到這種地步。

  「你別妄想了，去年害死我的人，還有隱瞞我死的真相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慕夕苒走到他身邊，冷漠的眼神盯著他如畫的眉目，「你可要記住，去年死的不止我一個人，還有念芙，還有你的親生孩子……」

  如果不是慕夕苒提醒，蘇和玉是真的快要把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忘掉了，不等他回過神來，慕夕苒俯下身湊到他耳邊說道，「你應該清楚，我向來是錙銖必較的性子。所以做好準備，我會把你加在我身上的痛苦……一點，一點的還回來。」

  蘇和玉驟然轉頭抓住她將要撤掉的手腕，「慕夕苒，你別任性。當初是你硬要嫁給我，才落了個那樣的下場，我們之間的恩怨全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蘇和玉，至今你還想要為自己的錯誤找藉口。我承認是我要死要活的嫁給你，可是你敢說你接下聖旨只是怕皇上怪罪麼，其實你是因為昭華可以給蘇府帶來榮華富貴，而等到了我毫無價值只是個女人的時候，你就可以把我除掉。」慕夕苒那纖細手指戳戳蘇和玉的胸膛，

  「蘇和玉，你摸著自己的心口想想，你做的哪件事不是為了你私心。」

  「別說了！」被說中心思的蘇和玉再也受不了往日只一心為自己的人，如今卻句句嘲諷自己的女人，他猛地站起來，轉身卻看到。

  慕夕苒身子被他起來的力道撞在了櫃檯上，那張原本就慘白的臉如今卻成了透明色，而肩膀上的傷口也再次崩裂開來，那驚瞪眸子的模樣，和去年被自己推倒在地上的神情一模一樣。

  最後，蘇和玉隱約聽到，她宛若清風如夢的聲音在耳畔，「現在正好開始。」

  「小姐！」門外的念芙急切的跑了進來，看著才一天不見的慕夕苒，如今卻是虛弱的狼狽，眼裡滿是擔心，「小姐，你是不是磕疼了，念芙背你起來吧。」

  慕夕苒揉了揉自己的後背，「嘶」的一聲從白唇里呼出，不過她卻堅強的搖搖頭，「無事，我還能自己走。」把身體重量全部壓到念芙身上，她才勉強的站了起來。

  而跟來的易蕭黑著臉色看著蘇和玉，然後不聞一言的上前頓在地上，拍拍自己的後背，」上來，表哥背你回去。」那簡單的一句，卻讓慕夕苒極為窩心。

  蘇和玉才堪堪回過神來，一字一道，「我……我不是故意的。」說完，卻覺得這句話身為蒼白，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不管蘇公子是不是故意的都無所謂，重要的是蘇公子屢次傷害表妹，就是再沉得住氣的人也不會相信你所言吧。」每句話都不帶一絲表情，再加上易蕭那張平整的五官，整個人看起來冷漠，犀利。

  慕夕苒環著易蕭的脖子緊了緊，「表哥，我們回去吧。」

  「好。」易蕭背著慕夕苒大步出了茶館，走進人不大多的幾條小巷，最後從後門進了易府。把慕夕苒送回了落花閣，並讓念芙馬上叫來大夫。

  雖說是表兄妹，但畢竟男女有別，易蕭放下她後就準備出去。

  慕夕苒見此連忙拉住他的衣袖，「表哥怎麼帶念芙去王府門口。」

  「是王爺身邊的秦白特意找到我，讓我去接你回來。一會舅母過來，你就說是你自己想要回來。」易蕭對著她安心笑笑，「放心，你這幾日在房裡好生休息，其餘事情就莫要操心了。」

  「多謝表哥替夕苒瞞著。」不管易蕭心裡如何猜想，他都是信任自己的，這一點就讓慕夕苒極為欣慰，於是不由玩笑了一句，「那日桃花宴，表哥可有看上的女子？」

  易蕭提到親事，臉上明顯露出幾分不自然的羞澀，所以便惜字如金：「外公自有人選。」

  慕夕苒巧然笑笑，「表哥臉皮這麼薄，夕苒不逗表哥了。」

  易蕭才鬆了一口氣，提步出了房間。

  片刻，易諾天和易夫人就趕了過來，易夫人坐到床邊看著剛剛包紮好的傷口，臉上又是愁苦萬分，便嘮叨道，「雖然你這麼執著查昭華公主的事情，舅母不能反對。但是因為一個已經逝去的人傷了自己，舅母是絕不同意的。」

