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那慕姑娘就極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二夫人一時被搶了話有些不悅，可是聽到婉昭儀這麼說才驀然想起來宮中的規矩，暗暗心驚，好是剛才婉昭儀先說了話，不然自己豈不是在眾人面前丟了面子，於是她也就順著婉昭儀的話說道，「是啊，你是宮裡的宮女，我怎麼可能不顧規矩呢。」

  「既然，二夫人也這麼重規矩，就該知道三妹未嫁，五妹和六妹就不能提早說親。」慕夕苒漫不經心的又把話饒了回來，隨即目光落到慕念青臉上，「莫不是，二夫人已經為三妹定好了親事，只是還不想說呢？」

  「還希望二姑娘說話注意一些，兒女親事怎能隨便掛在嘴邊。」二夫人忍著心底的怒氣，眼角卻是惡狠狠的瞧著慕夕苒那張精緻的五官，只覺得慕夕苒又比去年厲害了許多。

  慕夕苒不顧二夫人直直射過來的惡劣眼神，轉而看向翠姨娘，「對了，既然是給五妹和六妹說親，那這事就應該問過翠姨娘才是，畢竟翠姨娘也是兩位妹妹的親娘親。」

  慕夕苒只期望翠姨娘能夠明白她之前說這些話的努力，也知道自己是在為她。其實，她也不是為了翠姨娘，只是不想把慕家的所有人立在自己的對立面。

  翠姨娘也果然不負她所望，怯懦的站起來就朝著二夫人跪了下去，還落了淚花，「還請二夫人再留慕姝和慕妘一年，她們年紀還小，妾身生怕她們不懂事，嫁出去丟了慕家的臉。妾身也還沒有給她們繡好嫁衣……請二夫人成全。」

  早在慕夕苒說完那幾句話，二夫人和婉昭儀就已經落了勢，二夫人也明白，如果此時自己再同意把五姑娘和六姑娘嫁出去，那只能落個逼迫庶女而被人嘲諷的結果。

  於是二夫人就揮揮手，有些不耐煩的說道，「看你哭什麼。我也沒有要說非把她們倆就嫁出去，你快起來吧。等她們過了及笄再說。」

  翠姨娘拿帕子擦了淚水，要朝著二夫人拜了三下，才起身坐回到位子上，感激的看嚮慕夕苒，不料慕夕苒卻只是低著頭。

  坐在上位的婉昭儀沒有想到今日之事被慕夕苒攪了，心裡想發作又發作不了，只能敷衍笑道，「母親和姨娘快嘗嘗桂花糕。」

  下首的幾人今日都是早早進宮，自然沒有來得及吃早飯，聽到婉昭儀如此說，就紛紛捏起吃了起來，那動作倒是拘謹的很。

  婉昭儀見慕夕苒沒有吃，就嗔怨道，「二妹是看不上我做的桂花糕麼，怎麼不嘗嘗？」

  慕夕苒挽唇淺笑道，「大姐是親手為皇上做的，夕苒哪敢說看不上。只是來之前正好吃了些德妃送過去的梅花糕，一時吃的多了，如今也就吃不下了。」

  對於景仁宮的吃食，除了茶水，其他的慕夕苒都不會動一下。

  這時，自從進殿後就沒有說話的慕念青啟唇道，「這炎炎夏日哪會有什麼梅花，二姐姐莫不是不敢吃，才尋了個這麼蹩腳的理由吧。」

  婉昭儀立即朝慕念青搖搖頭，一邊解釋道，「三妹恐怕不曉得。皇上最愛吃糕點，也最愛吃梅花糕。所以德妃娘娘便每年冬日都會把梅花瓣研碎了收起來。等來年夏天，做好梅花糕給皇上送去。」

  慕念青聞言臉色微微發白，每次只要慕夕苒在，自己總會在慕府眾人面前丟了臉面。

  慕夕苒收起臉上的嫣然笑意，起身，直言道，「夕苒在這邊呆的夠久了。再呆下去，估計一會皇后娘娘就會派人來尋了。」該有的禮數不少，慕夕苒頷首便翩然而去。

  等慕夕苒那纖細身影消失在宮門口，婉昭儀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把案几上上好的茶具全部掃落到地上。

  慕念青淡淡瞥過，不冷不淡的說道，「大姐今日就不該讓慕夕苒過來。」

  「我叫她過來自然有用意，只是沒想到她如今這般警惕，絲毫不動景仁宮的任何東西。」就連慕夕苒最愛喝的君山銀針都沒有動一下，不過……婉昭儀擒起高深莫測的笑容，「不過，也不算沒有結果，這宮裡的焚香她還是躲避不了。」

