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這都城裡能配上王爺的也只有雲錦了

  七月十日這天，天空一大早就陰沉起來，整個被烏雲所遮蓋，悶熱的氣息也是攛掇在皇宮每個角落，慕夕苒只好坐在屋子裡，一邊扇著扇子一邊看書。

  直到了快午時，外面才嘩啦啦落下雨滴來，頓時清涼的泥土氣息撲進來。

  慕夕苒才身子一輕靠到椅背上，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小姐，小姐……」念華俯下身子，輕輕的叫著。

  慕夕苒這才睜開眼睛，迷糊道，「怎麼了？」

  「月貴人在外間等了很久了。」念華指了指坐在外間的女子。

  「沒想到我竟然睡著了。」慕夕苒兀自一笑，便起身整理好裙擺走出了內室，在月貴人旁邊坐下來，幫她倒好一杯熱茶，「來喝點茶暖暖身子。」

  月貴人才把目光收回來，落在茶杯中不斷旋轉的茶葉上，「早就聽說夕苒泡的茶很得皇后娘娘的讚賞，還讓襄定侯誇讚了一番。如今我也要嘗嘗。」說著，就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苦澀湧入唇內，她不由得皺起眉毛。

  「看來月貴人不喜歡濃茶。」慕夕苒掃過月貴人的眉眼，自己倒是輕鬆的把茶吞了下去，「不知苦何來嘗得到甜。這裡有桂花糕，月貴人快吃些壓壓苦意。」

  「沒想到夕苒這般年紀，竟然有這麼深的領會。」月貴人垂下眼眸，語氣有些惆悵。

  「月貴人是在替蘇常在心生愧疚吧。」慕夕苒轉身示意念華把窗戶關上。

  月貴人點點頭，「對於一個二八年華的女子來說，去皇陵守陵比之了結要痛苦的許多。我想了千萬個結果，都沒有想到皇后娘娘會讓二姐去皇陵。」

  「這是她應得的結果，月貴人沒必要愧疚。對於這種謀害皇上子嗣的大罪來說，讓她去皇陵已是皇上最大的恩慈。」說到這裡，慕夕苒有些猜不准月貴人的來意了。

  豈料月貴人一把抓住慕夕苒的手，目色清冽，「夕苒，我知道你不會說謊。你告訴我到底是誰想要傷害我的孩子。」想到那只在自己小腹中活了兩個月的孩子，月貴人就心痛不已。

  聞言，慕夕苒才明白，定是月貴人聽到了一些什麼話，她也不做隱瞞直接道，「沒有直接的證據指向婉昭儀，但是我能肯定就是她。說來這件事也與我有關，婉昭儀不過是為了針對我，才選擇了你肚子裡的孩子。」

  「如此說來，我就懂了。婉昭儀定是怕我誕下皇子奪了她的寵愛。沒想到……一個弱女子竟然有這般狠心。」此時月貴人的神色端凝，眉角微微帶著幾分怒意。

  任何一個女子都不會喜歡別人覷視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更何況是傷害。

  「貴人，雖然宮裡免不得爾虞我詐，但是我希望貴人不要把自己牽扯進如今混亂的局勢中。畢竟稍有不慎，就會落個不好的下場。」慕夕苒是真心不希望蘇和月和自己一樣，因為仇恨迷失了內心。

  月貴人卻起身，衝著慕夕苒盈盈一笑，「如今，我哪還能置身事外。」

  月貴人離開後，慕夕苒有些煩操的問道，「念華，我是不是不應該告訴她真相的？」

  「小姐，人各有命，這不是小姐的錯。」念華想了想，只能用這句話來勸解。

  慕夕苒沉了沉眼眸，向外面看去，只瞧密密匝匝的雨滴打在青石板上，不斷濺出細小的水珠，還不等她收回眸光來，就看到幾道艷麗的顏色不緊不慢的進了正殿。

  她也顧不上剛才的憂心，直接站起身子，走了出去。

  來到正殿，就看到楚夫人已經施禮後優雅坐下，慕夕苒也朝楚夫人屈膝一拜，就去偏殿斟茶了。

  楚夫人斜睨了一眼慕夕苒巧靜的神色，輕輕一笑，對上皇后的眼眸，「這幾日一直幫著府中的事，許久不來嫂子的宮裡，今日得了空就趕緊進來看看嫂子。」

  「這一年來，你連嫁了兩個女兒，自然忙的很。」皇后眼睛微微上瞟，正好露出眼底的幾分沉色，「聽說楚洛的一名妾侍也有了身子，不出一年，你又該忙著了。」

  說起妙姨娘有了身子，楚夫人竟是連連嘆氣，「一名妾侍而已，即使生下了兒子也是庶出。嫂子應該知道我一直盼著正室能有所出，沒想到施氏嫁過來三年多了，還不見動靜。」

  「這子嗣的事情急不得，不過既然妾侍已經有了身子，那正室也正好可以沾沾喜氣。」皇后想到年初楚夫人提過的事情，便問道，「楚辰今年也不小了，你可給他物色上了合適的女子？」

