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我和楚洛已經到了沒有退路的地步

  易家大太太見著她進來，忙招手讓她坐過來，「夕苒啊，明日是婉妃的生辰。本來舅母無意帶你進宮的，但是剛才皇后娘娘派人來說，許久不見你有些想念，讓舅母明日帶你進宮。」

  經易家大太太一提，慕夕苒才想起三月初九是慕婉的生辰，這個日子在前世她就記得清楚。

  「好啊，我也很想皇后娘娘呢。」她還正想著用什麼說辭來讓舅母帶她進宮呢，沒想到事如人願，或許是老天都在幫助她。

  易家大太太反而是愁色染上眉角，「宮裡宴會沒有相像的這般簡單。你雖乖巧，但是難免被有人存著心眼。就拿前兩次舅母帶你去蘇家和施家來說，舅母都沒有好好顧忌到你，反而讓你被人設計。」所以一開始，易家大太太就沒有想要夕苒進宮的想法。

  慕夕苒自責道，「是夕苒太貪玩，讓舅舅和舅母擔心了。」

  「我瞧著南曉人還機靈，明日就讓她隨著你。」易家大太太慈和的笑著，把慕夕苒耳邊的碎發捋好，「一個可不要獨自一個人出府，凡事都要小心謹慎。你也莫要擔心千睿了，男人總要經歷這些生死的，才能長大。」

  「舅母……」慕夕苒鼻子一酸，抱住易家大太太，「我就是捨不得。」伏在易家大太太的肩頭嚶嚶哭了起來。

  易家大太太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好孩子，你表哥有如今的職位，也是這麼走過來的。最初的時候，我也是萬分捨不得蕭兒他受一點苦，可是他爺爺和爹爹愣是冷著臉不顧我的感受，把易蕭送進了軍營，不到一年西南燃起戰爭。蕭兒他走的時候都沒有說一聲，再回來時就被皇上賞識，封為了御前侍衛。」

  提起過去，易家大太太也是滿是感慨，「都以為蕭兒是命好，可是他們不知道蕭兒的身上有多少傷痕，我還是後來才知道，蕭兒是在戰場上替靜安王挨了一箭，因此得了皇上的賞識。」

  這些往事，前世的昭華公主並不曉得，她那個時候只知道追在蘇和玉的身後，哪會對這些事情感興趣，如今聽來卻暗暗心驚，能夠為將軍挨箭的將士十個九死。

  那一夜，慕夕苒留在了正院，易家大太太特意把易大人趕到了書房。這是慕夕苒兩世以來，第一感受到這樣的安心和溫暖，這一夜慕夕苒睡的特別沉。

  三月初九，晨光熹微，朝霞染暈。

  皇上最寵愛的婉妃的生辰之日。早在前一個月，皇上就把辦宴的事情交給了淑貴妃，淑貴妃自然用心籌辦，讓皇宮熱鬧非凡。

  午後，慕夕苒就打扮妥當，隨著易家大太太馬車，向皇宮而去。和去年那日的大雨不同，今日天氣大好，陽光明媚，而且還可以聽到其他馬車軲轆軲轆的車輪聲。

  進了宮，易家大太太帶著慕夕苒直接去了皇后的坤寧宮。

  坤寧宮是歷代皇后所居的宮殿，巍峨的宮殿無形中就散發出一種端莊的氣勢。坤寧宮也並不因為皇后不理後宮之事，就顯得冷清，反而今日熱鬧了許多。

  宮女惜葉引著易家大太太和慕夕苒進了正殿，還不等兩人施禮，皇后就擺手，「在本宮這裡就免了這些禮吧，快落坐吧。苒丫頭過來讓本宮瞧瞧。」

  「嫂子真是偏心，我們進來之時可是嫂子可沒這般熱情。」楚夫人嬉笑著，然後迅速打量了一下走向皇后的女子，臉上儘是嬌笑，「這便是慕家二小姐了吧，果然是個巧靜的性子，怪不得嫂子這麼喜歡。」

