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原來二夫人與原家也不過是顆棋子

  隨後幾日，皇宮裡的妃子紛紛去月貴人那裡祝賀。皇后也派慕夕苒帶著東西去了。月貴人與蘇常在被安排在德陽宮，兩人分住東西間。

  慕夕苒提著裙擺進了東屋，月貴人正坐在踏上喝藥。慕夕苒前世就不喜藥味，再加死前那段時間每日湯藥不斷，鬧的她每次聞見藥味都難受至極，如今只好拿帕子捂住鼻子。

  月貴人還是那般清冷，讓宮女招呼慕夕苒坐下，「那日多謝你。」

  慕夕苒唇畔不經意露出自嘲，「怎麼說月貴人都是夕苒的表姐，都是親人，夕苒自然不能不幫。」只是說了幾句場面話，就一轉笑臉，「月貴人近日身子如何了？」

  「喝了藥勉強吃得下。」月貴人似乎並不像結束剛才的問題，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就直接說道，「聽說女官與婉妃有些恩怨。那日之事如今想來，婉妃還真是心計深沉。」

  說到此處，慕夕苒也明白月貴人是清楚了婉妃那麼做的用意。

  「我並沒有埋怨女官的意思。只是我向來不喜庶女，知道婉妃心儀大哥後，更加厭惡婉妃這種覷視富貴之人。如今，我只是想提醒女官一句，婉妃能夠在宮中一直得寵，並沒有你想的那般簡單。」月貴人說完，斜睨了慕夕苒一眼。

  慕夕苒掩嘴一笑，「不知道月貴人可知道些什麼？」

  月貴人輕咳一聲，聲音愈發細柔，「我知道也並非是別人不知道，只是在蘇家長大，聽得也就多了。」拉過薄毯來蓋到自己腿上，她有接著說道，「都城四大家族之間關係表面上錯綜複雜，其實再簡單不過，都是與各自利益相連。就拿婉妃來說，背後不止有楚家，還有原家。你別看慕家的二夫人甚是不喜歡妾身和婉妃，可是她畢竟是個婦人之見。原家拿主意可是原太傅，還有宮裡的淑貴妃。」

  只是聽了最後一句，慕夕苒就恍然大悟，「原來二夫人與原家也不過是顆棋子。」

  「這麼說也沒什麼不對，因為二夫人原夏蓮根本就不是原太傅的親女兒，而是從旁支抱過來的，自然就少了幾分血緣之間該有的信任。」說到這裡，月貴人也不再提，只是淡淡一笑，「你要明白弄清楚四大家族的關係，才能在皇宮立足。」

  見蘇和月如此坦言，慕夕苒心裡很是愉悅，朝蘇和月眨眨眼睛，「月貴人難道不記恨我？」又一歪頭，「聽楚少夫人說，蘇家的人都不甚喜歡我。」

  蘇和月低垂著眸子，掩下眼底的痛意，「我豈是那種不明事理之人。二皇子喜歡你，又不是你的錯。我何苦要讓自己難受。更何況，你真心幫我，我怎能恩將仇報。」然後唇角一沉，「母親她終究是太過偏執了……」

  「幸好，你不是我的敵人。」慕夕苒不由欣慰笑道。

  「你我目的不同，當然不會成為敵對的……」蘇和月說了半截突然停下來，就聽到外面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蘇和月又恢復了那清傲的神情。

  只見，蘇常在輕移蓮步，半仰著下巴走了進來，看到慕夕苒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動了動紅唇還是說道，「姐姐，成公公剛剛過來傳了皇上的旨意，七月初六是皇上五十歲壽辰，皇上今年要大辦，讓我們都好好準備呢。」

  「是麼，不過姐姐這身子也不作什麼準備了。」蘇和月摸了摸自己還平坦的肚子。

  蘇常在又要開口，見慕夕苒沒有離開的意思，就轉頭說道，「難不成我與姐姐說幾句貼己話，女官想要聽聽麼？」

  慕夕苒神色未動，起來對著月貴人頷首，就默然出了屋子。

  走出德陽宮，念華不由抱怨道，「這蘇常在還是那般囂張，好歹小姐也是四品的女官，她憑什麼冷言冷語，還要敢小姐出來。」

  「念華，與這種人不必細細計較。你這不是平白無故的給自己受氣麼。」只要蘇和紫能夠不再動手對付她，那她就謝天謝地。慕夕苒看到不遠處經過的身影，她豁然回頭問念華，「你覺得念寒可能藏在什麼地方？」

  念華停下腳步，看著慕夕苒，搖搖頭，「小姐不記得，當初是念芙和念寒一起過來的。奴婢是從皇后那裡派過來的，只是念芙……已經去了。但是奴婢記得念芙當初有個小姐妹，倒是可以問問她。」