  慕夕苒聞言，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就抿著唇暫沒有說話。

  易諾天沉吟道，「你舅母說的對。就算是皇后也不會許你這樣糟蹋自己的身子。」

  「舅舅，舅母……夕苒讓你們擔心了，但是昨日只是個意外，以後夕苒決不會罔顧自己的性命。」慕夕苒見易夫人的臉色還有些不好，就把軟綿綿的語氣扯開，拽拽易夫人的衣袖，撒嬌道，「舅母，這次就不要生氣了。不然夕苒心裡該愧疚死了。」

  「我哪裡是生氣啊，只是見你受了傷，覺得心裡難受罷了。」易夫人竟然湧出幾分熱淚，見自己有些失態，又忙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你這性子隨了你母親，犟得很。當然舅母也不勉強你做什麼，只是要你護好自己就行了。免得讓舅母以後無言面對你死去的母親。」

  易夫人說的這般傷感，以至於屋內的氣氛也沉悶下來。

  慕夕苒憶起那遙遠的記憶，易氏不算太過溫柔，卻一心為了兩個孩子，受盡了易府妾室的侮辱，那樣清晰的情緒在心底一層層湧出來，使得她難以平復。

  屋子裡歸於的平靜被易諾天打破，「夕苒，這幾日你就在落花閣好好養傷，不要出去了。至於你和靜安王爺的事情，你外公晚上會親自過來，你最好想好說辭。」語氣雖然有些嚴厲，但是那眼神里不缺對她的寵溺。

  「夕苒的事情讓舅舅費心了。」慕夕苒也知道自己不能在任性了，就乖乖的應了下來。

  易諾天因為公事，便很快離開了。

  倒是易夫人在落花閣忙來忙去的，事事親為，細心的照顧著慕夕苒。慕夕苒多次想要出口，卻被易夫人責怪的眼神給止住了，她也只好享受這種暖暖的溫情。

  夜幕降臨，今晚的天氣又添了幾分涼意。

  易夫人餵慕夕苒吃過晚飯後，才算鬆了身心坐下來歇息一會。不想她剛剛坐下，就看到易世平背著手緩慢的走了進來，她站起來，「爹爹，過來了。」

  易世平朝她揮揮手，示意她坐下，自己走進了內室，「苒丫頭，身子可好些了？」

  慕夕苒一翻身坐起來，抿唇笑笑，「恩，舅母今日照顧夕苒一天都沒歇著。」

  「恩，外公曉得。你舅舅和舅母是真心待你，可見你是個有福氣的丫頭。」易世平一出口便是這樣不慍不火，略帶清遠的語氣，讓慕夕苒不由斂下臉上的笑顏，易世平察覺到自己這句話起到了作用，就返身對易夫人說道，

  「早點回去歇息吧，我與苒丫頭說兩句話。」

  易夫人又起身，福身之後退下。

  易世平轉頭就見慕夕苒神色端凝起來，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和平時的巧靜模樣著實不一樣，他便搖頭一笑，「你如實告訴外公，當初怎麼和靜安王爺認識的？」

  慕夕苒知道自己必須一個人面對，所以就如實回答道，「第一次靜安王爺闖入夕苒閨房，夕苒把他訓斥了出去，第二次，夕苒被二夫人陷害至軍營，逃離之時誤闖王爺的軍帳。」

  「如此，你們算是極有緣分。」易世平如此感嘆道。

  「算是吧。」慕夕苒垂下眸子，順著答了一句。

  易世平並沒有給她回憶的時間，而是肯定道：「不過，你與靜安王爺時極不可能的。」

  慕夕苒猛地抬起頭，微微蹙眉，緩緩問道，「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