  皇后拉著慕夕苒的手，對著眾人應和道，「是啊，這孩子本宮第一眼瞧著就喜歡。」摸摸慕夕苒的發頂，感嘆道，「這才幾個月不見，好似長高了一些。」

  「夕苒在舅母家裡只顧著吃了。」慕夕苒望著面前熟悉的笑容，極想要在母后懷裡撒嬌，可是皇后那憔悴的眼角讓她忍住這番相思，只能站在一旁傻傻笑著。

  「看這丫頭，還是一副孩子性子。快去坐下吧，別讓易家大太太看著心疼。」一身彩色鳳凰展翅的錦服襯得皇后越發清瘦了，不過今日臉上的那笑容倒是真切的。

  楚夫人目光不離慕夕苒，等著慕夕苒坐下，她才又向皇后看去，「嫂子，今日見到慕家二小姐，我又忍不住想要做媒。」

  易家大太太握著慕夕苒的手一緊，慕夕苒忙向易家大太太搖搖頭，易家大太太才狐疑的鎮定下來。

  「盈華這主意可打錯了，這丫頭的親事本宮可做不了主。靜安王臨走之時特意與本宮交代過，他也是甚是喜歡這丫頭，還要本宮答應如果有人給苒丫頭說親，必須要他點頭才是。」

  殿裡坐著的各位婦人聞言還紛紛嚮慕夕苒看去，這慕夕苒一個城主女兒不僅能夠得到皇后的青睞，還能讓靜安王特意護著，真是不簡單。可是想想，也覺得正常。靜安王如今三十的年紀，膝下沒有一個兒女，要把慕夕苒當作女兒也沒什麼。

  楚夫人顯然沒想到靜安王會突然牽扯進來，臉上的笑容有些稀疏，只是一瞬她就故作惋惜，「看來是小兒沒有這福氣了，要等著靜安王回來，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楚辰還小，再等一年也沒什麼。」皇后順著說了一句。

  坐在對面的蘇夫人喝著茶笑著說道，「莫不是公主想要在一年之內把喜事辦完，以後就可以偷偷懶過幾年舒心的日子？」

  「瞧你說的，像你這般說，人家還以為我急的抱孫子似的。」她只是拗不過楚辰，而且也想要慕夕苒嫁入楚家，這樣才能緩解兩家的恩怨。

  四大家族裡唯一抱上孫子的就是施家的大夫人，而施家大夫人並不在這裡。

  眾人掩嘴笑著，只見一個宮女緩緩走進來，在皇后耳邊悄聲了幾句，隨後退到一邊。皇后由宮女惜春扶起來，「如今正是賞花時辰，你們也隨本宮去瞧瞧今年的牡丹開的如何。」

  牡丹是皇后的最愛，三月的天氣並不是牡丹盛開的季節，但是皇后專門從宮外請的花匠，特意讓牡丹在四季中綻放三季，讓牡丹只開不敗，如今正是牡丹盛開的時候，也算是都城裡難得一見的景色了。

  繁瑣莊重的宮裝讓皇后行動起來有些緩慢，再加上這兩年來身子有些不好，皇后只要出宮就需要兩名宮女一直攙扶著。沿著宮道往左走上一刻鐘的時間，便到了牡丹園。

  慕夕苒跟在易家大太太身後，顧不得看這些花，只聽易家大太太問道，「夕苒，何時你與靜安王關係這般熟絡，你莫不是有事瞞著舅母。」

  「舅母，我也不知道靜安王為何這般。這件事也是在靜安王臨走時告訴我的。」不管靜安王處於何種考慮，這次都算是幫了自己一次。

  易家大太太拉住慕夕苒的手，「罷了，靜安王向來心思難測，只希望他是好意。」

  慕夕苒不再說話，看著這片無比熟悉的艷麗牡丹，慕夕苒心情越發難以平復，如果前世的自己不那麼任性，如今自己還依舊在母后身邊撒嬌。想到這裡，慕夕苒心裡的恨意也就越深。

  「夕苒，我叫了你好幾聲，你怎麼都沒答應？」一個淺粉身影闖進視線，隨即向易家大太太說道，「伯母好，我可以帶夕苒去轉轉吧？」

  易家大太太並沒有拒絕，反而是點頭同意了。

  慕夕苒才回過神來，向楚隱若看去，半年不見，楚隱若眉目間少了幾分稚氣，「被這些牡丹花看花了眼，以前還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牡丹呢。」

  「第一次都是這樣，等你經常進宮來，就會覺得看膩了。」楚隱若把慕夕苒拉到一邊，聲音放輕，「我知道前幾天你來信找我，可是爹爹攔下了信。你一定等了很久吧。」

  「沒有，是你大哥來赴約的。」慕夕苒直言不諱，毫無隱瞞之意。

  楚隱若並沒有表現出吃驚，反而忿忿然道，「怪不得那日大哥晚上來找我，叫我不要攙和進你和他的恩怨里，說你心計深重不能相信。夕苒，我知道你人很好的，是大哥太多疑了。」

  楚隱若的話讓慕夕苒心裡驀然一暖，可是她還是說了實話，「當初確實是我設計讓慕妙成了楚洛的小妾，他恨我是自然的。」

  「夕苒，我知道這件事情，這不是你的錯。是大哥太混帳了，竟然想要逼你為妾。」楚隱若不是那種無理護短的人，這些天大哥的一些做法已經讓她感到了反感，可是她還是希望夕苒和大哥能夠和解，於是出口相勸，「夕苒，我會盡力勸解大哥的。」

  慕夕苒嗤笑一聲，堅決道，「不可能的。隱若，我和楚洛已經到了沒有退路的地步。」