  看著慕夕苒走出高高門檻後急促的步伐，婉昭儀就猜的了慕夕苒已經在察覺身體裡的不適，所以才會急忙離去。

  二夫人紅唇泛起冷笑，「放心，即使沒有喝茶，這焚香照樣讓她載了跟頭。」

  宮道上，慕夕苒卻不知道自己這般小心還是遭到了慕府人的暗算。

  回到坤寧宮，慕夕苒覺得自己有些疲憊，就自己躺到床上睡去了，只是這一睡，一直到傍晚都還沒有醒來，念華只當是慕夕苒這幾日太累了，也就沒太在意。

  直到半夜時辰，床上突然想起慕夕苒的叫聲，念華一個激靈被嚇醒了，走進內室就看到慕夕苒逼著雙眼躺在床上雙手胡亂在半空中揮著，嘴裡含糊念著什麼。

  「小姐……小姐，快醒醒，你怎麼了？」可是任由念華怎麼叫都沒有用，心急之下，她只好跑進了坤寧宮，把惜谷叫來，「我家小姐不知道怎麼了？姐姐快去看看吧。」

  惜谷看到慕夕苒精緻的五官在燭火下慘白的樣子，還有那身子不停的抖動著，她捂著胸口，「你快去太醫院把御醫叫來，怕是女官被夢纏住了吧。」

  念華聞言急急忙，披上外衫就跑了出去。

  還好太醫院晚上會有守夜的御醫，很快就來了坤寧宮。而正殿裡，因為皇后娘娘淺眠，也被擾醒了，皇后娘娘聽說是慕夕苒出了事，也顧不得再睡，來到慕夕苒的房間。

  御醫已經在為慕夕苒把脈，再翻翻慕夕苒的眼皮，最後得出結果，「慕姑娘是中了夢魘。中了夢魘的人會一直被夢纏住，一直也醒不過來。」

  「那可有治癒的辦法？」皇后娘娘擔心望著床上不斷囈語的慕夕苒。

  御醫搖搖頭，沉聲道，「必須要找到讓慕姑娘中了毒的那塊焚香，然後讓她服下方才能解除毒性。所以娘娘還是下旨命人搜查皇宮，慕姑娘一定是今日才中了毒。」

  「娘娘，女官今日去了景仁宮，從那裡回來後就睡下了，後來再也沒有醒來過。女官肯定是在景仁宮中毒的。」念華立即跪到皇后身前，目露乞求之色。

  聽到景仁宮，皇后臉色一變，因為今夜皇上正好歇在景仁宮。婉昭儀這麼做果然是別有用意，作為皇后她不可能在半夜下令搜宮，一方面是不可以，一方面是不能驚擾皇上。

  「那如果推遲時間呢？」皇后還是隱隱希望能夠退到明天再搜宮。

  可是，御醫肯定的說道，「夢魘的毒如果一刻不解，那就會深入血脈，如果超出十二個時辰，那慕姑娘就極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十二個時辰，這麼短的時間。從上午到現在，已經過了七個時辰，也就是說時間只剩下不到五個時辰！皇后差點身子一軟，栽倒在地上，還好旁邊的惜谷及時扶住。

  皇后軟著身子坐下來，努力尋思著辦法，最後只能吩咐，「御醫，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本宮尋到那塊焚香就派人去找你。」轉頭看向惜谷，「惜谷，你連夜出宮去見靜安王爺，告訴他實情。他不會不顧及夕苒的，快去。」

  經過之事，坤寧宮裡所有人都沒有了睡意。

  皇后扶著額頭坐了一會，才起身，「靜安王爺過來了，就讓他來後院的佛堂。」吩咐完念華，自己就由惜春扶著去了後院，她只能為慕夕苒祈禱了。

  靜安王來的很快，甚至在燭火下可以看到他額頭上密密匝匝的汗珠，直接大步進了內室，看到床上不斷被夢魘纏住的慕夕苒，他只能壓制著臉上的暴怒，溫柔的幫她壓好被子。

  「夕苒，本王定然會給你找到解藥。你要好好堅持住。」

  想到皇后還在後院等他，秦毓腳步飛快的去了，等回到慕夕苒身邊時，秦毓的臉色沉凝的可怕，眼底更是集聚了暴風雨來之前的陰沉森冷。

  幽黑深眸一瞬不瞬的看著蒼白的面孔，一直看到天微微亮了。

  「王爺，到了上早朝的時間了。」外間秦言輕聲提醒道。

  秦毓一轉溫柔，粗糙的手掌小心的摸摸慕夕苒嬌嫩的臉頰，然後霍然轉身，一甩衣袍，「去景仁宮。」

  主子的命令，秦言從來都不多嘴，安靜的跟在身後，這麼多年除了第一個王妃去世的那晚，秦言就很少見王爺這麼冷冽的目光了。

  景仁宮內，婉昭儀剛剛送走了皇上，鑽回被窩裡準備再睡一會。

  「王爺！王爺……」外面就響起了宮女的驚呼聲。

  婉昭儀忙坐起身子，還未看清楚來人，就感覺自己脖子被大掌捏住，緊的讓她呼吸不過來，只能兩手扒拉著秦毓的大掌。

  「把焚香交出來！」秦毓暴怒的目光緊盯著慕婉，手上的力道一點都不憐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