  提起念芙，慕夕苒心裡也是沉重萬分，「那你就去打探打探。」

  念華脆生生的應了下來，「是，小姐。」

  「不過，千萬要小心，不能惹禍上身。」見念華點了頭，慕夕苒就揮手讓她去了，自己則是回了坤寧宮。

  等到了晚上，慕夕苒侍奉著皇后睡下了，回到屋裡，念華已經回來了。慕夕苒揉揉額頭，疲憊的坐下來，念華看見過來幫她捏著肩膀。

  「小姐，那名宮女叫秋菊，是在德妃宮裡當差。而且和念芙關係甚好，奴婢稍稍提了一下，她便提及了剛進宮那會的事情。果然，奴婢聽到了關於念寒的一些。」

  慕夕苒眼眸簇然一亮，「你說說。」

  「在進昭華宮之前，秋菊和念芙就都發現念寒與浣衣局的奴嬌偶爾來往，時間久了兩人才知道奴嬌與念寒是同鄉姐妹。」念華緩緩說著，說完後陷入了沉思，只是一瞬，念華腦海里閃過什麼，然後捏著慕夕苒的手一頓，

  「小姐！我記得公主去世之前，念寒還見過一個宮女，如今想來……那名宮女就是奴嬌了。小姐，公主的是死不會是與……那名宮女有關係吧？」

  奴嬌，慕夕苒記得上次去浣衣局的時候見到過這個宮女，白淨的模樣，也很安靜，當時她還詫異這麼清秀的姑娘怎麼會呆在浣衣局。

  慕夕苒握著扶手的手也是一緊，眸光一冷，「你確定那名女子是奴嬌？！」

  「奴婢也不甚肯定，不過奴婢可以親自去浣衣局瞧瞧，這樣肯定能夠認出來。」念華一雙眼睛冉冉發亮，就連語氣都帶了幾分欣喜。

  這樣的消息果然是出乎意料，如果那名女子真的是奴嬌，事情就更加好辦了。

  慕夕苒一時也難言激動之色，「念華，現在我們就去浣衣局見見這個奴嬌。不過不能打草驚蛇，就說當初念寒在蘇府失蹤，你很是擔心，想要尋到念寒。」

  「現在就去麼，夜已經深了。」念華瞅了瞅外面。

  「夜深人靜，正是辦事的好時候。」慕夕苒迫不及待的拉著念華就出了屋子，一路出了坤寧宮，往浣衣局的方向去了。

  通往浣衣局的一路上，經過的宮女很少，倒是有一些經過的侍衛。特別是快到了浣衣局，那裡的甬道顯得有些陰森，可怕，幸好有些微弱的燭火亮著，才不至於讓慕夕苒退縮回去。

  「小姐，到了。這裡真是寂靜的很。」念華的聲音都有些微微發顫。

  慕夕苒輕輕推開滄桑的紅門，探進腦袋去，看到一排屋子還亮著燭火，她心裡一松，「幸好她們還未睡下。我們先去找管事嬤嬤。」

  於是，兩人敲了一聲方嬤嬤屋子的門，只聽裡面幾聲響動，再然後就是腳步聲。

  慕夕苒如今是皇后身邊得寵的女官，方嬤嬤作為宮中的老人，自然懂得迎合恭順。

  方嬤嬤那凌亂的髮絲顯然是剛剛睡下，但是臉上並沒有露出不悅，而是讓迎著慕夕苒進來，「慕女官大晚上的來這裡一定是有什麼事情了？」

  慕夕苒點點頭，並沒有坐下，「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見見奴嬌。」

  「這個好辦，慕女官隨老奴來吧。」方嬤嬤簡單整理了一下髮絲，恢復威嚴神色，走到第二間屋子門口，扭回頭來說道，「慕女官就在外面等著，老奴進裡面叫一下。」

  慕夕苒頷首，趁著月色打量著浣衣局院子的環境，按說浣衣局是宮裡最吃苦的地方。這個奴嬌如果真是婉妃或者楚洛的人，那可就不可小覷了。

  只是一會，方嬤嬤就帶著奴嬌出了屋子，自己堆著一臉笑容道，「一會慕女官問完話，就不必與老奴說了，自行離去即可。」說完就回了自己屋子。

  奴嬌始終是半低著頭，雙手絞著帕子，一副怯懦的模樣。

  慕夕苒心裡心思迅速一轉，臉上露出親和笑容，「奴嬌，你也知道當初在昭華公主身邊當差的三個宮女，念華，念芙，念寒，如今念芙已逝，只剩下念華，唯獨念寒不知去向。」說著這些，奴嬌就抬起臉來，一臉茫然的看著她。

  慕夕苒轉頭看向念華，念華便出口道，「我們怎麼也算是姐妹一場，念寒如今失蹤，我們甚為擔心，今夜來就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她還有什麼親人，或者你覺得她會去哪裡？」

  奴嬌聽後慢慢的搖搖頭，看嚮慕夕苒，「奴婢與念寒是同鄉，但是奴婢們的親人都在老家。所以……奴婢真的不知道念寒回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