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秦白，我是自願進宮的

  慕夕苒只能閉上眼睛，心裡念著在銀月寺看過的佛經，臉上的熱辣才逐漸褪去。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慕夕苒平靜的睜開眼睛，卻見床帳里的兩人還糾纏在一起難解難分，而自己臉上的熱燙復又出現。

  忽然耳邊吹過一道輕風，慕夕苒能夠感覺到自己身側站著一個人，只是她動不了。

  「慕姑娘，屬下是秦白。」身後的人身子藏在紅柱後，話語很低。

  慕夕苒才想起秦白是秦毓收下的一名侍衛，她為了不引起楚洛的注意，只能點點頭。

  秦白見此，從懷中掏出一個藥丸塞到慕夕苒的口中，「這是靜心丸，慕姑娘只要閉上眼睛就好了。」語氣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屬下以後會暗中跟在姑娘身邊，以護姑娘安全。」

  慕夕苒按著他說的，閉上眼睛，果然耳邊清靜了許多。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慕夕苒感覺到輕紗拂過臉面，她忙睜開眼睛，對上楚洛戲謔的眼神，「今晚就到此，明日繼續。」

  楚洛的話音剛落，自己的眼睛就被蒙了起來，接著就被帶了出去。等出了青樓，就有人拉著她開始七拐八拐，走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就到了慕家置辦的宅院。

  慕夕苒之所以能夠知道，是因為她熟悉了慕念青身上的味道。

  果然，有人掀開眼前蒙著的黑布，慕夕苒面前站著的就是慕念青。

  慕念青只是漠然別過眼神，吩咐南曉，「侍奉二姐休息吧。」

  如此往後的一連幾天，南夢一刻都不離身邊，除了晚上慕夕苒要去青樓外。到了三月二十五，也就是選秀女的前三日，慕夕苒終於不用再去青樓了，她心裡是真的鬆了一口氣。

  也就是在這日清晨，南夢意外的沒有早早過來，而進來的則是秦白。

  「慕姑娘，主子讓屬下帶你出去。」秦白站在慕夕苒身後一丈之遠。

  「秦白，我是自願進宮的。」慕夕苒半倚在窗前，看著窗外已經冒起新葉的樹枝。

  秦白心裡暗贊主子的睿智，竟然猜到了慕姑娘的想法。

  「前方戰事如何了？千睿，秦毓可還好？」慕夕苒壓著心底的急切，緩緩開口。

  已經一個月了，西北的事情，她無從得知，心裡是無盡的擔心。

  「他們都很好。」短短的五個字說完，秦白便無聲退下。

  就在這時，南夢端著午飯進來，看到慕夕苒一個人站在窗前，她才說道，「小姐，該用午飯了。」

  「你先給我倒杯茶。」慕夕苒走到桌邊坐下。

  南夢倒好茶雙手遞過來，慕夕苒一手接過，只是不知為何手中一滑，茶杯就要滾落了下去，這時南夢單手一探，就把茶杯穩穩的握在手裡，裡面的茶水只是灑了一點。

  慕夕苒把南夢的動作看在眼裡，怪不得秦白這幾日只能處在暗中，原來南夢身手如此只好，她淡淡的別過臉，「罷了，不想喝了。」

  南夢只好把茶杯放下，退到一邊。

  「恭喜二姐姐，於夫人的夫君得了第一名會元。」慕念青眉眼間掩飾不住笑意，拿著帕子走了進來，依著慕夕苒坐下，語氣也帶著幾分得意，「二姐姐恐怕還不知道吧，爹爹也參加了會試，如今是貢士呢。」

  聽到於晟得了會元，慕夕苒嘴角也不由得翹著幾分笑意，隨後她把米扒拉到嘴裡，慢慢嚼著，餘光瞥見一道身影，她看嚮慕念青，「三妹妹是應該高興，不過我沒什麼高興的。」

  「二姐，你怎麼能這麼說？！」慕念青有些委屈的皺著眉頭。

  「老爺，沒想到二姑娘連老爺都記恨，妾身真是愧對老爺，沒有管教好二姑娘。」二夫人如今恢復繼室之位，那嬌柔自責的神態比之以前更甚。

  慕慶陽只覺得自己大好的心情都被慕夕苒給攪了，臉色頓時沉下來，「慕夕苒，像你這般禮數，進了宮只會丟盡我慕慶陽的臉面。」

  「沒想到爹爹的臉皮這麼厚。慕家可以為了三妹，讓我進宮，就不要怪我我禮數不好。」慕夕苒柔然的語氣一轉，無奈一笑，「有這樣狠心的爹爹，我慕夕苒還不如不要的罷。」

  「你！慕夕苒，你這個不孝女，竟然連這種話也說的出來。」慕慶陽顫著手指著慕夕苒，青紅變幻的臉盛怒難耐，從那次落水之後，這個女兒就開始變得陌生，陌生到慕慶陽竟然覺得每次見到她，心裡都會有幾分不自在。

  慕夕苒掠過二夫人和慕念青嬌笑的面孔，拿起剛才的茶杯，先是舉起來然後狠狠摔在地上，只聽「啪」的一聲，白色瓷片濺了滿地，甚至還濺到了二夫人的臉上。

  「啊！」二夫人捂著自己側臉，驚恐的叫了一聲。

  「老天果然是長眼的，當下就給了二夫人一個教訓。二夫人以後可要萬分小心了，別哪天壞事做多了，連老天都不容你！」慕夕苒那清眸眼底充斥著狠厲寒冽，眼神掠過慕念青，最後落到二夫人臉上。

  慕慶陽氣的走過來就要甩下一巴掌，二夫人忙攔住他，柔弱道：「老爺，二姑娘只不過是一時衝動說了氣話而已，老爺隨妾身回屋消消氣。也讓二姑娘靜一靜。」

  慕慶陽只好吞下怒氣，拉著二夫人出了房間。

  慕念青也看到慕夕苒那張精緻的五官此時難得露出的陰沉臉色，不由心生怯意，不過還是裝出一副端莊嫻雅的模樣鎮定離開。

  不多時，外面就淅淅瀝瀝下起了細雨，雨滴漸漸打濕了青石地面，也朦朧了屋外的一切。

  慕夕苒不禁想起在襄城時自己一步步為謀，又想到即將入宮，心裡一時五味雜陳，入宮的自己只會離原本的慕夕苒越來越遠，她怕有一天會尋不到那個舊時的純淨的慕夕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