  這時，慕夕苒正好端著熱茶出來，給楚夫人放到旁邊的案几上。

  楚夫人也就斜睨了一眼慕夕苒自始至終淡漠的神色，心裡冷笑著，面上卻露出愁苦之色，「莫要說他了，這一年來我不知道為他說了多少女子，他都說不滿意。好不容易有了看上的，可惜人家看不上他。弄的我這個當母親的也沒辦法。」

  皇后端著茶來輕啜了一口，才發覺這茶是淡淡的花香味，

  「還是你太慣著他了，自己尋個合適的女子，與對方父母訂了親便行了。至於他們看不看對眼，那等兩人在一起了還不是慢慢來的事。這世間哪有那麼多兩情相悅的好事。」

  「也是，暫且不說他了。今日來我可是想給自家妹妹提親的。」楚夫人說到這個，臉上明顯露出了妍妍笑容。

  皇后還是稍稍愣了一下，須臾才反應過來楚夫人口中的自家妹妹指的是楚雲錦。她不由來了幾分興致，「楚姑娘這幾年一直在外做營生，本宮也許久沒有見她了。不知道你給她相中了哪家的公子？」

  畢竟楚雲錦如今已經雙十念華，說親的話還是有些難度的。

  「這年輕的公子倒是沒有願意的，我也是思來想去，想到了靜安王爺。也只有他的年齡還算合適。所以我今日來特意想請嫂子下道懿旨。」楚夫人語氣輕柔落下。

  站在皇后身旁的慕夕苒聞言心裡暗驚，面上卻努力維持著鎮定。

  皇后也是聽了進去，想要出口拒絕，可是想到自己剛才說過的話，這不是自己拆自己的話麼，這才明白原來楚夫人就是故意的。

  可皇后畢竟是久呆深宮之人，忙笑著委婉道，「雖說靜安王爺自小在本宮身邊長大，但是靜安王爺的事情本宮還真是做不了主。楚夫人要有意，就應該先去尋王爺問問，畢竟秦毓那也是個強迫不得的性子。」

  聽到皇后婉轉拒絕，楚夫人並沒有表露出失望，而是輕嘆道，「我以為嫂子能為王爺做主呢。不過我還是想請嫂子為我說說媒，王爺定會聽您的，不然自家妹妹這輩子怕是要孤零零一輩子了。」

  依著是自己小姑的面子，皇后也不能再次拒絕，只能應道，「嗯，本宮會與秦毓說說的。」

  楚夫人這才重新露出欣然喜色，「那我就多謝嫂子了。想來雲錦那麼好的姑娘，王爺怎麼會不喜歡呢。」

  「雲錦是回來不走了，還是等定了親事還要出去。」皇后如此也只是隨便問問。

  「應該是不走了，她年紀也不小了，也想找個家好好的過日子。女人哪能一輩子奔波在外。等我回到府上，就讓她進宮見見嫂子，嫂子怕是有三四年沒有見過她了吧？」楚夫人說話間眼神無意中瞟了瞟慕夕苒。

  皇后點頭，「是啊，四年不曾見了。」

  說到這裡，楚夫人也知道自己該回去了，就起身拜了一下，「以後怕是要常來叨嘮嫂子，嫂子可莫要嫌我煩。」

  「說哪的話，常來宮裡陪陪本宮，本宮求之不得呢。」皇后轉而嚮慕夕苒揮手，「夕苒啊，你去送送楚夫人。」

  「是，娘娘。」慕夕苒欣然應下，走至楚夫人身前，「楚夫人，請。」

  楚夫人點了一下頭，隨著慕夕苒出了正殿，慕夕苒拿過惜春遞來的油紙傘撐開。

  「聽說慕女官很得靜安王爺的寵，不過王爺似乎沒有要娶慕姑娘的意思。」楚夫人凌厲的話語響在身後。

  慕夕苒垂著的眸里閃過清冷，語氣卻恭順的很，「楚夫人說笑了。」

  沒想到慕夕苒只是淡淡回了一句，語氣里也聽不出任何喜怒的情緒，楚夫人也頓時沒有了再打探的興致，就頗有深意的說了一句，「這都城裡能配上王爺的也只有雲錦了。」

  慕夕苒把楚夫人送出後宮，便返身回來了。

  回到坤寧宮，皇后立即招手讓慕夕苒過來，心疼道，「秦毓那般出色的男子，哪個女子不覷視，只是礙於王爺的身份，沒有人敢提起罷了。沒想到盈華她竟然敢主動向本宮提及，本宮也著實沒有想到。」

  「娘娘不是說了，王爺不是那般容易被逼迫的人。」慕夕苒心底還是萬分相信秦毓的。

  皇后才唇畔泛出慈和笑意，「你說得對，只是就怕楚夫人用什麼心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